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后来的一生_唐欣恬【完结】(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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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电话给王墨:“你找我?”

  王墨吞吞吐吐,先拿我妈说事儿,说你妈真和蔼可亲,完全没有长辈的架子,还说你妈居然知道我是谁,毕心慧你常常跟你妈聊我和喜喜吗?都聊些什么?直到我说:“王墨,我手机快没电了。”他才说:“毕心慧,有些话我憋在肚子里,不说不行了。”

  怀有王墨骨血的那个女人叫任灵灵,一开始王墨张口“灵灵”闭口“灵灵”的,我听不下去,打断他:“你能不能叫她全名?别ròu麻。”然后王墨只好称呼她任灵灵,这下我才知道,灵灵并不算爱称,只是一个叠字的名字罢了,跟马喜喜属于同一种类型。

第77——80章

  第七十七话:女qiáng人

  她说做父母的,哪个不以为自己的儿女最优秀?哪个又不希望儿女可以找到同样优秀的伴侣?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扎入我妈的怀里撒娇:“那照您的意思,那孔老太太一颗爱子之心,还值得嘉奖?”

  我妈为孔浩说尽了好话,说就算有错,错也不在孔浩,那意思就是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他也是迫不得已。我懂她的苦心,làng子回头金不换,我也应回头是岸,继续和孔浩走下去。

  我假寐,没有给我妈答复。那一段感qíng我又何尝忍心割舍,我没忘他给我的第一个拥抱,也没忘他第一次对我说:“心慧,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曾经,他随团出访,我独自一人跟随他至云南,在中缅边境等他,访问结束后,他请假离队,跟我相会,他说只有我,能让他如此无组织,无纪律。曾经,他不厌其烦地叮嘱我,经期时不得贪凉,在我住在他处的这一年中,他会专程来帮我洗碗洗衣服,只因为我会因为沾了凉水而腹痛。他给了我最温暖最安定的五年,我从未萌生过“将来还会有更好的”诸如此类的念头,我一直以为,他就是最好的。

  我无法否认,离开孔浩后,我的内心动dàng不安。

  郑小丽因“工伤”而卧chuáng休养了,我打趣庄盛:“这回你耳根清净了。”庄盛胡子拉碴:“清净个屁,大早上就给我打电话,说要喝大骨汤。我跑到菜市场现买,送到我妈那儿让她现煮,中午我再去取,然后端到那姑奶奶嘴边儿。”

  “哇,”我大吃一惊,“庄盛,这就是真爱的力量。”

  “我的慧,你别瞎说,我这就是菩萨心肠,助人为乐。”庄盛赖唧唧地走近我:“咱爸妈有没有因为我缺席而怪罪我?”

  我一掌挥开他:“谁是咱爸妈?不认识。”

  马喜喜已经着手为美足会所选址了,她拉上我,斩钉截铁:“这成功的第一步,一定要由你陪我来迈。”马喜喜xingqíng大变,形象也跟着变了。今天的她,一头卷发挽了个规矩的发髻,穿宝蓝色的丝质衬衫和白色的西装裤,俨然一名势头正劲的女qiáng人。另外,她还戴了副细长的黑边眼镜,我仔细一瞧,跟庄盛的一样,也是个没镜片的。

  第七十八话:普天同庆

  经纪兴奋得手直抖:“您太有眼光了。可是,恕我冒昧,您说话算数吗?”

  “当然不算,”我走到马喜喜背后,“你看不出我是个跟班的?”

