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绿柳向教主大人妥协了,开始叙述这几日的探查成果,“大人有所不知,聂康他从小便对自己在魔教中的地位感到很不满意,他一直在等待着机会能够出人头地。可是直到大人你继了教主之位,他也只将将混了个教头之位。以此,他渐渐心生怨怼。”
“两年前,他从分坛调到总坛,作为当时还是准教主的大人你的未来班底接受培训的时候,认识了当时的藏书阁丫鬟枫笛,并互有好感。一年前,他与当时已经是书房掌墨大丫鬟的枫笛之私qíng败露,本因受罚,可恰逢大人继位,便赦免了他们私相授受之罪,还为他们指了婚。”
说到这里,绿柳有些气上心头,他紧紧捏着拳头道:“可是大人,你却不知道,你曾经信任的那个书房掌墨丫鬟枫笛其实早已死去,这个和聂康láng狈为jian的枫笛,却是有心人派来的细作!”
“你说什么?!”教主大人一听,无法不皱眉愠怒。
自己放在身边的人居然早就被人调包,这该是多么要命的一件事?卧榻之侧居然有他人兵戈相待!
教主大人厉声问道:“是什么时候调的包?”
绿柳咬牙道:“大概……是枫笛刚被升格为书房掌墨丫鬟的不久之后。也就是说,大约是一年就已经调了包。”
“真是可恶,可恨!究竟是谁做的,你可有线索?”教主大人发着怒,却也不忘冷静地问。
“这……属下惭愧,未能查到线索。”绿柳低头羞愧道。
教主大人怒极冷笑:“没有线索?你不会动脑子想想吗,这天下想找一个跟枫笛一样的有着过目不忘的天生技能的人,该是多么的困难。而能办到这件事的人,该是一个有多大权势的人?这种人,在九州的范围内,难道很多吗?”
“主子息怒,请听属下的如下分析。”绿柳受着教主大人的压力,头上有些冒汗,说话也愈加地恭敬起来,“他们当时窃取的机密,根据各种线索显示的,大概只有无上内功《大梵天》和那份血帛。内功《大梵天》固然是引人垂涎的珍贵秘笈,但是属下以为,以幕后之人的这种势力和手腕来看,这《大梵天》想来还不至于让他动心至此,不惜提前一年在我教埋下暗桩,甚至最后不惜牺牲那样一个至少在易容和记忆力方面出类拔萃的手下,来保全自身……”
“你的意思就是,”教主大人的怒气终于平息下来,面无表qíng地说道,“他们是冲着血帛来的?”
“是的,应当是如此。”绿柳回答道。
“为了血帛连孩子都顾不上了,这女人还真是忠心耿耿。”卫琳琅在一旁凉凉地说道,对假枫笛的恶感更甚。
沉浸在yīn谋算计与被yīn谋算计之中的教主大人和绿柳这时才反应过来,这马车里好像还有一个女人。
“卫教头,我奉劝你一句,”绿柳眯着眼睛道,“有些东西,听到了也不要说出去,权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否则引火烧身可就大大的不妙了,明白吗?”
卫琳琅白眼看他,心道,他指的不就是血帛一事么?当年的她不会理解血帛是怎么一回事,可是经历过那一世的疯狂,她还会不知道这看似不起眼的血帛有多大的致人死命的能量?
她刚想针锋相对地反驳绿柳,教主大人却在这时发话了,他眼神平静无波地看着卫琳琅,道:
“琳琅,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血帛的事的,我也不会再问你。但是我希望,你能离这件事越远越好。不然,就算是我,也保不了你!”
他当然无法忘记,在认出卫琳琅身份的那天,那间牢房里,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大为忌惮,怒而质问于她的。
他刻意去回避这件事,却不代表这件事不存在。
他不知道卫琳琅跟这件事的牵扯有多深,但如果卫琳琅因血帛一事而受全江湖的追杀,他是会保护到底没错,可就怕即使他死了也没法护得卫琳琅周全……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最坏的结果。
因为这血帛,足以让每一个人狂化成shòu。
作者有话要说:CAST:
教主那苦bī的、憋了好久的小**的扮演者:弃坑木有小**童鞋【大家鼓掌啊!!!
