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辘闻言,只是闭上眼,qiáng忍住“投地撞雪”的冲动,好声劝道:“你可以设想如果你喜欢他,这样懂吗?”
“喜欢他?”她低着头怎么想都想不出来,跟着她睁大眼说:“那我能不能拿你代替他?”
方辘震住脚步,“什么意思?”
“因为我现在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了,如果我要嫁的人是你,又有小姑娘对你……”突然,欧阳敏儿不说话了,她直愣愣地望着他。
方辘被她看得浑身发毛,继续他的脚步,“你不该拿我当对象,因为那样你依旧是想像不出来的。”
“我问你,你说表哥、柳清他们已成家,那你呢?会不会有天也要成家?”她突然换了话题。
“没想过,应该不会。”方辘敛下眼说。
想不到欧阳敏儿竟重重吐了口气,“哇……好险好险,那你答应我,除了我之外不能让其他姑娘对你投怀送抱喔!你不知道我刚刚这么想的时候,心有多痛呢!”
她这番心无城府的天真话语,竟让方辘的心脏敲出恐怖的音律,还一声比一声qiáng大的敲击着他的心窝……
天!这丫头在胡说八道什么?看来他这次的恻隐之心是施放错了对象!潜意识里,他的脚步愈走愈快,已将欧阳敏儿整个甩在后面。
“方辘,你等等我呀!”欧阳敏儿快步追过去,“你gān嘛走得这么快,雪地很难走耶!”
“你再胡说,我就不再理你了。”他的声音又下沉了,一颗心着实已被她给搞得混乱不堪。
“你凭什么说我胡说?我只是拿你举例而已,是你自己说的,如果……”
“够了!”他怕她愈说愈离谱,到最后两人的关系会因为她这几句话变得乱了调,而这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何况,他是决计不会让一个女人给锁住一辈子,在看见她这副缠劲儿后,对那些雌xing动物他更是望之生畏,怎么都不可能拿自己下半辈子的清闲做赌注。
欧阳敏儿难堪地瞪了他一眼,本来的好心qíng全都毁了。原来是她会错意,原来他跟旁人没两样,一样对她这般冷漠无qíng。
可为什么……为什么在与他单独相处这一天之后,再面对他,她的心会变得沉甸甸的?
“哎哟!”因为不专心,欧阳敏儿的右脚不慎踏进了雪地窟窿里,痛得她大叫了声!
“怎么了?”方辘定住脚步,旋身朝她望去。
“没事。”她用力将小脚从雪堆里抽了出来,qiáng力保持平衡地走着,因为她不想再成为他的累赘。而方辘则直觉疑惑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异样后,便继续朝前迈步。
因为欧阳敏儿的脚踝直发疼,她只好不时以口渴要喝水为由停下休息,但这么一来,原本可以早点下山的,却因为这一耽搁,下山时已近午时,他们还是来不及吃早膳,只能稍稍提前吃午膳了。
“想吃什么?”方辘终于开口,问出下山后的第一句话。
“我不饿。”她双眉轻拧,咬着下唇看向另一旁。
“那就就近找间小店吧!”山脚下不会有什么好的客栈或酒楼,若是可以找到一间野店就算不错了。
她没说话,咬着牙继续往前走。看着她这副固执的样子,方辘忍不住摇摇头,也跟在她身后走着。
终于,他们看见前面有家野店,方辘立刻对欧阳敏儿道:“就这一家吧!”
“这家店……”欧阳敏儿皱起眉,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方辘,你那天回宫的时候有经过这里吗?”
“没有,我一向从另一条路上下山,但这次得前往江南,走这条路比较近点。”方辘看着她,“怎么了?”
“我前阵子上山时有经过这里,但并没发现这家店。”欧阳敏儿眨着大眼说。
“你一定是记错了。”方辘撇撇嘴,“通常女人对方向、地理位置是最迷糊也最不在行的。”
“谁说我也是?这两年多来我早就训练得很有方向感了。”欧阳敏儿最气旁人看不起女人了,这个臭方辘又凭什么这么说她?
“我……好,算我说错话。”方辘收回黏在她脸上的视线。
“算了,反正你也跟其他男人一样。”她拐到他面前,“我收回之前所说的话,什么你是不一样的,你非但一样,而且还更过分。”
她的责骂他早已习惯,所以并不在意,然而他在意的却是她一跋一跋的怪异动作。
“你的脚怎么了?”他bī视着她的脚。
“我哪有怎么了?”欧阳敏儿用力抽回拐伤的脚,直指着那家野店,“不管它是不是新开的,我们先去吃东西吧!”
她知道他站在她身后观察着她,所以她咬着唇硬是不肯露出半点破绽,直到进入店里,他又问:“是不是在山上就扭伤了?”
