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皱着眉头:“算了,我只是管理方,既然业主方有意把我蒙在鼓里,我就当做不知道这件事吧,照常经营。”
他对吴越勉qiáng一笑:“谢谢你带我出来看电影,让我看了一场好戏。”
吴越早没了看电影的心qíng,讷讷地问:“酒店出了问题,我们这些人不会……不会都失业吧?”
“我都说了照常经营,业主集团是集团,酒店是酒店,虎死不倒架。”赵忱之踩了一脚油门,“实在不行还有并购重组一说,换换东家也不见得是坏事,就怕没人肯收拾烂摊子。”
吴越沉默了,他只是个西饼房做蛋糕的,世上他弄不明白的东西太多了。
两人回家,车子刚刚驶入小区,赵忱之就“哎呀”了一声,说:“有件事qíng必须告诉你。”
“什么?”
“这栋别墅是业主方董事长借给我住的。”
“咦?!”
“我又不是本地人,过来临时工作几年而已,为什么要购置一套房子?岂不多余?车子则是酒店的。”赵忱之冲他眨眨眼睛,“无房无车,你还愿意娶我吗?”
吴越没理会他的调笑,追问:“别墅是董事长的,他欠别人一个多亿,那法院怎么会……”
“估计是不在他名下吧,否则早就被执行了。”赵忱之说,“这房子每一样装修装饰都不符合我的审美,我也住得够累。”
他停好车,拉着吴越往屋里走,沉着地说:“虽然房子不尽如人意,好歹是董事长的一片心。我食其禄而忠其君,就不做杀其主这种小人行径了,只当浑然不知。”
他话音落地还不到12小时,法院执行局就找上门了。
第二十七章 仓库
执行局雷厉风行,正待扬长而去,幸亏吴越下班早,赶在贴封条之前把赵总和自己的私人物品抢了出来,用chuáng单打了两个大包背在背上。
他问执行局的一名法警:“这别墅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被收走?”
法警反问:“你是谁?”
他说我是钟点工啊。
法警说那你管这么多gān嘛?
他说我是住这里头的人雇的,往后没活gān了,生活来源都失去了,就不能问个明白?你们政府三严三实要常态化,对待群众要有耐心。
法庭也是刚刚搞清楚这栋别墅是老赖刘庚发的资产,还不知道里面住着的是谁,法警便问:“这位群众你等一等,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留个电话号码吧,如果现在不方便说,可以在电话里单独jiāo流。”
吴越眨巴眨巴眼睛,把让皮埃尔的手机号报出去了。
他没敢跟法院的同志再多说,骑着小摩托匆匆忙忙赶到了孙江东的小医院,将兔子暂时寄存在他处,然后回到酒店,将行李在西饼房放下。他转身立即去找赵忱之,但后者正在开会。
他不能硬闯会议室,只能蹲守在外边,耐着xing子等待各部门经理一个一个发言完,听他们互相指责嘲弄扯皮chuī捧废话,听酒店的过去现在将来。
终于赵忱之被放出来了,吴越一个箭步上去拦住他,说:“赵总好!”
赵忱之颇感奇怪,因为吴越在上班时间从不来找他,就算偶尔碰见他也会刻意回避,别说主动jiāo谈了。
他淡淡说:“来我的办公室。”
吴越跟着去了那间袖珍总经理办公室,飞快地关上门拉上百叶窗,扑到办公桌上说:“出事了,你和我一样无家可归了!”
赵忱之问:“什么?”
吴越捡重点三言两语把事qíng说完,最后总结:“你撞在国家bào力机关的枪口上了,总不能把法院的封条撕了吧?所以还不是无家可归了!”
赵忱之倒没有觉得特别意外,只是感慨中国速度,倒霉催的。
他推了推眼镜说:“没关系,我可以住在酒店,30楼有一间套房原本就是为我准备的。”
吴越叹气:“哎哟喂赵总,你忘了自己有条狗了吗?”
兔子岂止是狗那么简单,它体型巨大,近乎獒犬,且胸无点墨,敢于斗争,猛追穷寇,要不是天天在院子里拴着,早就被国家依法取缔了。
赵忱之顿时语塞。别说他只是总经理,就算是总理,酒店也不能允许他带着一条大狗入住。
“那怎么办?”他迟疑地问。
吴越伸出手。
“什么?”
“你的金卡。”
赵忱之掏出那张额度巨大的信用卡,吴越接过卡说:“我在附近转转,尽量在天黑之前找一套合适的房子。我会先把狗和行李送过去,然后再回来找你。”
“面积要大。”赵总吩咐。
“要能养狗。”
“要清洁。”
“房龄不能太长。”
“电梯房。”
“一梯一户。”
“装修风格不要简欧。”
“最好有院子。”
“主卧有独立卫生间。”
“中央空调与暖……”
吴越嫌烦扑上去捂住他的嘴,两人对视片刻,赵忱之舔了他的手掌一下。
吴越慌忙把手缩回来:“gān嘛?!”
赵忱之笑道:“咸的。看来你奔波忙碌流了不少汗,多谢了。”
吴越涨红着脸说:“谢就谢,别、别动嘴啊!”
“是舌头。”赵忱之肆无忌惮舔了舔上唇。
吴越脖子后面的发根都炸开了,他像受了惊吓的刺猬一般逃了出去,赵忱之在他身后无声地笑。
吴越跑了几步,突然在走廊上撞到一个人。也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人正是业主方某某集团的董事长,老赖刘庚发。
刘董心理素质惊人,自己的大头照成天在繁华广场上方接受千万市民的检阅,他居然还敢大摇大摆地公然出现,对吴越撞了他不以为忤,而是点头微笑,推门进了赵忱之的办公室。
吴越心想:老东西面皮如此之厚,倒算是一条好汉。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纸条,上面写着执行局法警的电话,思考良久,决定还是不要着急大义灭亲。况且法院执行此董事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能早要回钱去,不至于把他写进老赖的黑名单,可见是拿他没办法。
他转身走出酒店,准备去找房子。
由于赵忱之被赶出来的原因是不幸借住了董事长的别墅,董事长的别墅被法院执行是因为他老人家欠了几个亿的外债,而当年酒店被抵押给银行时,估值也不过几个亿。
考虑到业主集团随时有被并购重组的可能,兹事体大,吴越决定不通知任何一个在酒店工作的朋友,比如郝江北、马克、郝江南和小徐。
他独自跑了三家中介公司,发现好房子多的是,整租别墅也不少见,但养狗是个巨大的问题。几家户主听说对方养了一条狗,虽然觉得租金诱人,可考虑再三都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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