他肯吃苦肯打肯拼,最事因军事素质过硬被选入了红刺特战队,进了警通大队跟了卫燎。
可是现在,烈士英灵不在……
看着眼见这一幕,同样站得笔直的连翘那无法抑止的泪水,滚滚掉落下来,但她没有去擦试,而是选择了同众人一样,用悲痛的目光望向了两位被搀扶着走向灵柩的烈士家属。
石头的妈妈,石头的奶奶……
一看到那象征死亡的黑色灵柩,老妈妈摇着头捂着脸趴了上去,顷刻间,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哭喊声来:“呜,呜……石头……我的儿子……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丢下妈妈跟奶奶怎么办?……”
随着一声声撕心裂肺般的哭喊声,被搀扶着的老奶奶悲伤得几yù昏厥,满脸泪痕的她疲弱不堪的瘫软在地。
悲鸣声,哭泣声,感染了在场的铁血军人,即便是这些男人流血不流泪的老爷们儿,也全都红了眼睛,有些和石头关系特别好的战友,已经完全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儿子……你寄回来的津贴妈妈都给你存着,留给你娶媳妇儿用……”
“乖孙啊……我的乖孙啊……你让奶奶怎么活啊……”老奶奶匍匐在灵柩上,哭得完全站立不住,那哭泣时不停抖动的肩膀让在场的老爷们个个动容。
而连翘,早就哭得不成样子。
默哀三分钟后,战友们围绕着石头的遗体作最后的告别,灵柩四周,哭声一片,令人悚然动容。
那场景,已经无法再用词语来形容……
连翘悲痛得脑子完全蒙住了,鼻涕眼泪凑一块儿扑漱漱往下落,思绪里全是他活着时的样子,他总是愣愣地挠着头,黝黑的脸上咧着大大的笑容,然后腼腆地喊一声。
“连参谋好!”
每次在卫燎带领下的警通大队那鬼哭láng嚎的饭前一支歌里,石头的声音都是最响亮的那一个。
那一句一句,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家,家中的老妈妈,已是满头白发;说句心里话,我也有爱……来来来来,既然来当兵,就知责任大……”
手指攥成了拳头,想着逝者的音容笑貌,看着那遗容,连翘的心揪得死紧,泪如决堤。
是的,她想起了那一声声嘶哑的口号声;
又想起了那十公里武装越野时的高声呐喊;
还有,那个穿着军装的黝黑面孔……
回忆一个逝去的人,总是痛苦的,而回忆的过程,将她脑子弄得很乱,死亡真是太让人害怕了,原本一个好好的人,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再也回不来了,而在无数个日夜轮转之后,除了他的亲人和战友,还有谁会记得他?
这个年轻的特种军人,这个崇高的军人灵魂,就这么默默地离开了红刺,离开了这个算不上美好,还能苟活的世界。
可怜他甚至连女朋友都没有谈过,人生就这样结束了。
燃烧了青chūn之后,这个士兵却什么也留不下,最多会在那个偏远的县城烈士陵园里,树上一块碑,上面或许还会写几个字——
“红刺特种兵——兵魂”
这一切,正如她的爸爸,当年长眠的烈士陵园一样,最终冷清得没有人去看望。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灵柩,看着他在仪仗队的护送下缓缓离开,突然,耳边划过一声石破天惊地bào喝。
“卫燎,我**!”
大惊之下她转眸,是平时就跟石头关系最好的二愣子,他盛怒之下忽地冲了过去不管不顾地抬脚就狠狠踹向卫燎,使劲儿踹,一副拼命的架式。
以下犯上,这在部队,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可是……
卫燎半丝没有躲,更没有避,红着眼睛任由他踢着,锤着,骂着,不管那个战友怎么做,他最多击退几步后,再次站得笔直,目光就那么看着在仪仗队的护送下慢慢远去的黑色灵柩。
那个,他的战友,因为他而丢掉xing命的战友!
“我**,我**,卫燎,你为了一个女人,牺牲了自己的兄弟,你是个混蛋,混蛋啊混蛋!”
“为什么?为什么?兄弟们这么多年跟着你的感qíng,难道不如一个娘们儿?娘们儿是什么东西?”
没有流泪,卫燎一声不吭,任由他拳打脚踢亦不还手。
过了几分钟,那个战友就被人拉开了,可是他的眼泪却挥落在了卫燎的身上。
难道他就不难过么?
这是他的兄弟,他的战友,他的命令——
这是一条命,一条活生生的命啊,如果他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能那么做么?他不会——
演习不是游戏,演习就是战争。
他一直都了解的,不是么?石头他接受的任务是突击蓝军指挥部,为什么他要让他去送舒慡?
他也不知道,他不能原谅自己。
石头,你能理解哥哥吗?
哭声,恸天动地!
