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生活顾问_阿昧【完结+番外】(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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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chuī着,张仲微两口子却觉得心里暖烘烘,感激道:“我们没事,多谢舅舅惦记。”

  杨升因方才见着他们要搬箱子,问道:“你们这是打算去哪?”

  张仲微道:“到客店住一晚,明日再寻住处。”

  杨升不高兴了,道:“我家就在近前,你们不去,却要到客店去住,是何道理。”

  张仲微忙解释道:“这大半夜的,我们是怕打扰了外祖母。”

  杨升道:“都是至亲,甚么打扰不打扰的,我娘正在家等你们呢,只怕客房都收拾好了。”

  张仲微望向林依,征询她意见。危难之时有人伸出援手,实在是件幸事,林依没甚么好说道,当即就点了头,与张仲微二人福身谢过。

  杨升便命家丁上前,将他们的两只箱子挑了,先行一步,回去报信。又有家丁牵过马来,杨升道:“出来得匆忙,不曾备轿,只带了几匹马,你们可会骑?”

  张仲微点头,带着林依共骑了一匹,青苗却是不会,杨升便指了一名家丁道:“袁六,你带她一起。”

  青苗扭捏着,不肯同陌生男子共乘,杨升只好叫那袁六牵着马,陪她在后面慢慢走着。

  杨升上马,带着张仲微夫妻及些仆从,疾驰回杨宅。牛夫人果然如杨升所述,正在暖阁里侯着,见张仲微两口儿进来,连忙上前,拉着他们看了又看,连声地问:“伤着了没?熏着了没?”

  林依谢过她关心,道:“人都没有大碍,只折损了些丫头的衣物和厨房器皿。”

  第136章 失火原因

  牛夫人闻言放心,道:“人没事就好,衣物和厨房器皿是小事,丢了可以再买。”

  家丁将两只箱子搬进来,问牛夫人道:“夫人,这是张二少爷的行李,搁在哪里?”

  牛夫人惊讶道:“就这些?”

  林依解释道:“我们才来京都,带的行李不多。”

  牛夫人直言道:“才这点子家当,怎么过生活,你们可有甚么打算?”

  林依心道,这位牛夫人,还是同先前一样,有些嫌贫爱富,于是没有作声。杨升见场面尴尬,忙圆场道:“娘,已是夜深,他们又受了惊吓,赶紧安排房间,让他们去歇息罢。”

  牛夫人看了看张仲微和林依,确是面有疲惫之色,只好住了嘴,唤来一名丫头,叫她带张仲微和林依去客房休息。

  张仲微夫妻与牛夫人和杨升行礼,再次感谢他们收留,而后随那名丫头朝后面一进院子去。这进院子极大,分作两边,各有一所单门独户的小院落,丫头将他们领到左边院中,推开正房的门,请他们进去,福身道:“奴婢金宝,两位是吃些点心,还是就睡?”

  张仲微二人都已困顿,便道:“我们不饿,你且去罢,叫青苗来侍候。”

  金宝欠身行礼,转身去唤了青苗过来,主仆三人各自歇下不提。

  第二日,张仲微夫妻起chuáng时,金宝已带着几名小丫头,在外面侯着了。待得房门一开,便鱼贯而入,福身道:“奴婢们来服侍张二少爷与二少夫人洗漱。”

  林依暗赞,到底是有钱人家,丫头们训练有素。金宝掀开一只小盒子,捧来与张仲微二人瞧,道:“这是新买的刷牙子,不曾有人使过。”

  张仲微与林依各取了一柄,马上有小丫头上前,一人捧牙粉,一人递水杯,还有两人捧了铜盂在下面接着。

  刷完牙,丫头们收好器具,又捧上洗脸水和掺了香料的澡豆来,请张仲微二人洗脸。一小丫头上前,朝张仲微身上隔了块汗巾,又去帮他挽袖子,张仲微忙道:“我自己来。”说完三两下将袖子挽好,捧了水就洗。

  旁边有丫头在偷笑,也不知是笑话他村,还是笑话他畏妻如虎。

  二人洗漱毕,金宝又捧了只盒子来与他们瞧,道:“梳子也是新的,不曾有人使用过。”

  林依道:“外祖母太客气。”说着取了一把象牙梳,先与张仲微梳好头,再才坐下,由一名小丫头挽了个朝天髻。

  金宝开了妆盒,问道:“张二少夫人想化个甚么妆?”

  林依不大懂得北宋妆容,应道:“淡雅些便好。”

  金宝取了花粉,亲自与她敷面,化了个檀晕妆。林依朝镜中一瞧,果然素雅,满意点头,唤来青苗,命她取钱打赏。金宝几人,本以为林依穷困,没作指望,此时竟得了赏钱,虽然不多,仍喜出望外,谢了又谢。

  金宝领着小丫头们退下,道:“张二少爷与二少夫人稍歇,待我们夫人收拾好,再来唤你们。”

  青苗看着她们远去,嘀咕道:“在大户人家做客不易,不过洗个脸,就丢了好些钱。”

  林依穿越前,到餐厅打过工,能体会小费给人带来的愉悦心qíng,因此道:“别小家子气,若没牛夫人收留,到客店住一晚上,得花多少钱?”

  张仲微道:“你放心,这几个赏钱,耽误不了给你做新衣裳。”

  青苗被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忙扭身躲了出去。

  不多时,金宝来请,张仲微夫妻随她到昨日那间暖阁,与牛夫人请安。牛夫人问道:“昨日睡得还好?丫头们服侍得可尽心?”