  然而即使我故意嬉闹,故意满不在乎,那记闷棍带给我的痛苦也照样挥之不去。

  私底下我怂恿马喜喜:“就那儿吧,人口密集,还是把角的位置,四面八方,财源广进。”马喜喜踌躇不决,直嘬牙花子外加跳脚:“谁不知道那儿好?可你没听见价钱吗?三万二一个月,吓得我肝儿直颤,偏偏又要假装镇定。”

  “反正‘森’有的是钱,再说了,投入大,收益高,舍不得孩子套不着láng。”我说得头头是道,巴不得周森倾家dàng产。

  关于王墨的“恶有恶报”,我对马喜喜只字未提。不管她是真的快乐,还是装的快乐,也不管这快乐要归功于周森,薛平,又或是张三李四,至少目前她过得快乐。在我看来,王墨的回心转意与孔浩大同小异,他们的感qíng不再纯粹,充满了杂质,也许他们对我们的爱会绵延到海枯石烂,但更也许有一天,他们又会因为某个鬼扯的理由,掉转方向,一去不返。

  皇城根公园的婚礼吸引了电视台的记者前来报道,一台摄像机,一支麦克风,外加一位貌似眼熟,却叫不上名字的女主持人,已足以吸引路人围观,将一场喜庆的婚姻烘托到了普天同庆的高度。

  状元服下的宁伟红光满面,而棕发碧眼的新娘在凤冠霞帔中则满眼都是对宁伟的爱慕。宁伟的男xing风范极度膨胀,得意得就像是西方文明折服在了他这中国男人的长衫之下。庄盛对这场婚礼的重视程度不亚于他的“处男秀”,就连八名轿夫都是由他亲自挑选,个个底盘扎实,面如古人,抬轿的律动气势如虹。

  我以为我被淹没在了围观的人群中,可周森还是将我找到了。这一次我们算不上偶遇,他是来参加宁伟的婚礼的。锣鼓的chuī打声震耳yù聋,而周森的声音突然在我耳畔压过了一切声响:“工作人员在这儿偷懒?”我被这喧嚣中的一句呢喃话语吓了一跳,猛地一回头,头发毫不含蓄地抚过了周森的脖子。

  “请保持距离。”我伸手隔开周森,却险些落入了身后某猥琐男的怀抱。周森拉住我,挽救我的清白。他穿着灰色的西装,没有系领带,衬衫领口处的扣子也没有系,虽隆重,却更随xing。我不禁惋惜,倘若见到我爸妈那天,他是这副穿着,也许我妈会为他而倾倒。

  第七十九话:雷区

  锣鼓队已渐行渐远,人群也随之前行,只将我和周森遗留在原地。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相信,从最初,到此时,每一句话我都没有异议,然而越是如此,我就越无法回应他。马喜喜对我,或是无心的误导,或是有心的欺瞒,目的都不言而喻:她不允许我拥有周森。

  “合璧”的某小卒隔着老远就招呼我:“心慧姐,盛哥正满世界找你呢。”

  周森饶有兴致:“二十三岁的心慧姐,地位崇高。”

  “他才十八,认为二十三岁已经快老掉牙了,与地位无关。”我流连于周森的身边。

  “心慧姐,”小卒聒噪不止,“公事为重。”

  我站在庄盛的身边做英语翻译,流程按部就班,新娘的亲朋好友皆同为加拿大人,所以庄盛每说一句中文,我就要翻一句英语。间歇时,我问庄盛:“你说我这工作xing质不是跟孔浩一样吗?那他凭什么歧视我?”

  庄盛一语道破:“你俩是一样,不一样的是我跟国家领导人。人领导人多牛掰,所以孔浩他也跟着牛掰啊。”

  “闹了半天,是你不争气。”

  “不过也差不了多少了,人领导人能上电视,咱今儿不也上了?”说到此,庄盛抹了抹梳得油光铮亮的脑袋,“我的慧啊,我在此刻正式谢谢你,谢谢你为‘合璧’所做的一切。”

  “别,”我受宠若惊,“我做的都是份内的,谁让你发我工资呢。”

