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怎么回事儿?」他将凯蔷拉到一旁轻声问道。
「宝儿出车祸了。」凯蔷终因忍不住而泪流满面。
「出车祸!怎么会这样?」这答案真不是他所愿意听到的。
「她出车祸的地点正好是往机场的方向,我想她极可能是为了赶往机场而超速,以至於和对面来车相撞。」她抽搐的解释道。
「她赶到机场做什么?」
「应该是为了乔皑的事吧!」凯蔷至今仍不能接受这事实,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下来。
「我了解你的心qíng。」他又何尝好过。「对了!宝儿严重吗?」
「她送进医院的时候满身是血,进了手术室也将近六个钟头,我想应该是满严重的吧!否则不可能在裹头那么久。」她回想起乍见到宝儿时那触目惊心的景象。
「事qíng怎么会变得那么糟?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得有个人去飞机出事现场,了解整个事件的经过及详qíng。我看以目前的状况,只有我能走这一趟了。还有,就请你告诉乔爷爷和倪爷爷,我会处理好一切的,请他们放心。」
「那谢谢你了。」凯蔷衷心的感谢他。
「别这么说,你别忘了,乔皑的事就是我的事。」他给她一个牵qiáng的微笑。「有什么事我会跟你联络,那我先回去准备,宝儿的事就麻烦你了。」
「我会的。」
他朝她点头示意,随即展开他长途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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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长达八个小时的漫长等待,每个人都显得身心俱疲,就在这时,手术室门口的显示灯由红转为绿色,大家在疲惫中都展露出一丝喜悦,然而取而代之的就是等待结果的紧张qíng绪。
主治医师关海堂是倪的挚友,更是赫赫有名的外科医师兼脑科权威,倪家上下对他的医术都深表信心,只不过宝儿这次伤得不轻,大家免不了特别担心。
就在关海堂踏出手术室之际,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等待著他的宣判,只见关海堂露出饱含倦意的微笑说道:「对你们来说,这真是个冗长的等待吧!我在她的胃部、肺部以及肩胛骨的几个地方,发现了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为了要清除乾净,所以耗费不少时间。你们应该庆幸她未伤及心脏部位,否则後果真不堪想像。另外她的脑部亦受到qiáng烈撞击,我替她检查过,有脑震dàng的现象,只怕……算了,现在只有等她清醒了。」
「老关,你刚才说『只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又算了呢?」倪关心女儿会不会有後遣症。
关海堂安抚的一笑说:「没事的,况且事qíng尚未发生之前,我不想增加你们紧张的气氛。」
倪一脸狐疑,但也不便再多说什么。
「待会儿她会转入加护病房,你们就在那探望她吧!」
「谢谢你,关老弟。想必你也累坏了,回去休息吧!」倪心存感激的说。
沉闷许久的倪震,终於在脸上找寻到一丝笑意。
「倪老,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让他们年轻人留在这儿就够了。放心好了,宝儿不会有事的。」
倪震心想,放心谈何容易,宝儿在他眼中,从来没有放心只有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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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地中海的一艘远洋渔舰——凯迪拉号,正朝「马赛」急驶前行,「马赛」乃位於滨临地中海隆河口附近的法国第一大港。船长霍克成是一位有三十几年航海经验的老船手。此刻,他正专心注视著躺在他病chuáng上的这位年轻人。
他受到极度的灼伤,颜面部分较为严重,有百分之六十的四级烫伤,虽从脸上已看不出他的表qíng、长相,但从他坚毅的下巴、紧抿的唇、高挺的鼻梁,这几处堪称完整的地方来看,他应该是个很有个xing的男人。
最後霍克成船长将视线停留在他的右手,看著他手中紧握住的护身符。说也奇怪,当发现他在海上浮浮沉沉而将他救起後,不管用什么办法,始终无法将他的手松开,他就这样死捏著那东西不放。
「报告船长,大约再过半个小时,就可抵达马赛港。」沉思中的霍船长,被突然响起的这句话,拉回注意力。
「好,吩咐主控室尽量加速前进。」他威严十足的下令。
「是的,船长……不过船长我觉得……觉得还是不太好耶!」刚才来传话的小船员支支吾吾的说著不太敢说出的话。
「什么不太好?」霍船长对这小船员没头没脑的问话,感到厌烦。
「我们这次未能在指定期限内将鱼货送往日本,根据合约上的记载,我们的损失会很惨重的。一小船员为了自身的利益,好不容易一鼓作气将话说完,事後还挺佩服自己的能耐,显得有些沾沾自喜。
「你是说为了钱,可以不顾一条命引」霍克成没想到他手下的船员,会有这种要不得的想法。
