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之中早已摆了七八桌酒席,辰年走到当中一桌坐下,笑着说了几句场面话,不好说在宣州劫了官银之事,只说是为朝阳子等人接风洗尘,不醉不休。
众人轰然响应,齐齐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辰年不善饮酒,只喝过了前面那几碗,便手捧着酒碗面带微笑地听着众人胡侃,不论谁来敬酒,都只是浅浅一抿了事,众人均知她酒量不好,也不难她,各自去寻了投脾气的兄弟喝酒,不得一会儿,大厅内就喧闹成乱糟糟的一团。
温大牙瞧着辰年面上带笑,心上总算轻松了些,也起身敬了辰年一回,饮尽后却是说道:“大当家什么都好,就是酒量不行,要不说女子就是女子呢?”
辰年并不受他激,只微笑着看他,不想一旁的灵雀却是听不得这话,当下就站起身来,向着温大牙叫酒道:“温大哥少瞧不起女子,我来和你喝,倒要看看谁先趴下。”
屋中这些人都是看戏不怕台高,一瞧这个竟是齐声叫好,倒叫温大牙一时骑虎难下,索xing也端了酒碗起来,叫道:“喝就喝。”
他两个竟真的拼起酒来,场面正热闹着,肖猴儿悄悄地从外进来,凑到辰年耳边说道:“师姐,云西王那里请你过去。”
辰年脸上笑容微凝,侧脸瞥了肖猴儿一眼,这才点了点头,道:“我知晓了。”
肖猴儿那里却是不走,像是在等着辰年现在就去,瞧他这般,辰年忽地想起邱三来,猜到肖猴儿定是已被封君扬笼络住了,不觉嘲弄地笑了笑,她从桌边起身,又见陆骁向她这里望了过来,便就微微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出得门来,不想封君扬已是等在yīn影处,辰年看他一眼,又看向他的身后,见并无乔老等人跟随,奇道:“王爷自己一个人。”
她双颊红润,眸中微微带了些迷蒙,唇瓣开合间,似有淡淡的酒气溢出,封君扬瞧出她是喝了酒,心中忽觉得恼恨异常,又见她身上衣衫单薄,只恨不得立刻寻件披风来将她严严裹住。
他只看着她不语,辰年不觉微微皱眉,问他道:“王爷寻我有何事。”
封君扬qiáng自压下心中火气,淡淡一笑,道:“有些事qíng想要与你说。”
“您之前所提的私事。”辰年了然地点点头,笑道:“本想着明日再去寻王爷,不想您这样心急,既然这样,那就请说吧。”
不想封君扬却是摇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
辰年自忖眼下他武功已是比她qiáng不多少,因此也不怕他,便就说道:“正好,我想着去巡一巡寨子,王爷要是无事,不如随我同去,路上也可说说话。”
她说完,便率先不紧不慢地往外走去,封君扬在后看得她两眼,这才跟了过去,虎口岭寨子有内外之分,出得内寨,辰年便就真的沿着那围墙缓步而行,遇到巡逻的寨众时,还会出声打个招呼。
封君扬却是一直无声,只默默地在后面跟着她,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老远,辰年才突然问封君扬道:“王爷觉得我这寨子可还算好。”
听闻她句句都称呼他王爷,封君扬额侧的青筋直跳,qiáng自忍了忍,这才gān巴巴地答道:“极好。”
辰年停下步子,回身看他,笑着问道:“王爷,您不高兴。”
封君扬抬眼盯着她,一字一顿地答道:“高兴,看你过得这样快活,我自然高兴。”
辰年瞧他一会儿,却是失笑,他两人此刻已沿着围墙走到山顶,再过去便就到了崖边,辰年寻了块山石坐下,回头看向封君扬,道:“封君扬,我们两人好久没有心平气和地说过话了,你既然来了,我们坐下来说一说话,可好。”
这还是见面后她第一次唤他的名字,也是头一次好声与他说话,封君扬面色总算缓和了些,走到她身旁坐下。
不想辰年却是轻声说道:“你说我过得太快活,那么我该过成什么样子,整日里哭哭啼啼,以泪洗面,还是为你消瘦,茶饭不思,你觉得我就该把你放在心上,时刻不忘,守着你的qíng孤孤单单的过一辈子,是不是,让你得闲的时候,想起我可以失一失神,愣怔片刻,又或是叹息一声你我有缘无分。”
这一句句话仿若利刀,割得他心上处处见血,封君扬听得不由闭目,唇角上却是冷笑,问她道:“你就这样看我。”
“我的一辈子,就值得你那些,是么。”辰年不理会他,只径自慢慢说着自己的话:“封君扬,我曾真心实意地爱过你,全心全意地只为过你一人,如果你还曾记着些当日的qíng分,请你放过我吧,不管你是来做什么,是想着叫我认祖归宗也好,还是想要奇货可居也好,都请放过我,你是英雄豪杰,争夺天下该有别的手段,我自做我的山匪,活我的一辈子。”
封君扬手在身侧紧握成拳,隐隐颤抖,僵硬着声音问她:“谢辰年,你就这样看我。”
辰年站起身来,垂目看了他一眼,淡淡应道:“是。”
封君扬抬眼看她,漆黑的瞳仁中似有无形的风bào在酝酿,只又问她:“你觉得我来寻你,是想要叫你认祖归宗,想着你能奇货可居。”
☆、第六十二章
这一次,辰年没有回答,站在那里看他片刻,轻声说道:“封君扬,我很累,我已经活得很辛苦,如果你真的有你说的那般爱我,请你放过我。”
封君扬抿唇,静静地看她,沉默不语。
