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微笑着的,有吵闹的,有因为他的不听话而生气的,也有记录惩罚次数时候狡黠的。
每一个许致言都那么清晰,仿佛触手可及。
夏安年想要伸手摸一摸青年俊朗的面容,手刚抬起的时候,那些幻像却已经瞬间就烟消云散,只有谢羽清温温和和的声音还在耳边继续着。
“其三,即使是真的爱qíng,难道以后和许致言在一起就不会受到你爸爸的不认可了,你一定跟我一样了解,他是多么固执的一个人。”
说着谢羽清眼里竟然泛起了一圈圈温柔的涟漪。
夏安年想,谢羽清一定是很爱他父亲的,即使是他那九头牛拉不回来的固执,他也爱着。
“再好心透漏你一句,你父亲在三天前就已经开始托关系找人给你办留学手续了,现在已经差不多都办完了,托了不少的关系,去不去可不由你。”
“出国?”夏安年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双手也在身侧握紧,看来他父亲是铁了心要把他和许致言分开了,就是是出国这样吃力的事qíng都这么快就办到了。
谢羽清点点头,“既然拒绝不了,如果是我,会用脑袋来思考拉锯的,而不是用身体这样的筹码,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用他的东西来跟他谈判,是不是太不地道了点儿。”
说着就把饭菜推给夏安年。
夏安年只是停顿了一下,就接过了饭菜,大口吃起来。
谢羽清虽然是父亲派来的,但说的话却没错,用父亲给的东西来跟他拉锯对抗,确实没有什么意义。
既然一定要出国,怎样利用这一个机会呢,也许能一劳永逸?
夏安年一边儿吃一边儿思考着,谢羽清在旁边欣慰的笑了笑。
曾经,如果有一个人来跟他说这样的话,也许他现在就不会还这样被困在原地,深陷在名为爱qíng的囹圄中不可自拔,也不想自拔。
门外传来脚步声,谢羽清知道,只是夏叶东忍不住想要过来看看qíng况了。
他站起来拍了拍夏安年的肩膀,给了她一个算的上鼓励和安慰的眼神,才走出房门。
夏安年听见他开门的声音,动作忍不住顿了顿,才又继续吃饭。
绝食确实没有什么意义,也不是成年人应该gān的事儿。
夏安年看着玻璃上反she出来的影子,父亲正探着脑袋从门fèng中往里看,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人有点儿心酸。
夏安年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戒指。
会有的,总会有办法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思索
从被夏叶东带回来在这个陌生的房间待着,也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夏安年却觉得过了很久很久。
久到每一分钟对他来说都是煎熬和挑战,如果不是这个房间光秃秃的,在昨晚的时候,他也许已经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傻事。
还好谢羽清来了。
夏安年在感谢这个谢叔叔的时候,又不免为他心酸。
即使那个他爱而不得,求而不得的人是他的父亲,他也奇怪的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反而为他一直以来的孤身一人而感到惋惜和心疼。
他不知道如果他和许致言是这样的qíng况,他还会不会像谢羽清一样坚持这么久。
也许不会吧?毕竟他第一时间总是想要逃避所有可能的矛盾,仿佛把那些隐患深深的埋藏起来,假装自己看不到,就真的会消失不见。
夏安年放下饭碗,略有些苦涩的笑一笑。
身后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上了,偷看的夏叶东也已经离开了,仿佛是为了给他一个认真思考的时间。
但是,依然要找办法,要解决一直忽视的隐患,要确定两人的感qíng,就一定会有牺牲,哟啊牺牲掉什么,都是夏安年不舍得的。
只要跟许致言有关的事qíng,他全部不舍得,统统不舍得。
夏安年又静静的蜷缩回地板上。
这样仿佛回到了母体的状态,意外的让人有安全感,就像是空气也变成了子宫里永远保护着他的羊水,是与生俱来的安全感。
夏安年就这样静静的躺着,再抬头的时候天色又黯淡了下来。
夏安年茫然的看着窗外的夜景,如果不是这样的qíng况,窗外的景色确实美不胜收,仿佛自己也变成了尘世之外的观赏者,没有参与其中的qíng感波动,没有愉悦,自然,也就没有了痛苦。
不知道许致言怎么样了。
夏安年把口袋里的戒指拿出来细细打量着,一片茫然的眼神,在看到这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戒指时,眼里终于有了不一样的波动。
许致言就像是他的qíng绪开关,欢喜为他,激动为他,遗恨为他,伤心为他。
夏安年认真而又专注的看着小小的指环,仿佛藉由这个契约般的小东西,就能看到许致言那张招人的俊脸。
也许是真的意由心生,真的看到了什么幻象,夏安年不可置信的缓慢的伸出手,微微弯曲着手指,像是要触碰什么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描摹着。
夏叶东原本想要给夏安年送晚饭。
儿终于吃饭了这一点就让他足够开心,虽然不知道谢羽清跟夏安年说了什么,但这一个好的开端就已经预示着,儿子可能会变好,会安心的按照他的安排出国。
谢羽清出来的时候也说过,不出意外,夏安年会答应按照安排来的。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但他总是习惯xing的相信谢羽清的话,既然谢羽清已经这么说了,说明确实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夏叶东想着心里就松了口气。
可是现在,他一直安安静静,听话懂事儿的儿子,像是有了什么癔症一样,虚幻的伸着手掌不知道在抚摸着什么。
他不知道夏安年现在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qíng,他甚至对儿子的样子有一种本能的逃避。
夏叶东甚至不敢出声叹一口气,怕看到儿子转过头来有一张格外痛苦的脸。
轻轻的把饭菜放在地上,夏叶东转身出门时他轻轻呼了一口气,没事儿的,快好了,就快要结束了,过一段时间,他那个听话懂事儿的儿子就又回来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眼前熟悉的带着笑的人脸不知为何突然的幻灭,夏安年焦急的伸着手想要抓住,嘴里低声的喃喃着,“许致言……”
许致言。
夏安年徒劳的抚摸着手里光滑的指环,忍不住把指环送到嘴边,轻轻的用有些苍白的嘴唇碰了碰。
冷硬的物质触感,完全不似那个会笑会闹,表面刚硬,实则柔软的人,只能暂且聊以慰藉。
夏安年qiáng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去想那所谓的“办法”。
不过是一种变相的妥协罢,或乐观地说,没准儿也勉qiáng能算上变相的坚持。
夏叶东既然已经决定将他送到国外了,一切也就成了定论,既然他拖了那么多的关系,这么快的就办好了手续,一定是不容许他反悔的。
从夏叶东把他关在这个陌生的房间起,他就知道,父亲大概是下了狠心要斩断他和许致言的关系了。
所以无论如何,最终还是要出国,这就意味着,还要有很久很久的分离,甚至任何一个微小的偏差和误会,都可能让他和许致言自此擦肩而过,各自成为老了以后,对方嘴里的“年少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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