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_兮光【完结】(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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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片刻,猜时辰快要举家一起吃早饭,便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踮起脚尖踩着小碎步,悄然无声。到了内室,意外chuáng|上被褥竟是叠的整整齐齐,不免愣了一下,心忖这表小姐叠被的功夫怎么忽然高超起来了。

  既然确定人醒了,侍女便也不打算如履薄冰的不敢弄出任何声音,索xing扯着嗓子呼唤。左右不听人声,诧异至于便在各个房间里找人。到了书房,一眼便见书桌中央摆着一张纸,狐疑过去一看,上头每个字都像炸|药,炸的她脑子里砰砰响,慌张拿起来就往外跑。

  未料院子里就撞见杨老夫人,心惊ròu跳的冲过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战战兢兢的将留书送上。

  仆妇见她这般,不由得也将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主动上前取过之后呈给杨老夫人。杨老夫人本来笑眯眯的,一见这几个字,目光先沉了沉,吓得左右侍从个个诚惶诚恐,暗自为这侍女捏一把冷汗 。

  谁料,片刻后,杨老夫人只微笑着说一句话:“这冬儿没机会做的事,倒给她学了去。”

  赶路到了日上三竿,腹中正要打鼓的时候,罂粟远看路边一个茅店,立刻招呼白染一声大笑而去。茅店前立着一根三米高的竹竿,竹竿上头挂了一面小旗帜,红底黑边,中间偌大的一个“酒”字。有酒必定有菜,罂粟想到这里已经等不及大朵快颐。

  白染随之而来,接过罂粟手里的马缰,将两匹马拴在同一个木桩后,目光一扫找到罂粟位置。罂粟正被店里的年轻小厮热心招呼,毕竟天色尚早,客人不多,罂粟不仅是在场唯一的女客,长相个xing都好,怨不得小厮尽力献殷勤。

  虽说不怪,心里倒也不那么愉快,白染入座后迅速点了几样常见的小菜与馒头,又问罂粟意思,被她一笑带过。小厮既知罂粟并非孤身前来,还有个器宇轩昂的护花使者,这便改了心境得体的领命准备。

  等候的空隙,罂粟对着初生的太阳感叹:“他们也差不多该发现了吧?”

  白染点了下头,接过话来:“或许不仅一经发现,还弄得轩然大|波。”

  罂粟不解:“为何?”

  白染抿嘴笑道:“杨老夫人。”

  罂粟忍不住皱了皱眉:“外婆?”她以为,依梁冬晓的个xing,至少会瞒着外婆几天,先帮她想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免得老人家胡思乱想。

  “是啊。”白染笑的神秘,似乎已经想到未名庄里的热闹场面。“一少两个人,孤男寡女,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罂粟恍然一愣,脸色微红,不自在的埋怨:“原来这就是你的打算,这时候再想,的确是写什么内容都一样,签名才是该讲究的。”外婆个xing旷达,且能拿私奔一事调侃梁冬晓与贺游南,加上早就认为她与白染是一对,必定也将两人不告而别当做私奔。

  私奔啊……余光偷偷的扫一眼白染,金色阳光洒满他身上,为他镶上金边,与白衣相称轻易营造一出落日熔金的壮阔。

  小厮送来吃食,恰好打破萦绕两人的微妙气氛,令他们不约而同的轻咳一声。

  餐桌上两个空位的太显眼,尤其一个还是杨老夫人身边的主位。侍女上菜前,除了杨老夫人外的众人便好奇,罂粟稍稍迟到一些纯属家常便饭,倒是白染实在特殊,他一向准时。不过,碍于辈分最大的不过问,也就没人在意。

  等到侍女上菜时,梁冬晓忍不住,吩咐布菜的管事:“表小姐呢,没人去请?”