直到后来连翘才知道,那一天卫燎在殡仪馆原地不动,从上午一直站到天黑,回到部队后,在警通大队那面荣誉墙上挂上一张石头活着时傻笑的照片,看他手握钢枪的小样儿笑得可得瑟!
据说他静静地注视了照片足足有十五钟,然后自觉自愿地进了禁闭室,等待总部做出处分。
……
看着那辆远去的灵柩上覆盖的军旗。
第一次,连翘觉得军旗,军旗真的是用烈士的鲜血染红的。
灵车终于走远了,她蹲在那儿哭了好一阵,直到她哭累了,只能吸着鼻子抽泣的时候,才想起半天听到没有火哥的动静。
站起身来,她的视线慢慢就落到旁边的男人身上。
正巧的是,他也在看着她,只不过,他脸上仍旧是没有任何表qíng的大冰脸。
没有安慰她,也没有劝解她,邢烈火就这么看着她,冷冷的没有qíng绪,任由她流着泪哭得淅沥哗啦鼻涕眼泪不停。
良久……
他终于伸出了手扶住了她,冷冷地两个字:“够了。”
心里一窒,连翘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张还是没有表qíng的冷脸。
为什么死了战友,他反倒一点qíng绪都没有了?
对于他这个样子,连翘有些不舒服,非常不能理解,一个战友去世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天天在跟前晃的人去世了,为什么他还能镇定如斯,压根儿像没事儿人一样?
实在忍不住,她哽咽着问:“邢烈火,你是冷血么?”
微微蹙眉,邢烈火淡淡地看她,脸上微变,顷刻后又恢复了平静,坚定又缓慢的说。
“这是他的命!”
“命!?”他冷漠的话,让连翘有些咬牙地提高了声音反问,“没有人命里该死!”
“军人的天职,就是敢于牺牲。”
听着他冷冽得不带半点儿感qíng的话语,连翘就那么看着这个面无表qíng的男人,像看冷血僵尸似的,心里觉得凉馊馊的。
“火哥,他都死了,你不该难过么,一下下?”
“如果有一天我也牺牲了,连翘,我希望你笑着看我离开!”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邢烈火——”
这个男人,连背影都是冷的。
冷的!他热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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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5555555555555555555555哭死我了
☆、073米乖,等着我——
一阵凉风chuī来,看着那个越走越远的背影,连翘吸了吸鼻子,死死咬住下唇,缓缓地蹲下了身——
他走了,就这么走了。
第一次,他就这么丢下她一个人独自离去了。
泪,再次汹涌,然后涕不成声。
其实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哭泣的小女人,今儿要不是为了石头的离去特别难过,也不可能哭成这副自个儿都讨厌的德xing,可是,现在火哥的绝然离去,让她心痛得,几乎差点儿把她前些年憋着没流过的泪都流尽了——
他就这么走了……
蹲了好几分钟,她似乎是哭够了,脑子也清醒了不少,再次想起火哥临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抬起泪眼婆娑的小脸儿,毫无形象的‘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
如果有一天我也牺牲了,连翘,希望你能笑着看我离开——
火哥,你为什么非得要那么硬气?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能笑着看他离开么?
只要一想想,她便心如刀绞。
……
一个人悻悻地回了景里,她没有心qíng吃饭,做什么都没有心qíng,索xing闷着头匆匆冲了个澡就将自己缩进了被窝里。
这些天她都没有睡好觉,可是即便如此,此时此刻她还是无法入睡。
脑子里不同的面孔来回jiāo替放影着,那场惊心动魄的军演,那个pào声隆隆的地方,那个雨夜里男人温暖的怀抱,还有那张窄小的行军chuáng上激qíng膨湃时的昵喃软语和翻腾时的阵阵qínglàng……
迷迷糊糊的睡去,又迷迷糊糊的醒来。
她不知道啥时候了,也没有睁开眼睛,意识朦胧间,只觉得喉咙gān哑得快冲火儿了,痒得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儿,然后条件反she地便伸出双臂地摸索旁边的位置,轻唤了一声。
“火哥……”
没有人回答,四周很安静。
心里猛地一窒,她睁开眼睛,翻身坐了起来。
卧室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安静得没有半点儿声响,而那个男人却不在……
赶紧开灯,看了看时间,她下chuáng,吸着拖鞋走出了卧室。
夜晚的景里,走廊上只留着微弱的几套壁灯,整个主别墅楼陷在一片宁谧之中。书房没有他,客厅没有他,上上下下都找遍了,哪里都没有火哥的影子。
于是,在这个没有他的奢华天地里,世界一片冰冷。
可是,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他为什么没有回来?以前他不管有多忙都不会这样的,要是有什么事担搁了也会提前给她来个电话。
他,生气了么?
气自己不理解他?应该是吧,要不然也不会头也不回地走掉。
心里缺氧般窒息着,她脚下突然有些棉软,如同踏在一大片棉花之下,像缺少了支柱的软体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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