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转头继续问谢柔嘉。
“以前有吗?疼不疼?”
谢柔嘉摇摇头。
她的眼里有红痣?她怎么不知道,现在不知道,在那个梦里活了一辈子也不知道啊。
谢大夫人没有走过来,甚至没有多看谢柔嘉一眼。
“然后呢?”她看着槐叶继续问道。
槐叶俯身在地。
“奴婢也是刚发现的…”她又抬起头飞快的看了眼谢柔惠,“大小姐也知道的…”
大小姐也知道?
大家的视线又转向谢柔惠,难掩几分惊讶。
“我知道,我只知道你说有不同,你又没说是哪里不同。”谢柔惠说道,也是一脸惊讶。
槐叶摇头。
“大小姐,大小姐,我那天不是和您说了吗?”她急急说道。
“是啊,你那晚和我说了,说二小姐不同,你要去她那里,我问你有什么不同,你说不能说,说了不好,说以后我就会知道了。”谢柔惠说道,惊讶的又要站起来,又是气又是急,“槐叶,你,你怎么说慌呢?”
槐叶看着她眼泪流下来。
“大小姐……”她喊道。
原来,原来是这样啊。
她一直不明白大小姐为什么会突然相信了她的话,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那时候并不是她逃过一劫,而是劫还没到。
“惠惠你坐下,我现在要问的,不是槐叶你跟大小姐说没说,说了什么,我现在要问你。”谢大夫人说道,看着槐叶,神qíng淡淡,“谁跟你说了二小姐的不同。”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个问题。
槐叶闭上了眼俯身在地。
“大夫人,是奴婢自己发现的,刚刚发现的,没人和奴婢说。”她说道。
声音里带着绝望。
谢大夫人笑了。
“槐叶你这话,也就能哄哄小孩子吧。”她长吐一口气,看着槐叶笑容散去,“来人,用刑。”
用刑!
丫头们反了错事,会被处罚,但那只是罚,罚是为了惩戒,而用刑则是为了bī问,那可不仅仅是打几板子。
槐叶闭上眼咬住了下唇,哭着抬起头。
“夫人,我说。”她哭道,“我说,是我娘,是我告诉我的。”
我娘?
“她娘是谁?”谢存礼忍不住问旁边的人。
谢大夫人已经开口给了他答案。
“袁妈妈啊。”她说道,看着槐叶,神qíng沉沉,“她和你说了什么?”
“夫人。”槐叶叩头,再抬起头带着决然,“我娘说,当初接生的时候,她看到大小姐的眼里有红痣。”
此言一出,一直闭目养神的谢老夫人猛地睁开眼,谢文兴谢文俊谢文荣也惊讶的站了起来。
“惠儿眼里有红痣?那怎么了?”谢存礼犹自嘀咕,“有红痣也是大小姐,大小姐…”
他的话到此戛然而止。
当初接生的时候,大小姐眼里有红痣……
“二小姐的眼,二小姐的眼里长了红痣…”
这个丫头适才的话在他的耳边滚滚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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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明了
她是说,大小姐和二小姐错了?
她疯了吧!
屋子里雅雀无声,所有人看着槐叶神qíng惊骇。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眨眼。
“哦。”谢大夫人说道。
这一声哦打破了屋子里的凝滞,所有人都一瞬间过来。
“你这贱婢,你说什么?”谢存礼喝道,不是气的还是激动的浑身发抖,“你是说惠儿不是大小姐,嘉嘉才是吗?”
他说到这里拍着胸口,似乎喘不上气来。
“原来,原来你和这孽障说了这些话,所以,所以她才…”他伸手指着槐叶又指着谢柔嘉,手抖的乱颤,话也说不出来。
谢柔惠顿时大哭。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她哭道,“嘉嘉,原来她和你说了这个!嘉嘉原来你是为了这个!”
原来是嘉嘉认为是自己大小姐,被惠惠鸠占鹊巢,所以才对姐姐下了黑手吗?
伴着谢柔惠的这句话屋子里所有人心里都闪过这个念头。
原来是这样啊……
“不,不是的。”槐叶摇头急急说道,“奴婢没有告诉二小姐,二小姐不知道,奴婢谁都没说。”
“把她给我拖去,打死,打死,立刻打死。”谢存礼喘着气喝断她,气的人有些站不住。
谢文兴和谢文俊忙扶住。
“二叔祖,你别着急,有话慢慢说。”他们劝道。
“竟然竟然…会有这样黑心的下人…”谢存礼喘气说道,抖着身子坐下来,又伸手指着谢大夫人谢老夫人,“你们…你们竟然竟然让这么黑心的下人在惠儿身边……”
槐叶连连叩头。
“奴婢没说谎。奴婢没说谎,我娘的确跟我说过。”她哭道。
谢大夫人点点头。
“你且别哭。”她声音平静,丝毫没有震惊愤怒,就好似根本就没听到槐叶说了多么骇人的话一般,“我来问你,你慢慢说。”
谢存礼又猛地站起来了。
“谢媛!你问什么?”他喊道,“这种恶奴诛心的话有什么好问的?这种恶奴是把我们合家当傻子吗?立刻打死就是了。你问她。是不是你也信她的话了?难道你会信这种无稽之谈吗?你疯了吗?”
