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月这下终于听出端倪,原来公主是在赌气呀!
说起她们与白磊的相识,就要提到一年前小姐刚及笄,当时还是庆封王府的小郡主。有一回市集热闹之日,郡主与她换穿男装跑去街坊逛逛,却遇上了扒手,就在她们发现身上的银两不见时,白磊便走向她们,除了将银两递给她们,还将那个扒手撂倒在她们脚前。
更教人惊奇的是,就在他望向吟月的瞬间,就已看出她有难医的痼疾,这可是让她们两人震惊不已!
郡主对他一见倾心,三天两头就带着她到百糙堂让他医治。
但万万没想到,有一回公主与他发口角,她便不再去糙堂找他,而他也封了针器、收了医具不再为人看诊,让吟月为这对冤家担心不已。
“咱们现在住在岩宫又不是王府,哪能像以前这么简单进出,您就别计较了。”吟月只能如此安抚。
“算了,我又不想见他,以后再说了。”鸾鸾用力咬了口窝窝头,撅着嘴说。
吟月笑着摇摇头,“渴了吧?我去倒杯热茶来。”
走出花媛宫,吟月又回头看看公主那张埋怨的小脸,只能叹口气转往御膳厨房的方向。
尉峻缓缓的转醒过来。
当他睁开眼看见正是百糙堂大夫为他诊治,忍不住问道:“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去山里采药,正好看见你从崖边坠落,掉在茂林地带的和chuáng边,这才把你带回来救治。老实说,你很幸运。”白发男子道。
“怎么说?”尉峻皱着眉,心想原来是他将他从鬼门关给抓了回来。
“因为你落在茂密的树林间,而后才从枝fèng中跌落下来,内伤虽不轻,但经过这阵子我为你的调养,已经好了大半。”
“是吗?这么说是我命不该绝。”尉峻苦涩一笑。
突然他想起娘……是他不孝,非但没能让娘安养天年,反而让她死于非命,甚至连个为她收尸的都没有。
但是杀他娘的人是谁,现任皇上又是谁?皇上为何要杀他们这种平凡的小人物?
“我昏迷多久了?”他又问。
“半个多月。”白发男子回答。
“半个月!”不行,他得去找他娘,好好的为她安葬,“大夫,我要去找我娘,之后再回来向你道谢。”
“等等,虽然你的的伤好了大半,但日后你得自行运气,每天一个时辰,这样会痊愈得更快。”他提醒道。
“好,我会记住。对了,请教大夫尊姓大名?”尉峻恭敬的问道。
“我叫白磊。”他看尉峻去意甚坚,于是道:“我再给你扎两针,可以让你有体力去做你想做的事。”
“谢谢你,白大夫。”
待扎过针后,尉峻便离开百糙堂,重返客栈。
然而在问过掌柜与店小二后,他们却一问三不知,只说当他们发现他们母子未依时缴jiāo房钱前往查看时,房里已空无一人,只留下chuáng头的包袱。
这就奇怪了,是谁搬走他母亲的的遗体?这未免太令人费解!
抱着疑虑付了房钱,他拿回包袱,找不到尸首只好先取衣裳立衣冠冢,却无意间发现娘的衣裳其衣襟又厚又硬,触摸下发现里头似乎藏了东西。拆开一瞧,才发现是母亲许久之前就写好要留给他的字条,仿佛早已预知会有这么一天到来!
字条上写着——
儿呀!当你看到这张字条时,娘已不在。我知道你一直想探问自己的身世,不是娘不说,而是时机未到,而现在是时候了。
你去冀州临县的“尉家庄”找位叫张梁的,他是我们尉家最忠心的护院,他会告诉你一切。
冀州?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看来他非走这一趟不可了!
随即他又回到百糙堂,正好看见白磊在院子里晒药材,于是走上前说:“白大夫,我回来了。”
“嗯,找到你娘了吗?”白磊关心的问。
“我娘的尸首不见了!”想到这里,他的心就滴着血。
“尸首?”白磊眉一蹙,这才弄明白,“你娘死了?发生什么事了?”
“这件事我也同样身在云里雾中,但我会抽丝剥茧找到答案,杀了那些人。这次我回来是为专程向你道谢并告辞,你的恩qíng我尉峻来生定当结糙衔环以报。”
“我不要你的报答,不过再送你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别心急坏事懂吗?”白磊语重心长的说。
“我知道,那我走了。”俯身拜别后,尉峻便离开百糙堂。
尉峻转往冀州尉家庄,找到那位叫张梁的男子。
当张梁见到他,立刻淌下泪水,“少爷,你真是少爷……小姐她现在在哪儿?她还好吧?”
“你是说我娘吗?”尉峻低首一叹,“我娘死了。”
“什么,小姐是怎么死的?”