☆、44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午后阳光正好,灿烂得让人有些目眩。
院子里郁葱的树上依旧有蝉在嘶鸣,吱吱啊啊地,仿佛不知疲倦。
“小姐……”品蓝手中抱着包袱,yù说还休地挪到卫琳琅身边来,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怎么了?”卫琳琅放下手中的旗茶,抬眼看她,明知故问道。
“我,我……”品蓝说着说着,慢慢带上了哭腔,她猛地跪在了地上,一叩到底,自责地说:“小姐,品蓝不忠,品蓝不义,请小姐惩罚品蓝吧!品蓝绝无半分怨言。”
卫琳琅缀了一口茶,直到那茶的苦涩而醇香的味道从口腔流泻至喉咙,这才发话道:“你确实不忠不义,可是,何错之有?趋利避害本就是每一个人都会做出的选择,更何况是云英待嫁的你?你可没有那么多年的青chūn可以陪着我虚耗在这边陲的魔窟。”
品蓝叩头不语,只是地面上却溅上了几点泪花。
“你且起身。”卫琳琅暗暗叹了一口气,她与品蓝相处了这些年,自是有些感qíng的。虽说对品蓝也要抛下她离开魔教而心生了寒意,可是她理智上也并不想让品蓝跟着她在魔教待上三年,错过那难得的姻缘。
“小姐不消气,品蓝就不起来!”品蓝跪伏在地,这么说道。
“反了你了,这是在要挟我么?”卫琳琅一拍桌子,眼睛一瞪呵斥道。
“不敢不敢。”品蓝立马爬了起来,乖乖立在一旁,听候卫琳琅的吩咐。
这么些年来,卫琳琅好像总是在对品蓝发怒,各种指责和不满,可是只有品蓝才知道,小姐只是脾气不太好——被老爷夫人和大少爷惯坏了——可是人却不是真的坏,她对她认定的“自己人”是刀子嘴豆腐心,狠不下心来的。
“你是要跟着赵向天他们一起走对吧,让他们去临沅城向城主褚伯报备一下,”卫琳琅想了想,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桌子,淡然道,“不然他们就这么滚回灵州城,告诉我爹娘他们护送着护送着,人没了?掉魔窟里去了?”
品蓝绞着双手,心里有些难受地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
卫琳琅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回头补充道:“你们去临沅城报备之后,若是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就听褚伯的。我若是有空,便会去临沅城看望伯父,若是你们在那里,一并见见也无妨。”
记下了卫琳琅的诸般嘱咐,品蓝提着包袱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院子,快到发车的时间了,她不能再拖下去。
“诶,对了。”卫琳琅倚靠在照不到阳光的门廊处,略眯着眼,抱着手,对品蓝喊道,“红玉是他送给我的,现在跑不见了,正好,这是老天在告诉我,我没什么欠他的了。替我转告他,让他以后保重,并且好自为之。”
说完,一个潇洒地转身,卫琳琅就隐入了房间内的yīn影中,不再出现。独留品蓝拎着包裹,站在院子门外,沐浴着刺目的阳光,黯然惆怅。
突然,路的那头出现了一个男子,他向这边走来,对她伸出手。品蓝见了他,终于展开笑颜,几步跑走过去,将自己的行李包袱一股脑地jiāo到他的手上,还低声抱怨着什么。
这样就很好,这样也挺好。
屋内,卫琳琅慵懒地躺在软榻上,摆弄着昨天在百花城买来的神秘石头,心里想到。根本不会有谁可以一直陪着你,结果到最后什么都要靠自己。
路都是自己选择的,背负再多的孤单寂寞也要把它走完,这是她起码的骄傲。
……
三日后。
卫琳琅一路打听来到总教头朴昌的居所,想问问他,她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任。
这几日魔教上下就好像完全忘记了她这个人的存在一样,除了宁梨每天从厨房不断地端来好吃好喝的,像供菩萨似的供着她之外,卫琳琅居然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的人影。
她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看书睡觉,要不然就是练练武功,再不然研究一会儿那个坚硬无比的石头,完全无人打扰,她的院子俨然成为了远离外界纷扰喧嚣的桃源。
魔教的生活悠闲成这样,说给谁听都不信。
也许有人会喜欢这种遗世**于红尘之中的感觉,可是这些人中绝对不包括卫琳琅。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是闲得要发霉,而是快闲出病来了。她一定要找些事qíng来折腾,并且不是折腾自己,而是折腾别人。
毕竟,生命之所以那么美好,就是在于人们可劲儿折腾嘛。
卫琳琅在前厅等了一会儿,然后被朴昌的丫鬟穿门过廊地领向了后院的内室。
她这边心里还奇怪着呢,见客居然不在前厅,而在后院?更别说还是女客见男主人呢。都说邪道妖人不拘礼法,可是这已经不属于豪放不羁了,而是落了客人面子啊。
直到她见到朴昌,这才理解为何他要在内室见客。
朴昌他,被打得太惨了。
看他手上缠着的一圈又一圈的绷带哟,看他脸上那又青又紫又胀的被揍出来的大包哟,看他挺直僵硬地卧靠在chuáng上略微一动就要牵动伤口而使眼睛可怜兮兮地掉下金豆豆的小样儿哟……
卫琳琅抱手于胸前,严肃地上下打量着不断向她传递着“我好惨”讯息的未来顶头上司朴昌,认真地思考着什么。
“真的,还是假的。”卫琳琅眼中划过一道犀利的光,仿佛能看透一切伪装。
“当然是真的啊!这还有假……嘶,扯到伤口了……痛痛痛。”朴昌凄凄惨惨地捂着自己的脸,哀怨的眼神像穿心的箭,一下一下地she中无为所动的卫琳琅,“你居然不同qíng我,你这个小没良心的,算我看错你了!”
卫琳琅自顾自地搬了张靠背椅来,优哉游哉地坐下,欣赏朴昌的表演,没良心地咧开嘴哈哈大笑,说道:“同qíng?哈哈,要是我开始同qíng你的病qíng,那你就要开始同qíng我的脑子了。真是的,要装也不装像一点。还有,你看看你,真是恶心,东坡肘子都从被子下面滚出来了,沾了满chuáng单的油。”
“呃,呕……”朴昌嫌恶地一脚踢开油津津的被单,大声喊着他的丫鬟,“锦翠,锦翠,快来把它给拿走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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