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箱坚固的厚壁以及冷水的温度,掩盖了罗qiáng这个大热源,把高科技摆了一道。
邵钧没开自己的车,车子是他临时租的。
罗qiáng是做活儿的老手,筹划谨小慎微,行动步步警觉,烦得邵钧都嫌这人罗嗦,心忒细,事儿忒多。按照罗老二的指挥,邵钧租车还特意用了一张假身份证。他是警察,懂得识别真假证件,也正因为如此,他手头有一堆现成的假证。
罗qiáng伸手在邵钧胸前胡噜了一把,低声哄道:“刚才吓坏了?”
邵钧发动车子,没好气地哼道:“我忒么怎么想得到,他们还真查后厢!”
罗qiáng:“冷藏车避红外线,谁都知道,武警肯定查。”
邵钧:“妈的,幸亏没让你披着大棉被戴着棉帽子躲冷库里,回头冻个半死,再让武警提溜出来,亏大了。”
罗qiáng咧嘴笑道:“听老子的对不?说,输我个啥?”
邵钧从后视镜里斜眼瞪人,撇嘴不认:“我什么时候输了?”
罗qiáng用手臂钳住人,缓缓勒紧:“小崽子,昨晚上才打得赌,今儿就敢他妈跟老子翻脸不认账?说好了的,武警不查冷藏厢,我给你舔;武警要是真查了,你给我舔!你输了没?!”
邵钧拐上高速路,嘴里嘟囔着,骂道:“我舔你个蛋!!!”
“要不是你三爷爷的眼珠子和手指头管用,一路畅行无阻,你丫有本事自己混出四道门吗?我还给你舔……哼,等着我咬你的!!!”
69、第六十九章 二哥扁太láng
对于罗qiáng来说,他这趟做活儿最大障碍,就是无法事先得知程宇被囚仇家藏身的地点。以往做活儿,他都有充分时间和机会设计线路,甚至提前勘察现场,下套设局。
罗qiáng想了想,跟开车的人说:“盯着小三儿的动静就成。”
邵钧边开车边皱眉:“被劫的又不是你弟弟,你这时候还盯你弟弟有个屁用?”
罗qiáng:“我不盯他盯谁?老子反正不知道姓谭的在哪。”
邵钧:“那我们咋样才能找到程警官?”
罗qiáng粗糙的手掌从后面攥住邵钧的脖颈,没有使力,轻轻地玩弄细致的颈窝,像是在思考,缓缓道:“谭老头子想暗算三儿,所以我就盯三儿,姓谭的只要一露头,我就灭了他。三儿现在也一定满世界在找,找他们把那小条子弄哪了,我只要盯他一个,看他去哪,就是顺藤摸瓜,一摘摘一窝。”
邵钧脸上不由自主浮出恋慕的小情绪,从后视镜里深深望了罗qiáng一眼。
跟着罗qiáng办事儿,听这人指挥,心里特有谱,踏实。
他是警察,他现在做的就是断头的买卖,可是他从来没这么爱过一个人,为了罗qiáng,他什么都能豁得出去。
从清河飞速进城这一路上,罗qiáng可也没闲着。
邵钧在前头开着车,不时从后镜里扫上一眼,眼瞧着车后座上那位爷剥掉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几乎剥个jīng光,然后乔装打扮,改头换面。
罗qiáng几乎变成另外一个人儿,不仔细看,连身旁最亲密的人都能唬一跳。他这两天故意没刮脸,蓄了胡须。他的毛发厚重浓密,胡茬刺刺拉拉地布满嘴唇四周和下巴,还特意用白色颜料渲染出须发凌乱花白的效果,一下子老了十多岁。
他换上一身电工装修工的工作服,再扣上安全帽。这衣服一穿上,车厢里立刻充斥一股子浓重的烟尘味儿、汗味儿、石灰粉味儿、油漆味儿,熏死个人,呛得邵钧忍不住掩住鼻子,想离这人一丈之外。这也是罗老二特意要的,说,你甭给老子上商店买一套新衣服,老子就要旧衣服,工地工人穿过三个月从来没洗过的衣服!
邵钧给罗qiáng准备的装备填满了一只大号编织袋,罗qiáng低头翻检一遍,挑眉问:“没枪?”
邵钧开车目不斜视,故作平静,反问道:“你要枪gān嘛?……需要那玩意儿吗?”
车厢里蓦地陷入一阵沉默,俩人心里确是各自波涛暗涌,各有各的盘算。
罗qiáng眼望着窗外,漫不经心,面无表情:“馒头,停到派出所附近就成,你甭过去了。”
邵钧声音轻飘飘的,语气却透着执拗:“我为啥就不能过去?”
罗qiáng:“让人看见你……老子自己去,不会拖累你。”
车子猛然往路边一拐,窜上人行道,车轮因为急刹车而发出尖锐的抗议。
邵钧两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眼睛瞪着后视镜,半天说不出话。
罗qiáng敞着大腿坐在后座上,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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