“似乎是当今皇上派人下的手,可我不懂我们不过是普通老百姓,跟皇上有什么关系?该不会是那名凶手胡说八道,或是杀错人了?”此刻的尉峻心思异常混乱。
“他不是胡说,现任皇上其实是王爷篡位,当我得之岩宫的皇子们都被下了毒手便开始担心起你的安危。”张梁扶住他的肩,“少爷,其实你也是一位皇子啊!”
“你……你说什么?”尉峻大卫震惊,“这怎么可能?”
“听我说,少爷……”张梁将二十几年前的那段过往娓娓道来。
原来尉峻他娘本为官宦人家、千金之躯,无奈父亲被冤枉涉及重案,被打入地牢,而她也成为罪臣之后,本该与父亲一起在牢中度过余生,偏偏让皇上瞧见,因而看上了她。
夜里,她被公公偷偷带入皇上的寝殿,天未亮就被送回地牢,两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有身孕,当皇上得知此事便暗地派人将她送出宫,并留下一笔银子让她可以无后顾之忧的生下孩子。
“小姐那阵子真的是度日如年,尤其每每看着你,她的心就犯疼。”张梁叹口气,“不过她担心你身上流的血脉会为你招来杀身之祸,所以请我守住尉家庄,而她则独自带着你làng迹天涯。”
“这么说你们也好多年没见面了?”尉峻问道。
“十几二十年了吧?我记得你们母子离开时,你才五岁。”如今回忆起来,他幼时的模样还依稀浮现脑海,“从小你就是个特别聪明又乖巧的孩子。”
“老天!”尉峻揉着太阳xué,还未能从这分震惊中回神,过了好一会儿才问:“现在我该怎么做?”
“当然是报仇,咱们就准备两年的时间,我去探听消息,而你好好练功,得有万全的准备才能动手。”姜还是老的辣,张梁又道,“我还有一双儿女可以帮你。”
“不必,我不想拖他们下水。”尉峻眯起眸,知道现在该是他重新振作的时候了。
“少爷,当初可是你外公救了我和我妻子,我才能活到现在,你就快别这么说了。”
“好吧!这事以后再提。”两年的时间不短也不长,尉峻已有浴火重生的打算。这段时间他不能怠惰、不能休息,得拿出十成的体力来练习武术、qiáng身健体,下次再遇到那名黑衣人,倒下的就是他!
很快的,两年时间过去,这七百多个日子以来,尉峻几乎是一天当三天用,他不懈怠的练功、加qiáng自己的体能,并不时进京打探皇上的最新消息,再等待时机潜入宫中执行刺杀的计划。
岩宫……多么深沉的地方啊!
从来没想过自己和皇族有任何牵扯,却万万没想到他竟是先皇的子嗣。
这段期间,张梁刻意向宫中的长太监、工坊内人拉拢关系,终于在因缘际会下,尉峻成功的潜入宫内担任小小的护卫兵。
进宫之后,他开始着手调查,发现要靠近齐城风的寝宫并不容易,但是要接近他宝贝女儿鸾鸾郡主的花媛宫倒是容易许多。
“少爷,可以对他的女儿下手,听说齐城风娶了十来位妃子,却没有一个能怀孕,鸾鸾公主是他唯一的血脉,咱们就杀了她,让他尝尝骨ròu分离的滋味!”张梁提议道。
“不行,虽然她是他的女儿,但我并不想滥杀无辜。”尉峻有自己的坚持。
“可是少爷……”
“别再说了,我不会那么做的。”他阻止张梁继续说下去。
“好吧!既然你不动手,那就由咱们来动手,她总有出宫的一天。”张梁咬着牙,“我一定要为小姐报仇。”
面对张梁满心的恨意,尉峻心里又怎不恨?但是他真不希望弄错对象,让自己后悔一生。因为就算杀了公主,他也不可能放过齐城风。
今日,齐城风领着文武百官前往“掠鹰围场”狩猎,趁宫内防备较松时,尉峻乘机来到花媛宫,为的就是要警告公主能不出宫就别出宫,以免张梁他们当真做出狠事。
虽然他清楚这么做自己也十分危险,但不知为何他心底就是有个声音不停的告诉他绝不可乱来,报仇的机会有很多,但若错杀一人将后悔莫及。
他先在外头观察了会儿,发现并无内官或宫女在外头守护,于是悄悄进入。
才推开宫门,就看见一位身着华服、头顶金钩凤簪的女子坐在铜镜前梳着头。
尉峻藏身在门边观望许久,不禁心生疑惑,为何一位堂堂公主的寝宫非但外头无人守卫,屋内又无宫女伺候?
尽管有着诸多一问,也猜测其中是否有诈,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已无法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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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