  杨老夫人蓦地回神,她方才都在寻思重孙绕膝的没事。“早就请了,没请到人。”

  青菀关切道:“她去了哪里,还需带着白染?”她是药师谷的人,必然不会放弃过问白染的行踪。罂粟消失,白染也消失,不出意外的话是结伴而行。

  杨老夫人示意随侍的仆妇拿出二人的留书,展开来给众人过目。

  “勿念?”梁冬晓咋舌高嚷:“这算什么?!”

  青菀也皱眉,不过她沉得住气,既相信罂粟更相信白染,并不打算直接把内心的质疑道破,下意识的与丁楚对视。丁楚的眉头微蹙,明显不高兴的表qíng,显然是不喜欢被白染这兄弟蒙在鼓里。

  丁炀脆生生的小儿音忽然响起:“勿念便是不要挂念,染叔跟姨这是让我们不要挂念他们。”

  梁冬晓不满被一个小儿说教,愤懑道:“说勿念便能勿念啦?有些坏人掳人的时候也会留下一句类似的话,目的还不是为了多点时间逃走。”

  贺游南听得一愣,歉疚的对青菀对丁楚笑一笑。他以为,梁冬晓说的这句话虽不假 ,却忘了关照丁炀的年龄,实在不该说,幸好他父母并不在意。

  丁炀紧接着又道:“我认得染叔的字,也认得姨的字,姨教过我一段时间的诗书。我可以保证,这就是他们的字迹,如果他们如冬姨所说的被坏人掳走,写下的签名一定不是这样。”

  梁冬晓沉下心来一想,已然认可丁炀的说法,却又实在不甘心,哽着喉咙道:“你该不是忘了有人会模仿笔迹吧?”

  丁炀果然被问住,小口张了张说不出话来,垂头丧气。杨老夫人不忍心,出言给丁炀解围,质问梁冬晓:“你家的未名庄,就这样任外人来去的?”

  梁冬晓龃龉,丁炀则眼前一亮,笑称:“对,找护卫一问便知!”

  杨老夫人对丁炀是越看越怜,甚至想唤他做自己身边。满是歆羡的看过坐他两侧的青菀与丁楚,和颜悦色道:“先吃饭,不急其他。”

  饭后找来护卫一问,将罂粟与白染的行踪一核对,发现他们昨日出去后就根本没回来,怪不得出去之前将每个人都拜访了一遍。本来觉得奇怪觉得受宠若惊的一件事,这下可好,竟然就是被装进鼓里瞒着的开端。

  梁冬晓气愤难平,高呼罂粟不仗义,贺游南出言挞伐白染,提议必须当面告诫教训他一番。

  丁楚则在青菀的催促下趁机表明去意,众人婉言相留,却也明白根本留不住,并未纠缠这说太多话。接下来,二人便收好行李带着丁炀向赵昱崧赵七告别。

  杨老夫人乐见其成,满面红光笑呵呵的,仿佛下一次见到罂粟就能立即收获一个如丁炀一般的讨喜的重孙。忽然想到徐太傅,心想还是先通知他一声,免得他发觉孙女被拐走之后bào跳如雷,派人过去阻挠以致横生事端,又令自个儿美梦拖延数年。

  话音刚落,杨老夫人忽然反悔,怕下人说话镇不住徐太傅,心一横命人备车亲自过去。徐太傅有愧于她,尽管明面上不肯说出来,心里还是过意不去,亲自出面的话虽说尴尬了些,有违当年立下的“老死不相往来”的誓约,却到底是利大于弊。

  杨老夫人乘车离开,梁父梁母作陪,丁楚一家骑马驰骋,留两道残影。剩下的贺游南与梁冬晓,站在大门口兴叹。

  “我俩真可怜啊,又要守着空dàngdàng的大房子。”梁冬晓感叹。

  贺游南揽着她走近空dàngdàng的大房子,道:“我俩马上也要走了,是时候回去一趟,免得我父亲大哥又要轮番上阵骂我游手好闲不学无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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