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又说回来,老大请客儿,大家伙儿自然都是十二万分开心的。
说到这个事儿,咱又非得再赞美一下火锅同志不可。
凡是有他在的聚餐,不论人多人少,更不论什么形势的聚会,到了最后,掏钱包儿的那个人必定是他,谁要掏钱都不好使,谁掏钱他就跟谁急。
时间长了,大家也都习惯了。
其中的原因连翘自个儿揣摩过,大概是他的行政级别最高,怕人说他吃饭受贿啥的吧,惹人嫌话确实不太好。
总而言之,这家伙儿做事儿挺大方的,绝对不会让哥们儿付一次账,又仗义,又豪慡,而这些,恰恰都是连翘心里稀罕的品质。
骨子里,她其实也是一个豪气gān云的女人,身上江湖义气特别重。
没有料到,这次火哥带他们去吃饭的地方,竟然就是上次佟大少爷请她俩去给那老太太过生日那儿,那个园林式的休闲餐饮会所——
谨园。
当连翘再次站在这个古朴典雅,琉璃瓦jiāo相辉映的休闲会所门口时,脑子里乍然想到那一日所发生的事qíng,不由得感慨万千。
不过,好在她是个吃货,对这个地方菜色的独特味道也是记忆犹新。
不过么,让她感觉挺奇怪的是……
上次她听佟大少说这儿接待客人是要提前一天预约的,可是当他们一行人到达这儿时,完全没有预定那经理也跟供奉祖宗爷似的将他们给请了进去,恭恭敬敬地开了临湖那个最大最豪华的包房。
多诡异啊!
老实说,这餐厅也没白活了那名声,虽然没有事先准备,那服务周到,那殷勤,那速度绝对不比任何的五星级酒店差。
坐了下来,拿过服务人员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手,在等待上菜这当儿,大家伙儿的话题就唠开了。
在今儿这么个特殊的日子,话题的主要内容肯定离不开牛政委那形象化的思想作风报告会。
而连翘,看着流水般上来的满桌子jīng美菜式,不免就把心里的好奇问了出来,“火哥,不是说这儿得提前一天预定?我可没见你预定呢?”
皱了皱眉头,又微顿了两秒,邢爷面上才重新镇定下来,依旧没有过多的表qíng,但语气似乎有些感慨。
“这儿目前是我名下的产业,我母亲在世的时候特别喜欢园林建筑,而这儿……是她亲手设计并投资建造的。”
呃……
“……”
怪不得,原来如此,佟大少上次说得可神秘了,说什么一般人有钱都不给吃,原来是他家的啊。
心里默了默,为了不再触动他思母的念头,连翘点了点头,没有再言语。
接着,听呗!
耳朵里时不时的传进来关于那牛政委的事儿,往小了说这家伙想要篡位夺权已经没有可能了,往大了说他得停职接受审查是极有可能的。
真帅!真慡!
不过,她心里暗暗高兴之余,又不免忐忑起来。
这件事儿很有可能没这么容易了结,毕竟那是卓上将一手提拔的——
瞟了火哥一眼,她踌躇着到底要不要快点儿坦白jiāo待是自己gān的。
关于这个,她还真就没想过能隐瞒他多久,早晚都得知道的,心里清楚自己jiāo待要比查出来好得多。
可是,望着他那张有些沉默的冷峻脸孔,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能把危险xing降到最低了。
最后,暗暗咬牙,算了,先祭了五脏庙再说。
赶紧埋下脑袋吃东西,要打要罚,吃饱了也能做个饱鬼不是?
心下安定了,望着满餐桌花花绿绿的大菜,个个那么jīng致可口,她吃得特别地合口胃,真是吃嘛嘛儿香。
她自忖,这可真是个好习惯,不cha嘴,只默默的吃东西。
直到她吃得差不多了,才发现火锅同志就那么神叨叨地盯着她瞧,眼睛一眨不眨的,筷子还放在原位,似乎都没有跟菜盘儿接触过似的,手上就端了一杯还剩下一点儿的红酒。
抽了张餐巾纸抹了把嘴巴,连翘有些纳闷了,“喂,老大,看我gān嘛?能看饱肚子啊?”
绷得冷硬的唇略略放柔了弧度,邢爷沉声说,“秀色可餐。”
嘿嘿!
听了这句话,连翘心里那个美啊!
女人么,谁都喜欢听心爱男人的赞美,于是乎,她扬起唇角笑得那个开心啊,可是,飞扬的唇角还没有完成它的使命回归正轨就直接僵住了——
丫的,她哪里知道火哥还有下一句?
“妮儿,我就奇怪了,你是不是猪变的?这么多秀色的菜你瞅都不瞅就呼呼吃进肚子,多糟蹋啊……”
原来他的意思,秀色的,是可餐的东西!
好吧,没被直接噎死是她命好!
抽搐着嘴唇,挑动着眉头,用时至少五秒她才顺过气儿来,决定将微笑进行到底——
好家伙!接着她更是眉眼弯弯地望着他,那漂亮的远山眉,那还含着食物在咀嚼的小嘴无不配合成最亮眼的弧度。
咽下嘴里的菜,又喝了一口水,她这才浅笑。
“火哥,从生理学的角度来讲,人跟猪是不能同桌而食的,所以,咱俩算是同类吧?”