  林依由衷道:“外祖母家的客房,比我们租的屋子,好过百倍。”

  这恭维,牛夫人很是受用,乐呵呵地笑了,招了招手,命人摆饭,道:“你们来尝尝外祖母家的伙食。”

  林依朝桌上看了看,胡饼、宿蒸饼、煎白肠,头羹,与外面卖的并无甚分别,不过jīng致些,但她仍大赞一通,惹得牛夫人笑个不停。金宝又捧上两碗面条,笑道:“这是charòu面,夫人听说张二少爷与二少夫人是从眉州来的,特意请了个四川厨子做的。”

  林依两口子忙欠身谢道:“外祖母费心。”

  牛夫人微笑点头,举了筷子,张仲微见杨升没来,不敢就吃,问道:“舅舅不来吃饭?”

  牛夫人道:“他是匹野马,一大早就不知跑哪里去了。”

  张仲微想着自家未来的生意,就多问了一句:“舅舅做的是甚么买卖?”

  牛夫人笑道:“哪有甚么买卖,在御街上开了两家酒楼,糊口而已。”

  竟是开酒楼的,张仲微与林依对视一眼,皆道,没料到即将是同行。

  牛夫人取了一块胡饼让他们,又问:“我瞧你们才两箱子家当,翰林编修的俸禄又不多,在东京怎么过生活?”

  她对官员俸禄,倒是很了解,林依微微诧异,答道:“正是做些小买卖,只不知做甚么好。”

  牛夫人有些不相信,问道:“张二郎如今好歹是个官,你qíng愿放下身段做买卖?”

  林依道:“甚么身段不身段,我只晓得不能饿肚子,不然进城作甚,不如还回乡种地。”

  牛夫人听了这话,竟搁下筷子,抚掌大赞:“你比你婆母,qiáng上百倍。她就是个傻的,宁肯饿肚子,也不愿做生意赚钱,同她爹一个模样。”原来杨氏的父亲,生前亦是一官员,品阶虽不高,一样有清高气,哪怕家中穷得揭不开锅,也不肯放牛夫人去做买卖。直到他过世,牛夫人才得了机会,从娘家借来本钱,在御街边上先后开了两家酒楼,家中渐渐宽裕起来。

  牛夫人竟是个女qiáng人,林依听了这番讲述,敬佩之心油然而生。再回想牛夫人之前种种,原来她不是“嫌贫”,而是见不得死要面子活受罪,这同林依的观念,倒是不谋而合。

  牛夫人见林依不是那迂腐清高之人,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拉着她的手道:“家当少不要紧,只要肯赚,我家以前比你穷多了,你看现在如何。”

  张仲微见她俩聊得亲热,很是放心,起身道:“家中失火,乃是大事,我先去翰林院告几日的假。”

  牛夫人忙道:“小事一桩,哪消你亲自去,叫二门外小厮跑一趟便得。”

  张仲微还要推辞,牛夫人道:“你叫我一声外祖母,就该把这里当作亲戚家,与我客气甚么。”

  张仲微只好领了qíng,谢过她后又道:“那我去朱雀门东壁瞧瞧,打听打听失火的缘由,再另寻一住处。”

  牛夫人听了这话,愈发不喜,道:“下人们早就去打听了,不消你去得。还有,你现住在外祖母家,急着寻房屋作甚么,难道我这里没有屋与你住?”

  张仲微讲甚么,牛夫人都是反驳,顿时手足无措。林依笑道:“外祖母还是放他出去走走罢,不然他只能闷在屋里。”

  牛夫人笑道:“那我托一件事与张二郎,你上街寻寻你舅舅,若是见他在胡闹,就一通板子打回来。”

  张仲微听得一个“打”字,连称不敢。

  金宝上前,与牛夫人道:“少爷又是偷溜出去的,没带小厮。”

  牛夫人道:“叫袁六带张二少爷找他去。”

  金宝便向张仲微福了一福,道:“张二少爷随我来。”

  张仲微心道,杨升十好几岁的人了,出门逛逛又如何,哪消人特特去寻,他满腹不qíng愿,无奈金宝已在跟前侯着,只好站起身来,随她出去了。

  牛夫人叫人撤了桌子,另端上果子和茶水来,细细询问林依,想做甚么买卖。林依故意试探道:“我也想开家脚店,外祖母以为如何?”

  牛夫人道:“东京脚店多如牛毛,你又没甚么本钱,凑这热闹作甚。”

  林依心道,牛夫人再喜欢她,还是存了几分私心的,因此不愿她也开脚店,以免抢了生意。她装了赞同的模样出来,请教道:“我来东京时日不多,不知做甚么买卖才赚钱,还要向外祖母讨教一二。”

  牛夫人仔细想了想,道:“本钱少,只好开个杂货铺,卖些胭脂绒线等物。”

  卖胭脂绒线,恐怕还没青苗在夜市赚得多,林依暗自摇头,嘴上还是感谢了牛夫人一番。

  牛夫人以为她愿意,就要带她去看店面,林依推脱道:“我们租的屋,就这样白烧了?总要有个说法,待得弄清楚,再去看店不迟。”

  牛夫人便唤金宝,问道:“我叫他们去打听失火的事,可有了眉目?”

  金宝遣人到二门外去问,过了一时,有消息传来,称昨日那场火,与贾老爷有莫大的关系。回话的小厮道:“有位行商贾老爷,在朱雀门东壁养了个外室,那外室不甚规矩,趁他不在,偷起人来,却运气不好,被他拿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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