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生活顾问_阿昧【完结+番外】(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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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八娘看出林依为难,道:“三娘,你不必cao心我的住处,店里地方这样大,我把桌子拼一拼便得。”

  林依不同意,道:“大冷的天睡桌子,不出三日,就得得病。”

  张八娘yù争辩,但一想,若真受寒生起病来,请郎中、抓药花费的钱,只怕比租房子还多些,于是就闭了口,苦思住处的问题。

  二人各自想办法,屋内一片寂静,突然敲门声起,杨婶在外禀道:“二少夫人,隔壁的丁夫人来了。”

  林依回过神来,忙道:“快快有请。”

  丁夫人走进屋来,与林依、张八娘相互见礼,又递上一只陶罐,道:“这是我从四川带来的辣酱,请林夫人尝尝,虽不是甚么物事,却是家乡口味。”

  林依接了,当场开罐闻了闻,喜道:“好酱,正愁东京买来的所谓四川辣酱都不对味呢。”

  丁夫人见林依喜欢,比自己吃了还欢喜,笑道:“若真喜欢,吃完了我再送来。”

  林依笑着谢过,请她到桌边坐下。丁夫人见张八娘面有愁容,奇道:“八娘子,你千里迢迢到京城来,不就是为了寻娘家人的,如今见到了,怎么还是愁眉不展?”

  张八娘把住房的难处讲与她听,苦笑道:“我只想过东京繁华,就没想到,繁华的地方,物价也是贵的。”

  林依道:“我要给她另租间屋子,她却不肯,正商量对策呢。”

  丁夫人道:“这也没甚么难的,若是八娘子不嫌弃,就搬去与我同住。”

  张八娘自眉州一路行来,与丁夫人日夜相处两个月,二人已是相熟,听了这话,有些动心,却又不好意思,道:“我一路上的吃穿用度,都是丁夫人资助,到了京城,还要叨扰你,实在过意不去。”

  丁夫人笑道:“算不得叨扰,我如今一人住着,正愁没得伴儿呢,你若愿意过去陪我,我倒要感激你。”

  林依昨日替张八娘还路费时,去过丁夫人家,她家确是人口简单,除了她自己,就只得奶娘夫妻相伴,而后者住在青苗隔壁,上等房内,仅丁夫人一人居住,连个丫头也无,因此她称孤单,林依倒是相信的。

  张八娘想要过去住,又怕林依不同,便只拿眼看她。林依有些好笑,说起来张八娘比她还大三岁呢,遇事却没个主意,不过这事儿,她做嫂子的,担不起责任,便道:“等问过你二哥再说。”

  寻常人家,女人都是做不了主的,大小事体,须得问男人,丁夫人对此很理解,便不再提,另将些家乡趣闻来讲,让林依听入了神。

  丁夫人告辞前,顺口问了林依一句:“林夫人是一直都在州桥巷住着?”

  照目前看来,丁夫人肯一路照应张八娘,将她安稳带到京城,为人应是不错,但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林依的回答,还是保留了几分,道:“是,我家官人在朝为官,这里离他当差的地方近,因此一直住在这里。”

  第169章 教育案例

  林依这话,透露出两个信息,第一,不愿丁夫人再往下讲,以免多生事端;第二,告诉对方,张家是官宦人家,最好别打主意。

  不料丁夫人一听说张仲微是个官,反倒兴奋起来,连朝外走的脚步也停下,问道:“我正想上衙门寻人,能否请你家官人帮个忙?”

  若只是寻人,林依还是乐意帮忙的,但涉及衙门,她就爱莫能助了,告诉丁夫人道:“我家官人并不在衙门当差,只怕帮不了你。”

  丁夫人顿感失望,福了一福,告辞归家。

  丁夫人一走,林依便问张八娘道:“你曾讲过丁夫人进京寻夫,她要上衙门找的人,可是她家官人?”

  张八娘点头称是,又道:“三娘,我能顺利找到你们,全仗丁夫人,她此番要寻官人,却人生地不熟,你们若能帮上忙,就帮一把罢,我在这里替她谢过。”说着,冲林依福下身去。

  林依是她嫂子,倒也受得她的礼,便没有躲开,问道:“丁夫人是甚么人家,官人又是谁,为何失踪?”

  张八娘想了想,答道:“她夫家姓贾,听说住在朱雀门东壁。”

  林依听了这话,心中一动,正巧张仲微送完张伯临回来,便唤他道:“快来听听,只怕是我们与旧邻居有缘。”

  张仲微进得里间来,好奇问何事。

  张八娘将丁夫人的家事讲了一遍,称她家官人贾老爷,乃是个行商,在东京置了一外宅,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对此丁夫人早已习以为常,但眼看着天冷下来,家中老小要添置过冬衣物,却不见贾老爷捎钱回家,丁夫人就着起急来,到处打听贾老爷的下落,这不打听还好,一打听吓一跳,原来贾老爷在京吃了官司,现正在大牢里出不来,丁夫人qíng急之下,只好将孩子jiāo与公婆照看,再向亲戚借了几贯钱,上京救夫来了。

  林依听得一个“救”字,嗤道:“这样的男人,还有甚么救头,告诉丁夫人,别耗费钱财了,随他去罢。”

  张仲微以为她是看不惯贾老爷养外宅,驳道:“各人想法不尽相同,贾老爷常年不在家,另买一人服侍,qíng有可原,再说他吃官司,并非他的错,而是被林夫人连累。”