低低笑了笑,邢爷伸手下去,在桌子底下抚摸着她的大腿,那专注的眼神里dàng漾着别样的qíng绪。
“逗你玩儿呢,多吃点儿,你吃饱了,才有力气伺候我。”
“丫的,信不信一会我把你给吃了。”
将托着在手里的酒杯放到桌面儿,邢爷往她身边儿移了移,就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说,“就盼着你吃我呢。”
“……”
直视着慡妞儿挤眉弄眼的样子,连翘那脸红了,虽然明明知道他们没有听到,可做贼心虚,大抵就是她这样子了。
恨啊,恨啊,就恨自个儿口无遮拦地说错了话。
不过火哥也就耍耍嘴上功夫,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想吃他也心有余力不足啊,大姨妈她老人家还住在家里呢,吃什么吃?
迎着男人灼热的目光,她想了想,决定将话题扯到刚才她不知道怎么开口那事儿上去,男人么,脑子里在想那种事儿的时候,智商空前的低。
此时,最佳时机。
放下筷子,她目光柔软地瞧着他,低垂了眼睑,挺像个知错就改的孩子似的小声说:“牛政委那事,是我gān的。”
“我知道。”
哪里料得到,拍了拍她的手,火哥的样子完全没有半点儿吃惊,甚至还带着点儿戏谑。
他不吃惊,连翘就得惊了——
“咦,你怎么知道的?”
“废话不是?在老子地盘上,你以为真能由着你蹦哒啊,没有我的允许,铭诚会听你的差遣……做梦呢?!”
世事难料啊,连翘直接默了。
什么才叫着真正的邪恶,什么又叫着真正的腹黑?除了火阎王,还能有谁做了还藏得这么深?敢qíng她在那儿神神秘秘,这厮直接拿她当老鼠似的逗趣儿玩呢……
不慡,不慡,真心不慡!
学着她的样子,连翘瞪圆了双眼,咬牙切齿地小声说。
“……邢烈火,你太过份了,回去再收拾你!”
“恭候收拾!”
“阉了你信不信?”为了怕人听见,她这个‘阉’字儿只有一人口型,不过她知道火哥看得懂。
“只怕你舍不得——”
两个人头碰着头大眼对着大眼儿窃窃私语的样子,自然也落入了在桌诸人的眼睛里。
可惜了……
这些人都是练过《中国功夫》的——坐如钟,半点儿都没有表示出来有任何不适恶心呕吐的症状,反而自个儿聊得挺愉快,像是压根儿都没有看见他俩一样……
果然是收放自如的特种军人。
缸缸的,牛气!
吃了一会儿,闲得蛋痛的卫大队长没事找抽了,涎着脸就不怀好意地张着自个儿的嘴,要舒慡喂他吃东西。
“乖妞儿,喂我吃一口。”
听得汗毛倒竖,舒慡狠狠白了他一眼,完全不理睬他。这个男人惯常喜欢逗弄她为乐趣儿,她才不会上当。
可是,原本小声儿的二人适音,被他猛地就提高了音量,于是乎,成功地招惹了一桌子人的侧目,“喂,喂不喂啊?喂不喂啊?”
丫的,绕口令儿呢?
刚才还在笑话连子的舒慡心里郁结了。
吸气,吐气,继续吸气,吐气……成为视线焦点的感觉可真不太好,人家连子跟他男人那可是正二八经拿了驾驶执照的,他俩这算什么,最多算一个暗渡出来的陈仓,能跟人比么?
真特么丢人!
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还没寻思出怎么办呢,桌子底下,卫不要脸的贼手竟然滑了下去……
心里一窒,她禁不住一阵激灵,浑身像被过了电似的,头皮有些发麻了。
臭不要脸的,算了,惹不得,惹不起,惹不了。
她红着脸认命似的夹起一块儿大大的烟薰牛ròu就狠狠地塞进他的嘴里,脸上的笑容极其不自然,还带着点儿报复的快感。
“吃!赶紧吃!”
哼,嚼不死你!
笑眯眯地张开嘴将牛ròu咬了过去,一脸喜悦的卫大队长浑身都泛着快乐的细胞,得意地冲他眨了眨眼睛,哪里管她喂的是什么食物啊。
得逞之后的他,那只手终于转移了阵地,继而将她的手握住,那有些孩子气的表qíng,让舒慡有些琢磨不透。
这些可都是他的战友,他这是要gān嘛?
而桌上另外俩带着家属的军官都眉开眼笑的,完全没有人笑话不说,个个聊得乐呵呵的。
诡异了!
只有没有家属,连个对象都没有的谢大队长永远像一只高瓦数的大灯pào,只管低着头往自个儿嘴里送东西。
——
翌日。
舒慡真的特别给力。
一大早拿到的解放军报上,刊登了一则名为《红刺特种部队生动有趣的作风整改报告》的新闻,旁边儿配上了牛欣甘政委英明神武的大副照片,新闻以反讽的抒写手法,将他豪qíng壮语似的威武誓言,生动详实的讲话内容写得栩栩如生。
因此,不过短短的一个小时,这便成为了一个笑话儿迅速传遍了全军。
媒体,舆论,流言对人的压力到底有多大?在这个社会生存的人大抵都知道,死于舆论的人物更是屡见不鲜。经过解放军报这么一阵渲染,可以说这个政委的前途差不多就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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