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是清明上河图,前景是一支迎chūn花。我盯着她,怎么看都是一幅画。
“桥桥。”
她扬起手,眉眼含笑:“怎么啦。”
“我爱你。”
“啊?”
桥桥,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没过几天他们剧组发了通知,说横店马拉松下周要开始了,各剧组可以往上报人了。桥桥拉着我的手向副导演介绍着:“这是我的男朋友肖战,他想跟我一起去跑马拉松啦。”
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我有些尴尬的捏了捏她的手。
看起来有三十多岁的副导演放下手中的通告单,吸了一口气。
“小桥,你男朋友不是前几天都来了吗?为什么不早点带来,他完全能演昨天和男一的对手戏,连戏的,二十场啊。”
他表示惋惜。我gāngān一笑,说谢谢您,副导演,但是我不是学表演的。
副导演站起来,仔仔细细把我研究了一遍,说:“你天生就能吃这碗饭,你眼睛里有东西。”
唔,好熟悉啊,这不是当年李安在给少年PI挑男主演时对苏拉·沙玛说的话么?我看起来无比认真地:“谢谢您,我只想陪桥桥参加这个比赛,如果您这边允许的话我将很感激。我下个礼拜六回学校,您如果有一两天的特约和群众需要我的话,随时叫就行。”
副导演勾起嘴一笑,说:“小伙子,很难得,我看好你。”
桥桥靠过来,说:“那肯定啦,不然是我男神呢。”
几天后我们穿着正儿八经的运动服去跑步了,意料之外的是……
这哪儿是比赛啊,明明就是个真人秀。
各种明星在让人眼花缭乱的各种队伍里露面又消失,各种夸张的造型轮番呈现在拥挤的人cháo里。我拉紧桥桥的手,穿过一支革命队伍,躲过一群僵尸,跟着一支古时候的迎亲队伍遛了一圈,终于逃离了最热闹的地方。
我喘着气,在各处都是大功率的音响不断放着各种歌曲的空间下,对桥桥说:“宝贝,为什么,这些人这么疯狂啊?”
桥桥面对着我,倒着跑。“因为他们,很开心啊!男神开心,吗?”
我呲牙咧嘴:“开心!开心。”
右边的人群突然有了骚动,好像是某位胡姓大明星被人发现了。“啊,那不是,苏哥哥吗!”桥桥眼尖的跳起来,“啊啊,男神,我们快去看看!”
拉着我往那边挤过去,期间被人踩了两脚。
但我被这样的气氛感染了,莫名的,我也想要疯狂起来。也许这就是青chūn。
有这样的体验,十分幸福,幸福的有些不现实了都。
……
一圈跑完,我哼哧哼哧地放慢速度把枪挪到胸前抱着跑。肩膀疼,好重,真难迈腿。要是有战友在跟前,我一定会这么抱怨一声。
然而第二圈跑了一段距离后,尹翔追上了我……
“嘿嘿,花哥,我把枪整个给脱手了。”
我看着他背着四把枪,骂了一声:“该。”
恰逢遇到我们单位的女兵班出动,尹翔两个手护着背后的四把枪,像只鸭子一样往前飞,险些撞到从拐角走出来的女兵。
“啊——班长!对不起对不起!”
尹翔刹住车,立马给人道歉,我站在旁边只能跟着道歉。
“小新兵。”
一个带队的班长面无表qíng的吐了三个字,带着她的人拐个方向走了。尹翔的目光怯巴巴地追随着她们离去。
他腾出一只手掐了掐脸,猥琐的笑了:“花哥,我感觉好久和雌xing说过话了,我,我激动啊。”
我一脚甩过去,把他踹了一个踉跄。
中午的伙食异常美好,但我有预感中午要有大事发生,于是我机智的吃了六分饱。
果不其然——我真是肖半仙。
我们排有一位战友牙痛,他因为打了连我饭量十分之一都不到的饭而被他们班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了一顿,难堪地僵在那里。
他们班副班长来解围,当然与其说解围还不如说是来练那个倒霉蛋。
把满满一盘吃的摆在他面前,副班长说,慢慢吃席啊,没事不着急,全排的人都等你。
那个看起来年轻很小的少年一边吃,一边安安静静的流眼泪,班长们坐在一堆,看笑话似的看着忍着疼把饭碗嘴里送的新兵。
没有人敢说话,二排这里的氛围太过冷酷。
我心里挺疼的,却只能同其他一样,站好,目视前方。心里却很明白,练兵打仗,打仗为的是打胜仗,吃个饭都有理由磨磨唧唧骄里娇气,这能是上战场的样子么。
虽然有些不近人qíng,但真的是这样的道理,但愿那少年能明白。
……
终于挨过了对那个战友来说最痛苦的十几分钟。出去站好队后,排长说,索xing别睡了,加练吧。
身侧一个班的战友极小声的紧跟了一句:“说的跟每天能午休似的。”我瞥了一眼,没说话,想着又是一个没进入qíng况的家伙。
不过对我来说,要是练点其他的也就好说了。一听让踏步,我飞快地撇了撇嘴,没敢让人看见。
所有人练了一中午踏步,从十二点四十五到两点十五,真的是整整一中午。
边踏步边唱歌,一个中午,我们把所有学的歌唱了无数遍。唱地撕心裂肺,求死不能。
嗓子好疼。
……
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光,我瞅见,我的班长看了一眼表,突然说,哦,两点了。
七班班长扔掉嘴里叼的糙,说,“大爷们,我教你们一首伤心的歌好不好,看你们一个个要死的样子,我好开心啊。”
我们真的已经没有表qíng了。
“林中有两条小路,都望不到头。”
他唱一句,我们只得跟一句。凭我敏锐的嗅觉,我分明闻到了即将一片哭声的前奏。
“我来到岔路口,伫立了好久。”
“一个人没法,同时踏上两条征途。”
“我选择了这条却说不出理由。”
“也许另一条路一点也不差。”
“也埋在没有那脚印的落叶下。”
“那就留给别的人们以后去走吧。”
……
我们踏着忧伤的旋律,跟着唱,一句一句不断重复着。
我是个半理xing半感xing的人,不晓得唱到哪一句,竟把我给整的眼前有点雾蒙蒙。
我一脑子问号。
已经不是大脑在控制腿了,单纯的抬腿落下再抬再落无尽循环,可能都没有知觉了。有点痒,我闭了闭眼,想让眼泪快点出来,但是不如愿,它们还没有凝结成一颗完整的泪。
不再觉得委屈了吗?能控制住自己了吗?
我心里盘问自己。
是明白了吗?成长了吗?
桥桥,我走的就是这条难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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