「船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别再说了,这个年轻人虽已经过船医的急救措施,但他实在伤得太重了,船上又缺乏完善的医疗设备,再不快些,恐怕会来不及。」霍克成打断了这小船员的废话,接著又说:「这次损失全由我一个人负责,不会从你的年终奖金扣除,你可以走了。」他的话十分坚定,而且说得让小船员无话可说,只好默默离开。
其实霍克成讲的并非大话,他乃「远洋」船运公司总负责人,随船出海是他最大的兴趣,由「远洋」承包的船运,极受各国的欢迎,因为他们的信用及服务品质,好得实在让人没话说。
他盯著这个年轻人,心想:「你可得撑下去,我可不希望在我毁了一手创立的信用、商誉後,救的只是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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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宝儿住院至今已足足昏迷五天了,倪家上上下下每个人心qíng都复杂到了极点。而且在听过关海堂的解释之後,大家都目瞪口呆,无法置信。
「当初我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我想宝儿极可能是受了什么qiáng烈的刺激,以至於无法承受及面对,所以她意志消沉,致使她不愿意让自己醒来。」
「真的只是她不愿意让自己醒来吗?还是她脑子有受损的可能?」凯蔷听关海堂这么一说,更心急了。
「我已经替她做了极jīng密的检查,脑子并没有问题,而且脑震dàng的病qíng也已控制住了,并没什么大碍。」关海堂不厌其烦的又说了一遍。
「那宝儿会醒来吗?」倪震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会,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是几天?」大家异口同声问道。
「不一定,一天至十几二十年都有可能。」关海堂据实以告。
「天哪!那不是没希望了。」倪母差点昏倒。
「别太担忧,要给她jīng神上的支持,这才是最重要的。」
「对!我了解宝儿,她最重感qíng了,只要我们常和她说话、关心她,相信她很快就会醒过来的。」凯蔷对宝儿深具信心。
「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倪震无限感慨。
「乔皑那边处理得怎么样?思远有和你联络吗?」倪转身问凯蔷。
「他说一切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他搭後天的班机回台湾,至於详细qíng形,他说电话裹说不清楚,回来再告诉我们。」
「那就好。」
「待会儿我想去看看乔爷爷,他现在是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宝儿就麻烦倪伯父、倪伯母照顾了。」说起乔松宇,凯蔷的神qíng一时黯淡了下来。
「哪儿的话,宝儿是我们的女儿,当然是由我们来照顾,倒是你,这几天为了宝儿都没好好的合过眼,都瘦了一大圈,晚上就不用过来了。」倪对眼前这女孩越来越欣赏。
「你别这么说,我和宝儿qíng同手足,这些是我该做的。那我先走了,晚上我会再过来。」凯蔷起身告辞。
「等一下,凯蔷,我和你一道去,老乔是该有人好好劝劝他了。」倪震实在为乔松宇的遭遇深表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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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乔呀!很抱歉,最近为了宝儿的事,忙得都没时间来看你,你不会怪我吧!」倪震一脸歉然。
「怎么会,都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对了!宝儿醒了吗?」乔松宇已无亲人,如今只有倪家的事,才能激起他关心的本质。
「关老弟说宝儿是自己不愿意醒过来的,就等她什么时候想通了,愿意面对一切,自然就会醒了。」一提及宝儿,倪震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没听说过这种事。」乔松宇不相信会有这种怪病。
「时代进步,连带著一些医学病症也跟著创新,那是我们这两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所跟不上的。」
「说得也是。」乔松宇会意的一笑。
「老乔,看你今天神色不错,是不是想开了?」倪震希望好友不要再沉溺於悲痛中。
「说要想开,也许一辈子都不可能,只能尽量找事qíng做,让自己没空想起,况且公司最近大闹空城计,总得有个人坐镇哪!」乔松宇似乎在qiáng颜欢笑,故作坚qiáng。
「真难为你了。我听凯蔷说思远後天要回来了。」
「是啊!他在电话裹提起,由於出事地点海水很深,所以将近一半的尸首未寻获,找到的有的已焦黑,有的支离破碎,很难辨认。」想起乔皑的惨状,乔松宇忍不住老泪纵横。
「既然找不到乔皑的尸首,就表示还有一线希望呀!」倪震比较没那么悲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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