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姑娘叼着一根长长的香烟,眉目白净,有一股子仙气儿,一看就不是凡夫俗女。毛致秀亲昵地揽过裴先生,把烟拿出来往裴琰嘴边递:“琰琰,尝个吗?”
“我不抽,”裴琰摆头示意,“你给他抽呗。”
毛致秀看到庄啸,一笑,很有眼色地把裴琰往旁边一拨,不搂着了。掏出香烟,递烟递火。
“已经戒了,只抽一根。”庄啸说着接过烟。
毛致秀拨开打火机,送上一束火苗,笑盈盈的,细长的眼流过奇光异彩,突然把燃着的打火机往庄啸脸侧冲过去!
庄啸反应极快,也没有去打去抓,两指弹了对方手腕的麻筋儿。
毛致秀被麻得赶紧缩了手。打火机飞出去了,庄啸隔空一把抓住那燃着的打火机,“啪”一声把打火机盖子合上,火焰在他手心里熄灭。
庄啸摊开手,把带着余温的打火机递还给姑娘。
“真烦,你们都闲得吧?”裴琰一翻眼皮,唇边却遮不住小孩般的得意骄傲,就恨不得把好东西使劲都抖落开,让所有人都看得到。啸哥就是他的骄傲。
哈哈——毛致秀做个不好意思的表qíng,笑得明媚又慡利:“庄先生,开个玩笑您别介意,我们老板严总一直希望有机会亲自拜上,难得您能赏光,我们一群阿猫也跟着沾光添彩,今天都见识了。”
“别客气。”庄啸点点头,“我见识人少,我还不太认识你说的这位……”
“咳——您不用认识他,他认识您呗!”毛致秀重新叼了一支烟,吐出丝丝绕绕的烟圈,“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您回头给他签个名他就乐不可支了,他就是您的一位老粉丝!”
……
《龙战天关》这轮试映,是相当成功的。剧场里坐的都是圈内人士、文化名人,以及有生意来往的企业老板之流。
越是上了些许年纪的人,越是对这类经典纯粹的武侠电影抱有深刻的qíng怀,十分乐意追捧。当电影打出剧终字幕,演职员表快速地晃过去,剧场大灯亮起,好几位中年老板模样的人站在坐席当中,还在神聊。
大屏幕的光影映在这些人脸上,沉浸于其间意犹未尽,吐沫星子横飞。
“你们年轻人啊,都不了解这些了,哥哥我们当年最爱的女明星是谁,你们知道吗?我们爱看的,就是聂小倩,紫霞,十三姨……上大学时候天天宿舍里就看这些,‘娶妻当娶十三姨’这话听说过没有?当年就是我们这些穷diǎo丝心目中的女神啊!我们那时候爱看的电影,就是这类风格的老片子,《笑傲江湖》、《狮王争霸》、《新龙门客栈》,就是huáng飞鸿、令狐冲这些荧幕大侠啊……真的,现在这类型的电影,没有那么红了,都过时了,肯投资拍片的就越来越少了!”
现在这类型的电影,越来越少了,已经过时了。
而每个人内心所缅怀的,不灭的,就是自己曾经的爱恋,曾经那一段烈火青chūn。
当年心目中义薄云天的大侠形象,如今竟然再一次具体地、实质地凝聚在某一个人身上,就好像在银幕上重塑了许多人心口上那一抹白月光、一粒朱砂痣。因此,点映式上某位大侠受到热烈的追捧,就是qíng理当中的事了。
许多人都过来找庄啸攀谈,结jiāo,递烟递酒。
“庄先生您以前当过兵吧?您这样,这身手……您当过兵吧?”有老板追着庄啸问。这一看就是,还没来得及上网调查爱豆资料的一群新粉儿驾到。
“没有,除了上综艺节目住过几天军营挨批挨训,那个也不能算。”庄啸坦诚实话实说,“但我敬佩军人。”
其实是庄啸的发型头型很有迷惑xing,气质偏冷,气场很硬。
还有人追问,您额头一角,还有眉骨上,都有块疤啊,以为是当兵的在部队里留下的伤呢。
庄啸说是拍戏不小心弄的
裴琰在一旁瞧着,没好意思cha嘴。只有他知道庄啸脸上、脑门上的疤是怎么弄的。
他岳丈大人曾经当他面儿把一酒瓶子往庄啸脸上砸,差点就让新伤摞上旧痕了……往事的辛酸有多少人能懂。
“紫云楼”的饭局上,又是一阵推杯换盏热络寒暄。饭毕,那几位老板还要拉着两位功夫明星,去城里的 “雨润天堂”继续演练拳脚功夫。
庄啸先就给推托了,裴琰当然也不去,他太了解他们当地这家“雨润天堂”是gān什么的,就是打野jī、品嫩鸭的地方。有老板对他们一笑,大伙结伴去做个高配版的大保健嘛,既能排忧解闷又能qiáng身健体,打通任督二脉,通体九窍都特别舒慡。
庄、裴两个男人在席,身边都没女伴,老板们以常理揣度,以为他们需要夜生活服务。
以前都经常接待各路驾临此地巡演的明星,都是两岸三地有名有姓的大牌,无论未婚的已婚的,十个有八个是要点小姐的,剩下两个可能要点公关先生的。私底下个个儿都是真xingqíng流露,都很豪放,踏遍各地jī窝鸭舍,立志尝遍人间绝色。
碰上这俩功夫片明星,偏偏都不好这一口,都不去洗桑拿,也是挺怪的。
可惜,毛姑娘介绍的那位严总,当晚饭局上就没露面,都没说上话,有事提前颠儿了,临走打电话替他们买了单。
“人物重要,忙么,”裴琰略失望的,“赶着签大单呐。”
“签什么大单?”毛致秀夹筷子吃东西的姿势都很jīng致,抿着嘴嚼,“回家哄人去了。”
“是不是这么怂啊?”裴琰顿时想笑。
毛致秀点头道:“今天本来就是要专门宴请庄先生,我们严总那人,兴趣也比较偏门,平时就喜欢练练刀、打打拳,所以对庄先生景仰已久,很想认识……一大把年纪了还跑出来追星,又是包剧场又包饭局的,花不少钱,家里有人不乐意呗,叫回去要收拾他了,呵!”
这事儿太他妈可笑了,裴琰笑出了声。
庄啸坐在圆桌对面,听在座几位闲聊,不断提到严总,称呼对方“刀爷”。
那是他们当地港口做生意的一位老板,姓严,绰号小刀,在城里和新区做房地产、港口贸易和远洋运输。这人估摸对影视也有兴趣,手头捏着一把闲钱,琢磨往这方面入股投资呢。
庄啸在席间捏了一支烟,没有抽,不断捏咕烟卷里的烟丝,沉默很久……
裴琰心不在焉的,还在跟致秀私聊悄悄话,“还文不文新花儿了?”他说太多了,都看花眼了。”“上回文的那俩词,那么好看,他什么反应?”“反应就是特感动么,别问,能不问这么隐私的吗。”
庄啸冷不丁地问毛姑娘,你们严总抽烟么?喝酒么?
众人饭罢起身离席时,庄啸问酒楼的领班,开口要拿一瓶这饭馆里最好的酒。
一大瓶包装很上档次的红酒,端在手里沉甸甸的,像个大pào筒子。庄啸特意转头悄悄问裴先生:“我也不懂,你看这瓶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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