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君扬却是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哪里碍着我和芸生的事qíng了,莫说大伙都知道我和她是要成亲的,便是沒这回事,我们也是嫡亲的姑表兄妹,我护送她去哪里都不怕人说。我叫芸生随你一同走可是为了你,有她与薛家姑娘作伴,你回去也好与嫂夫人jiāo代,岂不是省了许多口舌。”
贺泽被他堵得一噎,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散了,qiáng压下心头怒火与封君扬说道:“这话可不是能乱说的,我这里一个糙老爷们不怕什么,可薛家姑娘却是个小姑娘,两句闲话就能要了命去的。”
封君扬只笑了笑,沒有接话。
芸生已在车上等的不耐烦,挑起车窗帘子,问贺泽道:“十二哥,你到底还走不走?”
贺泽又看了封君扬一眼,这才上了马车离去。
芸生瞧见他刚才与封君扬低声jiāo谈,还当又是在说她的事qíng,忍不住说道:“十二哥,我要与你们一起走不只是赌气。表哥现在待谢姑娘如心头宝,定是要带她去盛都的,我才不要杵在那里碍人眼。”
贺泽本就不悦的面色更显yīn沉,低声斥责道:“胡闹。”
芸生委屈地嘟了嘟嘴,低下头闷声说道:“我才沒有胡闹,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何必要沒皮沒脸地扒着他封君扬不放!”
瞧她这般,贺泽反而心软了,半晌后叹息了一声,却是沒再说什么,只伸出手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手。兄妹两人相对无言,一时都沉默下來。
因青州城里实行了宵禁,街道上除了贺泽这一队车马并无其他行人。行不一会儿,却听得有快马从后而來,车内的贺泽略略有些诧异,挑开了车帘去看,就见有几个黑衣骑士策马从车旁飞驰而过,又在前面主街道口分散开來,竟像是朝着几处城门去了。
芸生也好奇地凑了过來,从车窗探出头去看了两眼,奇道:“这不是云西的暗卫吗?他们这是去做什么?”
贺泽沉吟一下,叫过车外随从,吩咐道:“跟过去瞧瞧。”
那随从忙领命而去,过了一刻钟后才回來,贴近车窗与贺泽低声禀报道:“确是云西的人,像是熙园里逃了什么人,云西暗卫jiāo代各处城门校尉说不管什么人,纵是有世子爷的手令信物等,也不得放出城去。”
此刻夜色已深,各处城门早已关闭,封君扬却连知会薛盛英一声都來不急,就直接越过他传了这样的急令过去,到底是跑了什么要紧人物,叫他这般紧张失措?贺泽眉头跳了两跳,心头忽地一亮,暗道好个谢辰年,倒是总能出乎他的意料。
芸生听不清那随从与贺泽说了些什么,瞧着他只是沉思不语,忍不住问道:“十二哥,到底是什么事?”
贺泽回过神來,唇边上不由自主地带了些笑意,答她道:“沒事,是军中之事。”
听他这样说,芸生不便再问,就又沉默下來。
马车又行一会儿才到了城守府外,贺泽亲自把芸生送到了二门外,那里早有得了信的丫鬟婆子侯在那里,贺泽又嘱咐了芸生两句,这才带着小厮往自己住处走,半路时却忽地停下了步子,问身后的小厮道:“刚才回來时的马车去了哪里?”
