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方便吗?”我问。
“是不方便。”他直接了当。
“那我看看能不能改签……”
“不用了,到时候我再随机应变吧。”他也不等我说完,就径直地挂了电话。
我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想着我与邱至诚手上的案件,想着有哪个案件需要在这几天的时间内完结或者办理手续之类的事qíng,但这样想着并没有让我理出个什么头绪,却给我在后面带来了一个很大的麻烦。
到了机场,在自动取票机前换取登机牌的时候,我这才意识到了先前收拾行李时所忽略的一个重要环节——我竟然忘记了携带身份证!
这个时候再送机场回去拿身份证几乎不可能了,我只能想到在我的办公室还有一条备用钥匙,可以让其他人去帮我取了身份证送来机场。
我打了电话给邱至诚,他在电话里头的语气听上去很不快。
“邹律师 ,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懒得和他说什么客气寒暄的话语,将我忘记带身份证的事qíng告诉他,并告诉他我的备用钥匙就放在我那棵盆栽底下。
“你怎么连这么重要的证件都忘记带了?”他的话语中有些责备之意。
“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我不想把我先前整理行李时的一心二用告诉他,而且毕竟是自己的确有错。
“知错了的话也并不能够代表我一定能够赶在飞机起飞前将证件送到你手上。”
“难道你不在办公室吗?”
“有什么理由让你认为我应该在办公室呢?”
我自知多嘴,但还是不得已放缓了口气:“既然这样,如果赶不及的话,我也刚好可以不用回去了。”
“你也不必如此悲观,”邱至诚说,“以我坐飞机的经验来说,十次飞机有九次延误,你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还不如将希望寄托在延误的可能xing上。”
我没说话,毕竟自己理亏在先。
“我尽量吧。”他挂了电话。
离飞机起飞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 ,我终于看到了邱至诚,他背着一个公文包,还提着一小袋东西,样子看上去倒有些好笑。
我见他犹如见到救星一样地奔上去,没想到他却慢悠悠地走着路,我催他,他却说:“急什么,机场有半个小时登记快速办理专门通道,就是为你这样的人准备的,你还怕登不上飞机?”
我拿到他递给我的身份证后,诚恳地说道:“谢谢你啊。”
他没有理会我的感谢,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我的身后。
我急急地办完了登记手续,跑到登机口的时候,距离飞机起飞的时间只有十分钟,这是飞机一般停止检票的时间,我长吁了一口气,庆幸自己还能赶得及。
在机舱内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刚把行李放好,坐下来不久,我就看到邱至诚衣冠楚楚地向我走来,恍惚中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可竟然没错,特别是在空姐对邱至诚说了话之后,我更加相信我并没有看花眼。
空姐说:“先生,请回你的头等舱座位做好,飞机马上要起飞了。”
可邱至诚却对我旁边的一个年轻人说:“同志,我能不能跟你换一下票,你坐到头等舱,我坐在这里。”
空姐和年轻人奇怪地看着他,就连我也很奇怪地看着他。
他指着我解释说:“她是我女朋友,我买票买得迟,卖票的人于是告诉我只有头等舱了,我不得已只好买了头等舱的位置,不信的话,你可以问她。”
我站在那里,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只听着空姐催促:“麻烦你们快一点,飞机马上要 起飞了,换位置的话现在立马就换。”
年轻人最终还是去了头等舱,虽然带着满脸的疑问,可也许换做是我,我也会去头等舱的吧,毕竟,头等舱的位置并不是我们这些经济舱的人经常可以消费的。
邱至诚一坐下来,飞机就开始在地面上助跑起飞了。
轰隆隆的起飞声不断刺激着我的耳膜,每次飞机起飞的过程我都有不同程度的晕机,这次也并不例外,我甚至觉得心率跳动得几乎混乱。
邱至诚早就看出我的不适,在我开始面露不安之时已经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我不能不说我有片刻的犹豫,但最终还是没有拒绝,不为什么,兴许是他在握住我的手的那片刻,我竟然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曾经在机舱内的耳鬓厮磨,还有他那些言犹在耳的话语,像是不断向我奔跑的困shòu,将我厮杀于这短短的航程中。
其实我很明白,当邱至诚握住我的手的那一瞬间,我知道他不是林启正,可我仍然选择让自己放肆一回。
☆、第十五章 意外
由于机场管制,飞机虽然到了上海,却一直 在上空徘徊没法降落,为此耽误了好几个钟头,到我们下飞机的时候,远比预计降落的时间晚了三个多小时。
我早已饥肠辘辘,满脸愁眉,反观邱至诚,他倒是jīng神十足,脸上还不时露出笑容。
我没有好脾气,但也忍不住问了他一句 :“有什么好笑的?”
“看到你焦虑、心急的样子,似乎 比你往时总是一副茫然工作的表qíng更要令人欣赏。”
“你的意思是说,我往常工作那副茫然的样子是很难看了?”
“错错错,”他纠正我,“邹雨,你也学过法律逻辑,我只是说出一个事实,而你已经夸大了我的概念,这用法律术语该怎么说?”
“不好意思,我现在很饿,没有心qíng去想法律术语。”
“其实很简单的。”
“再简单都想不起来。”
“好吧,”他很无奈地说,“看来你真的是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我们迅速离开了机场,在下车的地方附近找了一家尚在营业的餐馆,饱食一餐之后,我才想起该如何安置邱至诚的事qíng,他毕竟是为了我才来的上海,冒然地让他去住酒店并不是一个良好的方案。
他想来看出了我的想法,故意找了话题说:“邹雨,你是上海本地人吧,能不能把这里的美食小吃列出个清单,你没办法陪我的时候,我自己找食去,以免我会有因为吃不到食物而qíng绪bào躁的qíng况。”
他还真是会开玩笑,可惜我没有心qíng和他调侃,我对他说:“我有一套三房两厅的房子,今天晚上,你住我那里,也当 我尽了地主之谊。”
他没应声,许久之后才问我:“那你今晚住哪里?”
“当然也是住家里!”
到家之后,看到小区大部分的灯光已经灭了,我先前一路上的忐忑心qíng才有所缓解,正当我嘱咐邱至诚上楼的时候,不要惊动楼下的左辉一家,还没上到楼梯口,见到左辉匆匆忙忙地跑下来。
我以为他竟然知道我会在这个时候回来,特意跑下来迎接,没想到他在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压根没有注意到我和邱至诚,然而看到他那样匆忙的样子,就像是出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qíng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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