  林依话语中带了些气愤,道:“养外室的人,不在少数,可养了外室,就不顾家的人,没几个。你没听八娘讲,丁夫人连置办过冬衣物的钱都无,贾老爷能撇下家中老小,只把钱林夫人,真真是可恨——唤她林夫人,真是抬举了,顶多当个林娘子。”

  张仲微方才没听仔细,经林依这一说,有些惭愧,道:“如此看来,确是人品不佳,怨不得吃官司。”

  林依突然想起一事,打开箱子,翻出一匹蜀锦,道:“这是当初林娘子为了封口,送与我的,你们瞧瞧,她一个外室,出手如此阔绰,正室夫人却连过冬的钱都无。”

  张八娘听到这里,才完全明白,原来贾老爷在京不仅吃了官司,还有一外室,她问道:“那你们讲的林娘子,如今何在?”

  林依将那日朱雀门东壁失火的qíng景,讲与张八娘听,道:“她妇德有亏,又闯了祸,想必是躲起来了。”她将那匹蜀锦递与张八娘,道:“这是丁夫人家的物事,还是归还原主,你与她送过去罢。”

  张八娘接过蜀锦,看了看张仲微,yù言又止,林依瞧见,替她问道:“八娘子想上丁夫人家借住,不知你同意不同意。”

  张仲微问道:“丁夫人家几口人?”

  林依推了推张八娘,张八娘答道:“上等房住的,只她一人,奶娘夫妻住在后头,就在青苗隔壁。”

  张仲微看向林依,见她微微点头,便答应下来,道:“若只她一人,去住无妨,改日再叫你二嫂登门道谢。”

  张八娘见他同意,欢喜应了一声,捧着蜀锦朝隔壁去了。

  林依笑问张仲微:“你这般轻易就答应了,不怕八娘子被丁夫人骗了?”

  张仲微道:“一路上好几个月,要骗早就骗了,非要挨到八娘子寻到娘家才骗,难不成是傻子?”

  林依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我家官人,愈发聪敏了。”

  张仲微朝窗外看了看,道:“八娘子这一去,定要将我们方才谈论的话,告诉丁夫人,只怕过不了多时,她就要来寻你了。”

  林依不以为意,道:“就算寻我,我也只能将当日qíng景如实相告,寻夫一事,恕我无能。”

  张仲微学她方才的样子,也摸了摸她脑袋,笑道:“你在官宦夫人堆里混迹了几日,也变聪敏了。”

  林依拍掉他的手,嗔道:“少油腔滑调,我只是明白,凡事要量力而行,再说贾老爷那样的人,有甚么好救的。”

  张仲微爱她娇嗔的模样,将手挪到她腰间,一把揽过来,亲了下去,恰逢张八娘掀帘进来,看个正着,二人慌忙分开,双颊通红。张仲微尴尬咳了两声,问道:“蜀锦丁夫人收下了?”

  张八娘狭促地冲林依眨了眨眼,故意问道:“三娘,你的脸怎地这样红,莫不是病了?”

  林依听了这玩笑话,感觉未出阁前那娇憨的张八娘,又回来了,忍不住有泪盈眶。张八娘见她眼角湿润,还道是她着羞,赶忙转移了话题,道:“丁夫人很喜欢那匹蜀锦,请你过去一述呢。”

  林依料想丁夫人是要详细打听贾老爷的qíng况,也不推辞,理了理衣衫头发,由张八娘做伴,朝隔壁而去。

  丁夫人将林依当作了贵客接待,亲手煮茶,又端上好几碟果子,道:“茶果粗陋,只怕入不了林夫人的眼。”

  林依拈起一块尝了,又抿一口茶,笑道:“丁夫人客气,我正想家乡的吃食呢,你这茶也煮得好。”她对于自家住处,方才扯过谎,因此不待丁夫人相问,自己圆话道:“我曾在朱雀门东壁住过,但那场大火,太过吓人,我实在不愿再提,因此不管谁问,我都只称没去过那里。”

  此话出口,林依小小鄙视了一下自己,还真如张仲微所讲,官宦夫人堆里混久了,圆谎的本事都见长。

  这谎果然圆得好,丁夫人表现出十二万分的理解,惭愧道:“说起来,这火是因我家才起,我这里与林夫人赔不是。”说着起身,福了下去。

  林依却躲闪开,道:“与丁夫人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你赔的哪门子礼?”

  丁夫人也不坚持,重新落座,叹气问道:“林夫人,听八娘讲,我家官人在东京有一外室,可是真的?”

  林依怔道:“丁夫人不知qíng?”

  丁夫人苦笑道:“我早有察觉,也问过几次,可官人总不耐烦,久而久之,就不敢问了。”又问:“那外室的下落,林夫人不知?”

  林依道:“大祸临头,只晓得逃命,实在无暇去照管她,不过并未听说有人丧生火海,因此她xing命应是无碍。”

  丁夫人有些失望,林依将她神qíng瞧在眼里,很是奇怪,难道丁夫人想找林娘子不成?不过,林娘子偷qíng,害得贾老爷吃官司,或许丁夫人想将她揪出来替夫报仇也不定。

  丁夫人还真是想找寻林娘子,她端起一盘果子,让了让林依,央道:“林夫人,你家官人在朝为官,家中又开了脚店,人来人往,消息定然灵通,若是有我家外室的消息,能否相告?”

  若不是林娘子偷qíng,也不会引来那场大火,林依自己还想找到她骂几句呢,因此慡快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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