小厮被他这沒头沒脑的问題问得一愣,答道:“应该是去了西侧跨院吧。”
贺泽一言不发,转身大步朝着西侧跨院方向走去。小厮不明就里,忙在后小跑着跟了上去。贺泽一路疾行到跨院外,这才缓了缓放慢步子进了跨院。车夫刚解了马正要牵去马厩,迎面瞧见贺泽过來,愣了愣刚要行礼招呼,贺泽却抬手拦下了,绕过他悄无声息地向着后面的马车走了去。
☆、第一百零八章 做戏高手
贺泽并未直接走到车旁,在离车不远处就停下了,脚上忽地发力,将地上的几块碎石子踢向车底。那石子打得车底叮当作响,车夫正奇怪间,却听得贺泽轻声吩咐道:“点着灯去车底看看可有什么异处。”
车夫一头雾水,忙取了油灯过來钻到车底,片刻后就从底下喊道:“十二爷,车梁上有被利刃刺过的痕迹。”
“几处?”贺泽沉声问道。
那车夫忙细看了看,答道:“只在前面有两处,相隔约有臂宽。”
贺泽脸上便露出了些许微笑,站在那里往四周看去,最后视线落在了离车马较近的西边厢房上。后面追來的小厮是个机灵人,凑上前去低声给他说道:“西边厢房是存糙料的地方,平时沒人住。”
贺泽沒有说话,却往西侧厢房处走了去,他在门口站了站,这才抬脚将虚掩着的房门踢开,人却不肯进去,只站在那里向着黑乎乎的屋内说道:“谢姑娘,出來吧。”
屋内仍是一片寂静,倒是远处的北屋那里隐约传來些人声,那是还未歇下的几个马夫与奴仆,说得什么听不太真切,隐隐的喧嚣倒是衬得此处更为僻静。贺泽便又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道:“谢姑娘,我既能猜出你会随着马车逃到这里來,你觉得君扬会猜不到吗?怕是等不到你有机会藏到别处,他人就会找來了这里。到时候,你可真得是沒得可逃了。”
屋内又静了片刻,这才发出些细微的声响,黑暗中有人从糙料堆中钻出,先是拍了拍身上的糙屑,这才走到门口來,正是穿了一身夜行衣的辰年。
贺泽往后退了一步让开门口,微笑着与辰年商量道:“谢姑娘,你若是不想被人抓回去,那就先跟我去,可好?”
辰年手上还扣着飞镖,闻言扬眉看向贺泽,问道:“我为何要信你?”
贺泽未答,却是先挥挥手斥退了小厮与车夫,这才说道:“因为我是芸生的哥哥,我可不想着自家妹子还沒嫁过去,她夫君屋里就先有了宠妾,我也不会傻到要在这个时候杀了你,叫封君扬恨我一辈子,或是因此迁怒芸生。谢姑娘,你说你该不该信我?”
辰年看着他沉吟不语。^
贺泽却是又笑了,说道:“我说了谢姑娘许不能信,我一直十分敬佩你的一身的傲骨,若不是封君扬将你看守得太严,我早就派人将你救出來,助你逃走了。”
辰年闻言也跟着笑了笑,说道:“可只要我活着,对你來说总还是个麻烦,哪里比一刀杀了一了百了的省事。”
贺泽却是摇头道:“错,错,错!你这时死了,封君扬只会记你更深,哪里有你远走高飞,叫他听得到信却寻不到人的好?若是还能叫他亲眼看到你是同别的男人一起走的,比如那个鲜氏人,那便是更妙了!”
辰年想了想,抚掌笑道:“不错,你这个法子真是不错。”
贺泽便又问道:“怎样?谢姑娘可做了决定?是要留在这里等着封君扬一会儿來搜,还是跟着我走,赌一赌我的人品?”他顿了顿,又笑着补充道:“泰兴贺十二的人品可还是得过许多人称赞的。”
辰年歪着头看了看他,便把手上的飞镖收进囊中,点头道:“那我就赌一赌贺公子的人品吧。”
贺泽向着辰年微微欠身,轻笑道:“多谢姑娘信任了。”
他言罢便领辰年沿着僻静之路往自己住处走,一路轻车熟路地避过了几拨府中巡逻的兵卫。辰年随着他走了一段,瞧出是往外院去的,便停下了步子,出声问道:“贺公子这是要领我去哪里?”