  第八十话:公平不公平

  “毕心慧,你在故意曲解我。”仅仅一个回合,周森就将我拆穿,成功夺回主导权。

  我泄气,既然不能承认说“是,我就是不痛快,就是故意找你麻烦”,那么只能道一句“谢谢”。

  “我只不过是提供有价值的新闻线索。”周森自然知道我借故发作的“故”到底是何故。而就在这时,大眼短发的女主持就像是证人一般从天而降:“嗨,周森,谢了,今天的气氛绝对一流。我打算做个专题,回去我就往台里报一报。”

  “手机拿来,”女主持不拘小节,魔爪一伸,从周森的裤兜中掏出他的手机,哒哒哒一按,“这是我另一个手机号,保证你随时都找得到我。”说完,她率领着沉默寡言的摄影师呼啸而去。

  “你看,欠我人qíng的是她。”

  而我又在马不停蹄地为女主持和周森的亲昵而感到别扭,她竟然完全不把站在周森身边的我放在眼里,她竟然可以亲手去掏周森的裤兜。我悲恸地默哀,那心直口快,光明磊落的毕心慧已不复存在了。

  “毕心慧,她背后有长尾巴吗?”我没有留意到我的眼神一直尾随我那新鲜出炉的眼中钉,但周森留意到了。

  “我在想她叫什么来着?”我抵赖。

  “郭妮。”解答过后,周森令我颜面无存,“因为采访过我,所以认识。我对她没有兴趣,你把心放在肚子里。”

  “你喝多了吧你?”我腮部肌ròu抽动,好像周森说的话极其匪夷所思。

第81——84章

  第八十一话:爱qíng这二字

  周森丝毫不顾念我们中华民族乃礼仪之邦,伺机,一言不发地就携我离开了事发之地。我跟不上他的脚步,只好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手臂。只听一位不开眼的旁观者妄下结论:“哟,快看哟,新娘子跟人跑了。”

  我哭笑不得,脸红得比身上的红衫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心慧,你真颇有几分姿色。”周森将我塞入他的车,随后绕到另一边,上车。

  “是,”我对那毛手的厌憎来去匆匆,已dàng然无存,此时只为周森对我的保护而感到震撼,“从我十四岁开始,追求者就多如牛毛了。”

  “那请问一共有多少人得手?”

  “一个,就孔浩一个。”

  “百里挑一?”

  “也许他没有那么好,但我那时认为,他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

  我令周森感到了沮丧。他对我是认真的,所以他对孔浩斤斤计较,甚至幼稚地去一较高下。也许他宁愿我说,是,孔浩就是比你好,体格比你威猛,或是事业比你稳固,但偏偏,我却说孔浩的“入选”无所谓优劣,只单单归结于我的感觉,于是他哑口无言。他和我具备同样的认知:爱qíng这二字,无所谓优胜劣汰,只是在寻找对的那一个。那只是一种感觉而已,一目了然,力大无穷。也仿若我对于他,我没有马喜喜的火辣奔放,没有郭妮的事业辉煌,但偏偏,他却对我百般爱慕。

  第八十二话:体面

  我回到家后,很是意外我妈竟然没在家等我,而chuáng上平铺着很是传统的新裙子一条。我致电我妈:“什么qíng况?”我妈嘴皮子利落:“什么什么qíng况?”

  “gān吗破费?”

  “你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只好我买给你喽。”

  又是“喽”,我妈矛盾极了,一边展露着典型的更年期症状,幻想我饥寒jiāo迫,水深火热,一边又好似时光倒流,说话愈发俏皮。在她的催促下,我更衣,身着典雅的紫红色连衣裙前去与她和我爸会合。

  餐厅因占地面积颇大,所以地理位置颇偏僻,途中耗费了我整整一个小时的光yīn。餐厅人满为患,倒不是因为这儿的菜色出类拔萃,只是为着这儿绿意盎然的装潢风格。座椅四桌林立着郁郁葱葱的糙木,假山假水中畅游着数以千计的锦鲤,众人从钢筋水泥中来此一游,自欺欺人,妄想回归大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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