屋子里的视线凝聚在谢大夫人身上。
谢文兴更是皱紧了眉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谢大夫人心底隐藏的担忧了。
以前但凡有人不小心透露了长幼认错的担心,都会激怒谢大夫人。
现在槐叶gān脆直接说大小姐和二小姐抱错了。而且这个说法还极有可能跟惠惠落水有关,谢大夫人的心里的震怒可想而知。
难道她真的信了?
谢大夫人身子站的挺直,双手握着身前,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她的手。
“二叔祖。我问,不是因为我信。而是有人信。”她说道,“既然有人信,这又是关系我们谢家丹主传承的事,我一定要问清楚。”
谢存礼微微一怔。还要说什么,谢大夫人已经再次开口了。
“槐叶,你说是你娘说的。你娘怎么说的?”她问道。
事已至此,也只能说了。
槐叶深吸一口气。
“我娘说当初大小姐出生的时候。她看到大小姐眼里有红斑,后来又没了,她也就没有说,没想到两个小姐十岁的时候,我娘突然看到二小姐的眼里竟然有了红斑,我娘吓坏了,告诉了我,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所以也没敢跟任何人说,后来我娘死了,我更不敢说,但是我记着这句话,所以当我见到二小姐的时候,忍不住看了她的眼,就发现果然有红斑。”她说道。
“胡说胡说!”谢存礼拍桌子喊道,“什么出生时有后来又没了?”
谢大夫人回头喊了声二叔祖。
“二叔祖,有没有的,问一问就是了。”她说道,又转头看向槐叶,“当时接生的,不止是袁妈妈一个人。”
她看向外边。
“来人,把当时在场的稳婆奴婢们都叫来。”
谢大小姐生产时能够在身边的人都不是一般的人,都是家里有地位有头脸的仆妇,十几年过去了,这些人在谢家早就不当差了,都有儿有孙有家有业关起门自己就是个主子了,当然,还是依附谢家的,听到召唤,立刻脚不沾地的都过来了。
待听到了谢大夫人的问话,几个妇人顿时哗然。
“断然没有的事。”她们说道,“因为是两个,咱们都小心的看了,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同,而且袁妈妈当时也并没有说。”
槐叶抬手拭泪。
“我娘说了,那红斑擦了擦就没了,她当时也以为自己看错了,所以不敢说。”她说道。
这一下妇人们更是哗然。
“擦没了就是没了,就不是斑,她自己都说看错了,还要闹什么?”她们气呼呼说道。
混淆长幼,这是欺天的死罪,这个袁妈妈死都死了这么久,怎么会跳出来害人。
槐叶有口难言,掩面哭。
所以娘才千叮万嘱不能说,因为根本就说不清。
“夫人,这简直是胡闹,怎么能听这个丫头在这里胡说八道。”妇人们纷纷气呼呼嚷道,屋子里乱成一团。
谢大夫人拍了拍桌子,喧哗声停下来。
“槐叶说袁妈妈看到大小姐眼里有红痣,而你们都没有看到。”她说道,“是不是?”
妇人们应声是。
“母亲,你当时也在场,可有看到?”谢大夫人又看向谢老夫人,“可有听到袁妈妈说红斑的事?”
谢老夫人面色木然。
“没有。”她说道。
谢大夫人点点头,看向槐叶。
“你娘可有说,她放下过大小姐?”她问道。
槐叶摇摇头。
“大夫人,我娘只是觉得自己看错了…”她叩头哭道。
“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谢大夫人打断她。喝道。
槐叶一个哆嗦不敢再说。
“我当时让你娘抱着大小姐,你娘可有说,放下过?”谢大夫人再次问道。
槐叶闭上了眼,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娘也没说,娘也没说啊。
“奴婢不知道。”她俯身在地哽咽说道。
“没有。我们都看着呢。”其他的妇人们齐声说道。“袁妈妈听了夫人您的话,一直抱着大小姐,没有松手的。”
谢大夫人不再看槐叶。转头看向谢老夫人。
“母亲,大小姐身上的朱砂是您点的。”她说道,“你是点在袁妈妈怀里的孩子身上了吗?”
“是。”谢老夫人木然说道。
谢大夫人点点头。
“惠惠。”她说道,“给大家看看你的朱砂。”
屋子里的人都一怔。
“阿媛。不用了。”谢文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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