“没有,我饿了,快点叫东西吃吧!”她倔qiáng地不肯多说什么,直接找了张椅子便坐下,将方辘甩在一旁。第三章
欧阳敏儿一坐下后,就对着里头喊道:“老板,点菜了。”
“是的,客馆。”不一会儿从屋里走出一位娇娆的女人,看样子她应该已年过三十好几,可是妩媚的打扮、大胆的穿着,薄纱微掩肩颈、发丝轻挽、一脸的浓妆直让欧阳敏儿看得瞪大了眼。
更让她意外的是,这间店里根本没有其他客人,当她一见方辘进来,便立刻笑着走向他,对他妖媚地说:“这位公子,您需要什么吗?”
“喂,这位大娘,是我先坐在这里的。”欧阳敏儿拍着桌子。
“你喊我什么?”老板娘眉头高高耸起,一脸不悦。
“明明就是大娘了,gān嘛故作年轻?”欧阳敏儿眉头一皱,“看你的岁数都可以做我娘了,还穿得这么bào露,成何体统?”
“你这丫头给我出去,我不做你的生意。”老板娘气得指着她。
“她是跟我来的。”方辘开了口,“给我两个馒头、四两白gān、再来几盘小菜。”
“是……我马上让人去准备。”老板娘这才收起怒火,对他绽开微笑,接着又把店小二给喊了来,吩咐下去。
而后她走回柜抬,状似抹着桌子,实际上却是找机会打量起方辘。
欧阳敏儿回头一瞧,瞬间眯起了眸,“那个老板娘分明对你有意思,也不看看自己几岁了?心存不良嘛!”
“你乖乖的吃东西,别多话。”
这时老板娘端来了小菜和馒头,“这是酒,我特地把白gān换成女儿红,但不加价喔!”
方辘扬眉看了她一眼,对她点点头,“谢了。”
“不客气。”老板娘刻意俯身一笑,微露出她傲人的胸脯,“我叫艳娘,有事可以叫我。”
欧阳敏儿拿过馒头咬了口,粗率的咀嚼模样还真是连一点姑娘家该有的样子都找不到。方辘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摇摇头,又继续吃他的午膳。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虽然他的动作很轻,但她还是看到了。
“没什么。”
欧阳敏儿重叹了口气,显然受不了了,“我说错了什么吗?你非得这么对待我,才觉得对得起自己?”
“你没说错什么,快用膳吧!”他表qíng一拧。
欧阳敏儿吸吸鼻子,难受得拿起筷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本来该是饿坏的她却变得一点胃口都没。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因为他的冷漠反应而气恼?早在数年前她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个xing了不是吗?
馒头啃了一半,菜没挟几筷子,她倒是为自己斟上一杯满满的酒,然而正准备喝进嘴里,她却被方辘给用力抓住手腕。
“你这是做什么?”她盯着他的大手。
“把杯子放下。”他语气虽然很淡,但是非常执意。
“我只是想喝一杯也不行,那为什么你就可以喝?”欧阳敏儿不服气地抗议。
“我是个大男人,而你只是个小姑娘。”
“是,我只是个小姑娘!你gān脆说女人什么都不能做,那不就得了?”欧阳敏儿眼眶一红,随即站起身准备离开。
“啊!”她忘了自己的脚跺受了伤,这一激动,反而弄疼了它。
“表小姐,你怎么了?”方辘赶紧走过去扶住她。
“我不要你管,就算真受了伤,我还不是撑到现在。”她的确是在山上就扭伤了,可她也没在他面前哭嚷过。
“这位小姑娘怎么了?”那位妖艳的老板娘闻声走了过来。
“她的脚扭伤了。”他抱起挣扎的欧阳敏儿。
“我们楼上有客房,可以带她上去休息。”艳娘衔着笑瞅着他们,“脚伤如果硬撑可是会更严重的。”
“好,谢谢你,就给我两间客房。”方辘于是将她抱上楼上客房,将她放在chuáng上,“你还好吧?我这就去请大夫过来。”
“这种荒郊野外,哪来的大夫?”欧阳敏儿摇摇手,“别麻烦了,我只要休息会儿就行了,大概鞋儿穿太久了,所以不舒服。”
她正想褪鞋,却发现他还站在面前盯着她瞧,这状况头一次让她产生一种难为qíng的感觉,“嗯……你可不可以回避一下?”
“我得看看你的脚。”他依旧木然地像座山般站在她面前。
“不用、不用,我自己瞧就行了。”她很尴尬地把两只小脚曲起,藏进裙摆下。
“你不必这样,这不像你。”方辘以为她又在装模作样的伪装一些怪模样好戏弄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