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为了陈迹欢,只是为了弘扬中华民族特色。
奈不住莱楚楚的执着,柒柒只能带莱楚楚走一遭。
柒柒认识一位做手工旗袍的杨师傅,但不在慕尼黑,在德国边境,去一趟费时也费力。
这几日德国气温仍旧在下降,天气预报说这两天还会下雪。
路面打滑,难走便算了,偏偏还冷,冷的刺骨,教人不愿将任何一寸肌肤□□在外。
辗转几番,终于到了杨师傅的裁fèng店。
这个小店开的偏远,地理环境不佳,偏还是一间陋室。
拉开厚重的大门,顷刻之间,莱楚楚莫名将记忆追溯到初二那年。那个时候她刚转学到牧泓演的学校,记得那年学习了一篇文言文——《陋室铭》。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原来是这样的一番景象。
杨师傅裁fèng店的装修虽简陋了些,但风格却极具中国特色,屋内开了暖气,还点了檀香,几个树墩做的桌子和椅子,几个古香古味的屏风隔起来的更衣室,还有几个落地式的红木挂衣架挂了不少款式的旗袍,颜色多样,款式丰富。
杨师傅坐在一台fèng纫机前,停下手里摆弄着的旗袍,抬起眼,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瞧了眼莱楚楚的旗袍,给出结论:“最快也要三天后才能取。”
“三天?”柒柒皱眉,“杨师傅,你帮帮忙,这衣服我们明天就要用。”
杨师傅爱莫能助地摇了摇头:“柒柒姑娘,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这旗袍的用料jīng致,这种丝线在市面上很难买得到,我恰好刚买了一批,货从杭州来,三天后才到。你也知道这两天下雪,路难走,三天后丝线未必会到。”
“可是我们明天有个画展,必须用这衣服呢。”
杨师傅为难的笑了声:“那我可没辙,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我这小裁fèng,更难为无丝之苦。”
柒柒一直跟杨师傅磨嘴皮,可莱楚楚倒好,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在旗袍店逛了起来,一会儿拿几件旗袍往身上比一比,一会儿拿几块布料往身上衬一衬。
“我说楚楚大小姐,是您的旗袍还是我的旗袍,你怎么一点都不上心呢?”
莱楚楚云淡风轻扬眉,颔首道:“这满世界的都是旗袍,你为什么非要钻牛角尖要那一套不可呢?”
柒柒差点被气得心肌梗塞,也不知道huáng影那毛丫头是怎么跟这个混世魔王相处下来的。明明是她非要穿旗袍,非要来找杨师傅,转眼倒好,倒打一耙。
“姑娘,你面前那几件都是我新做的样式,你试试看合不合适,不合适我帮你改。”杨师傅忽然吆喝一声。
莱楚楚勾唇一笑:“好。”
试了几套旗袍下来,莱楚楚选定一条淡紫色的,有暗纹,更古典气质些。
杨师傅瞅着她穿淡紫色旗袍的模样,笑了笑:“姑娘,你眼光真尖,一转眼就将我店里最好的一条旗袍挑走了。”
柒柒绕着莱楚楚转,瞧了几番,赞同点头:“你这妖jīng的身材穿旗袍确实好看,让我一个女人都想要爱上你了。”然后往莱楚楚腰上一抓,又道,“就是这个腰怕是要收一收才行。”
杨师傅视线昂过来:“是要收两寸。”
“那就它吧。”莱楚楚敲定,转身又进了试衣间将旗袍换下来。
再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店里多了两位客人,应该是一对母女,一个近30来岁的模样,一个也就五六岁的小女孩,小女孩天真烂漫,母亲风韵绝代,都身着旗袍,看那面孔,像是中国人多一些。
莱楚楚将换下来的旗袍拿给杨师傅,说:“麻烦杨师傅帮忙改一下。”
杨师傅接过,点头:“行,这就给你改,放心,耽搁不了你的事。”
莱楚楚惯xing勾唇,指了下她拿来的那条淡huáng色旗袍:“送你了。”
杨师傅笑了声:“这可是上好的料子,如果我没猜错,这大概是封末的手艺吧。”
提起封末二字,莱楚楚挑了挑眉:“您认识封末?”
“自然认识,她做的旗袍怕是要列入物质文化遗产才行。”杨师傅乐呵呵的说。
莱楚楚笑着,不可置否。
旁边两个看旗袍的女人听了他们的对话,往那条淡huáng色的旗袍上瞟了眼,那个疑似母亲的女人用中文问道:“这真是封末的手艺?”
莱楚楚不动声色地将眼帘压下,果不出她所料,是中国人。
杨师傅点头:“错不了。”
“不知杨师傅怎么判定的?”女人又问。
杨师傅笑了笑:“封末的针法我这老头子还是看的出来的,而且她只用这一种丝线,难找的很。”
女人认真的瞅了瞅那旗袍,轻地一声笑:“确实是封末那丫头的手笔。”继而,抬帘看了眼莱楚楚,“姑娘和那封家小丫头有jiāoqíng?”
莱楚楚淡笑:“认识而已。”
女人笑了笑:“可不是认识那般简单吧,封末那丫头不会随便给人做衣服的,姑娘的面子可真大。”
莱楚楚依然笑着,扬着淡淡的唇弧,弯着美丽致命的杏目。
她的笑容,向来无懈可击。
“这位太太一眼就认出封末的手艺,怕是jiāo易匪浅吧?”莱楚楚猜测说。
女人扬唇笑,古典的脸蛋露出几条鱼尾纹,终归是被岁月折腾过的年纪。
女人说:“我叫罗湾,封末的母亲。”
莱楚楚并不讶异,似乎早已猜到,微点头致意:“封太太好。”
罗湾淡笑点头:“不知姑娘是否姓柳?”
莱楚楚摇头,继而解释:“柳溪和封末是至jiāo,而我和柳溪是故友。”
听她这般一说,罗湾也明白了。
拉着身旁的小女孩上前,介绍说:“这是封宓,封末的妹妹。”
莱楚楚勾着唇角,微微低头,对着封宓伸出友好的手掌:“你好,封二小姐。”
“姐姐好,”说着,封宓握上莱楚楚的手掌,像是天生的触感,她有些讶异的问,“姐姐学画?”
莱楚楚兴致一来,淡扬眉:“你如何得知?”
“姐姐手上有茧。”封宓答。
莱楚楚笑了笑,阳光穿透木窗,柔和的光线洒在莱楚楚的脸颊上,像是镀了一层金光。
封宓指腹摩挲着莱楚楚手上的薄茧,轻轻低喃着:“大哥哥也爱画画,可惜他画不了了。”
“大哥哥?哪个大哥哥?”莱楚楚问。
封宓抬起头,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着莱楚楚,摇了摇头:“没有,就是邻家的大哥哥。”
莱楚楚笑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封宓的脑袋。
真好,这样懵懂的年龄真好。
没一会儿,杨师傅的旗袍也改好了,莱楚楚试过之后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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