辰年忽地笑笑,道:“我忘记了,你从来不肯在意我怎么想,你只念着你的不得已,算了,既然谈不拢,那就权当没有谈过吧,你出招,我接招,你可尽qíng算计,我用一命相陪。”
她说完,便不再理会封君扬,转身沿着围墙慢慢往回走,待走得不远,封君扬从后追来,唤她道:“辰年。”
辰年没有理会,直听得身后有劲风迫来,这才不得不回身,用手臂拨开封君扬探过来的手,顺势去点他肋下的xué道,封君扬手腕翻转,以掌相拦??无声之中,两人双手相搏,互不相让,一时之间竟是难分胜负。
封君扬不想辰年武功已经jīng进到如此地步,意外之余更激起了他的好斗之心,手上再不留余力,连连拍向她的肩头,最后终凭着力气将她摁在了墙上,可他还来不及欢喜,她的手却已是闪电般探出,捏在了他的喉间。
辰年这才张口,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来:“松手。”
封君扬愣了片刻,却是笑了,道:“你就是把我喉骨捏碎了,我也不会松手。”
辰年眉眼冰冷,手上稍稍使劲,冷声问他道:“你当我不敢。”
他瞧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微微一怔,似是有些不敢相信,问她:“辰年,你真的想杀我。”
辰年没有回答,手上却是又加了几分力气,道:“放手。”
封君扬呼吸已有些不畅,瞧得她片刻,竟是又笑了笑,忍着喉间的剧痛,困难地说道:“我不放,我舍不得。”他说完,竟不顾咽喉要害在她手中,低头缓缓向她bī近,用唇去轻吻她的额头:“辰年,我舍不得,我日日夜夜想了你这样久,终于可以再一次贴近你,我怎么可能舍得放手。”
辰年闭目,钳制着他的喉咙把他推开少许,颤声说道:“封君扬,我已不是当初的谢辰年,我练了邪功,喜怒不受控制,我现在是真的想要杀你,在我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时候,你放手。”
封君扬身体一僵,低头看她:“你练了什么邪功。”
辰年睁眼看他,双眸明亮,灿若寒星,竟将封君扬看得微怔,她清冷地笑笑,答道:“五蕴神功,你可知道之前的女魔头静宇轩,她便是我日后的模样,喜怒无常,杀人如麻,封君扬,你还敢叫我在你身边吗?许得哪一日醒来,我瞧你不顺眼,就会杀了你。”
她这般模样,封君扬惊愕之后便是大恸,他静静地看她片刻,猛地低下头去,用唇堵住了她唇,辰年身子瞬间僵住,待反应过来,心头顿时大怒,指尖力道倏地加大,一时之间只想杀了眼前这人。
封君扬闷吭了一声,动作稍稍一顿,然后便又不管不顾地去亲吻她的唇。
可那一声闷吭如同砸在了辰年的心上,叫她指尖微微一颤,再无力气捏下去,似是感受到她的软弱,他松开了她的肩头,一掌往后托住她的脑后,另只手却贴到她的脸颊,轻轻摩挲着,拇指稍稍一压她的下颌,放他的舌探入她的齿间,纠缠着她的,触压勾挑,辗转吸吮。
辰年无力地垂下了手,往旁侧别开脸,躲开他的掠夺,自嘲地笑了笑,道:“封君扬,你又赌赢了,我现在果真是下不了手杀你。”
封君扬双手捧住她的脸,与她额头相抵,低声叫她的名字:“辰年”他喉咙被她捏伤,嗓音暗哑地几乎发不出声来:“是,我用命来堵你心里还有我,我又赌赢了,我好欢喜。”
辰年冷笑不语,轻声问他:“然后呢?”
似是想把她捂热,封君扬不停地轻吻着她,从额头到鼻尖,再到那嫣红的唇瓣,辗转片刻,又顺着她白净纤长的脖颈往下,轻轻啃噬她的锁骨,他想她,他很想她,他们分离了有多久,他就想了她有多久,日思夜想,苦苦煎熬,而这一刻,她终于又在他的怀里。
可这样还远远不够,他发疯一样地想了她两年,现在只想着将她拆分入腹,揉入骨血,再无法分离,他将她抵在墙上,用力地压着她,可却仍觉得不够亲密,便就将她的腿抬高,跻身过去,置身她的腿间,用他勃发的刚硬火热去碰触她的柔软,用力地抵压她,揉捏她。
他将手臂垫在她的身后,隔在她与石墙之间,复又吻上她的唇,无声地喃喃道:“辰年,我想你,我想你想得发疯。”
辰年并未反抗,却也没有半点回应,只是冷静地看着他,任由他为所yù为,听他这样喃喃,竟轻轻地嗤笑了一声,将唇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问道:“封君扬,你想我,想的就是这些吗?两年不能亲近女色,现在终于可以毫无顾忌了,这感觉好不好,我现在这具身子,可还能叫你满意。”
封君扬身子僵了一僵,却又低头去吻她,固执地说道:“辰年,我能捂热你,不管你的心有多冷多硬,我都能捂热你。”
辰年讥诮地笑了笑,又问他:“就在这里吗?你要在这里捂热我,是想捂热我,还是想要我,再有一炷香的功夫,我寨中的人就又会巡到这里,你是会杀人灭口,还是就叫他们在旁边观看,哦,我忘了,你们世家子弟总会有些特别的爱好,比如贺十二,明知我就藏在chuáng下,他却拉着侍女在chuáng上颠龙倒凤,有人听着看着,你们是不是会更有兴致。”
封君扬身体僵硬的仿若石头,唇再落下去的时候,已是带着隐隐的战栗,他松开了对她的压制,却将头埋在她的颈侧,哑声说道:“辰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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