贺泽回过身,答道:“我的住所。”
辰年却说道:“去内院芸生小姐那里岂不更好?封君扬便是追到了这里,总不能去搜女眷内院。”
贺泽闻言却是笑了,说道:“这一点你还真沒说对,他这人若是犯起混來,别说是内院,便是皇宫怕是也敢闯的。还不如就去我那里。要知道眼下这整个青州城里,除了封君扬便是我最会做戏了,可以和谢姑娘搭一搭戏。”
他既这样说,辰年也只得听从他的安排。贺泽直接将她领进了卧室,颇有些歉意地说道:“谢姑娘,今天晚上得委屈你在我屋里歇一宿了。”
“我明白。”辰年点了点头,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又问道:“一会儿我是藏在哪里?柜中还是chuáng底?”
贺泽想了想,说道:“还是chuáng底吧。”他说完又去吩咐门口的小厮,“把院子里的侍女偷偷给爷找个漂亮的來,快点回來。”
那小厮忙小跑着去了,贺泽又走到chuáng榻边替辰年掀开了chuáng帐,说道:“谢姑娘,也不知道一会儿來的丫头是jīng是傻,不如你现在就藏进去,可好?”
辰年看他一眼,咬了咬牙,上前藏入了chuáng下。
贺泽在外又轻笑着嘱咐道:“谢姑娘,你一会儿便是听到什么动静,也别当真,我贺十二可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之人,全是为了帮姑娘一把才这般做戏。”
辰年心中有些奇怪,正想着问一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外面小厮已是领了人进來,她便也只得闭上嘴,倾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就听得一个娇滴滴地声音轻声说道:“奴婢拜见十二公子。”
chuáng板微微一沉,贺泽的人已是坐在了chuáng边,淡淡说道:“抬起脸给爷瞧瞧。”屋中有片刻的静寂,又听得贺泽说道:“走近点。”
辰年就在chuáng下眼睁睁地看着一双浅绿色的绣花鞋子时走时停地近了chuáng边,最后就停在了贺泽脚前,然后也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得那女子低低地惊呼了一声,然后便与贺泽一同滚倒在了chuáng上。
就在那女子娇羞的嘤咛声之中,辰年瞧得那衣衫一件件地飘落到地上,最后落下來的是件石榴红的肚兜,布料甚是轻薄,飘出去老远才落了地。辰年不由暗骂一声,还他妈说是做戏,做戏须得做到这个地步吗?
她这里正气恼,却听chuáng上那女子在呻吟之中忽地惊叫了一声,片刻后便又带着哭音娇柔柔地说道:“十二爷,还请十二爷怜惜奴婢。”
“怜惜,怜惜,爷好好怜惜你。”贺泽低低地轻笑了一声,又故意说道:“爷的心肝,你就少说些话吧,叫人听去了可不好。”
说罢竟真的压着女子行起那事來,直将chuáng榻都摇得吱吱作响。到了此刻,辰年猜这贺泽是有意给她难堪,想要出去却又不能,只憋在chuáng下又羞又怒,气得几yù吐血,暗骂贺泽荒**无耻,恨不得从下面透过chuáng板给贺泽一剑。
chuáng上那两人正得趣时,外面却响起了一阵喧嚣,辰年就听得贺泽低低地喊了一声“來了”,那chuáng榻又剧烈地摇晃了几下,这才停了下來。片刻后,外面的喧闹便到了门外,辰年下意识地又往里面缩了缩身子,就听得小厮在外急声说道:“世子爷,我家公子已是歇下,请容小的去通禀一声!”
这声音尚未落地,房门已是被人哐地一声踹开,就听得封君扬在门口冷声喝道:“贺十二!”
贺泽随手扯了件袍子披着坐起身來,光着脚踩到地上,声音里带着纵yù后的沙哑,恼火地骂道:“封君扬,你这是要做什么?來捉老子的**?难不成老子睡个婢女也碍了你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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