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都会背了,你一刀下去,刀就和羊冻得合为一体了,这刀就剁不动了,你拔啊拔啊,拔出来一看,啊,手里就剩个刀把子了!……真烦啊。”邢瑢毫不留qíng地嘲笑对方,俩人都扑哧地笑出了声,太扯淡了。
他们又饶有兴致地埋头画地讨论很久,哪个季节去内蒙哪个地方最好玩儿呢,哪个季节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呢,哪个季节大糙原的风景最美呢……
邢瑢瞟着小萨的侧脸,就有些看定住了,视线留在对方浓密的睫毛上,又看嘴唇和下巴的弧度,还有颈间喉结微微滑动的样子。就是帅啊。
他突然低声说:“小哥,你长辣么帅的哦,帅惨佬,我都看你半天佬,老子跟你找个地方摆一哈儿?”
啊?小萨一脸没听懂的表qíng,抬头看他。
邢瑢笑得不行了,摆摆手:“哈哈,逗你玩儿呢。”
“说什么啊?”小萨不解。
“说你瓜不兮兮啊!”邢瑢笑。
笑来笑去,逗来逗去。不怕被人拍到,谁想拍就拍吧。
本来也没有猫腻,没有jianqíng。
放纵的青chūn豪qíng就该是这样的,在阳光底下坦坦dàngdàng地对视,无拘无束地绽放,享受这段快意的人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
话说回来,川西十镇八县遭遇bào雨后的次生灾害,后续在网上持续曝光。这事就难得收获了媒体的关注,在影视圈内也溅起了一阵小水花。
几家影视公司在背后策划出力,借此机会,隆重地搞起一场赈灾义卖捐款活动,许多明星在活动中都亮相了,掏钱了。这类活动总之年年都有,花样明目繁多,借此体现公众人物的义务和责任,娱乐圈的大爱与正能量,大家都乐意参与,慷慨解囊。
参与义卖、捐款、集资的明星们,在现场大合照中一一亮相,个个儿意气风发,如水葱般飒慡鲜亮。
网上洋溢各种赞美之词,一下子又涌现出好几位年轻人心目中的“偶像”、新生代艺人的“楷模”。这中间,也不可避免夹杂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要么是争咖位,在慈善大合照的排列站位里,谁是主咖谁是陪衬、谁是大红花谁是小绿叶、谁是当红受宠的正宫娘娘谁是挤在犄角旮旯的冷宫侧妃,各家粉丝互相冷嘲热讽,争执不休;要么就是挑捐款额的茬,谁两百万,谁一百万,谁是五十万,谁年入过亿竟然有脸只掏二十万!……
当然,也有好事者挨个扒拉,哪位根本就没有参加捐款,一毛都不拔呢。
嘉煌是慈善活动的幕后策划方之一。嘉煌的老板章绍池,破天荒地自掏腰包捐钱了,捐了两百万。这人以前就属于那个一毛都不拔的,这次不知怎的,突然就想通了,可能觉着每天独自睡在钱堆里不够过瘾了,要撒点零花钱出来,塑造一下具有社会责任感的民营企业家形象。
章总给裴琰发短信也打电话了,问个平安,打听裴琰gān什么呢。
裴琰说:“我在成都附近这个镇子,当地镇政府缺人手,我帮他们救灾呢。”
“你去救灾,就真的往人家乡下去搬砖了?不主动曝光自己救灾,你是不是亏了?”章绍池在电话里告诉他,“你忘了给我们这活动捐支票了,露脸的机会就让你给漏掉了。”
“二舅舅您露了脸就行了,我就不上台现眼了。”裴琰不屑地说。
“傻猴子,我知道你的脾气,你还是太年轻……”章绍池缓缓说道,“做事不能只凭一腔义气和热血,也要讲求方式方法、策略战术。你觉着你卖力气了你多么了不起,别人也确实拿出了真金白银,轻轻松松鞋都不粘泥,还得到光鲜露脸的机会。”
裴琰听着不太慡,把话题一转:“章总,我现在就是手头比较困难,我确实拿不出真金白银,我就只有一把力气。”
这话听着都有些心酸,裴琰实话实说:“电影制作成本肯定超支,您能不能……后续支持我们一千万?”
章绍池回他:“上次谈的发行合作,你六我四?”
cao他妈个趁火打劫乘人之危,裴琰在心里骂了一句,电话里说:“我还以为您这次掏了两百万搞慈善是转xing了呢,原来是打算从我这儿补齐了您做慈善的损失亏空?”
“老子的损失大了,”章绍池冷冷地道,“你拍《与敌同眠》,自己给自己开的片酬就只有五百万,给老子就上个‘二百五’的税。你的片酬身价应该是多少你自己有数吧?……这心眼儿耍的,你糊弄谁呢?”
“啪”得一声,裴琰赌气把电话挂了。
挂了章总的电话,他也知道他自己把自己bī上了绝路。
……
裴琰打完电话转过身,他们还在当地镇政府的门口。
他气得两眼昏花,也是被大马猴戳中了痛点。他确实耍心眼了,自己工作室投资,演员片酬也是成本支出,这笔钱不就是从自己左口袋掏出来装进右口袋,还他妈要给章绍池上缴“保护费”!所以他就给自己开五百万的片酬,这年头做生意的谁傻啊?
近处一片绵绵细雨,雨水很久都没停歇。远处天边渐渐浮出一丝明亮的天光,极力驱散那yīn沉沉的乌云。
“庄老师要不然你先下来休息哈儿?……你先歇一哈儿?”镇书记在门口喊。
“没事,我不用歇。”庄啸撑着腰,喘着粗气。
“歇完了老子就更站不起来了,”他低头笑了一声。
“嗨真是的,辛苦你们了哦!我勒个,我先接个电话……”那书记的衬衫也已全部湿透,几缕头发横七竖八贴在脑门上,扶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手扶着门框大声讲着电话,看那眼底红丝的密集程度,也好几天没怎么睡觉。
最倒霉无非是这样的小地方,并没有怎么死人但全镇几乎被冲垮成一片沼泽,外面的救灾队伍无法把每一地都照顾到,只能把这里从地图上划掉了。部队和柴米钱粮都不会来了。这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志愿者救援队伍。
庄啸站在大卡车上,正在帮镇里的人搬运赈灾物资,扛一袋一袋的大米、面粉和红苕。
庄啸再次弯腰要扛一袋米,愣是没站起来,扒住车棚边缘的框子不动。
“你别扛了,我来吧。”裴琰喊道,“你就坐车上待着。”
“……”庄啸没出声,这半天还是没站起来。半弯着腰,咬牙的表qíng都看得出痛苦,腰椎哪里好像卡住了。
裴琰扶住庄啸的腰,小心翼翼地,帮对方把腰掰回来。一天之内负重太频繁,过度磨损,腰上亦出现应激xing的疲劳反应,坐也不能坐,弯也不能弯,躺都不行了,庄啸就只能靠墙戳着。
裴琰用下巴示意旁边的小弟,给爷来一袋,然后转过身去。小弟给他肩上扔了一袋大米,他扛起就走了……
他gān完活儿,呆站了一会儿,转身就朝庄啸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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