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这便吩咐人去准备。”
孙勤在门外恭敬地一鞠躬,便要退下,但厉祯却开口唤住他。
“孙勤,等等。”
“奴才在。”
“……你先去叫高婶来见我。”
“是,奴才这就去。”孙勤不敢延误,急忙地去了。
听见孙勤急忙而去的脚步声,厉祯打开一旁jīng致的衣柜,挑出两件丝绸做的长衣,为自己换上。
当他整装好了没多久,高婶也已抵达了松风阁。
“王爷,您找奴婢有事?”高婶打开门,首先向端坐在桌边的王爷福了一福。
“是有事。”厉祯简短地应了声,随即站起身,要高婶随着他一块向外走。
当高婶训练有素地将门轻轻带上后,厉祯才接续了他的命令。
“高婶,从今天起,你便来松风阁,好好地伺候这位小姐。知道了吗?”厉祯冷硬的脸上没有半点表qíng,仿佛在叙述着极为普通的事项。
高婶见状,当然也不敢有任何异样的表现,虽然这是王爷破天荒头一回在府中安置了一名女子。
“是,奴婢遵命。”
隔天清晨,在嘈杂的鸟鸣声中,湛璃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睛。jīng细雕刻着的红木chuáng顶第一个落入她的眼中,她有些迷惘,更觉得陌生。
这是哪里?
当她迷迷糊糊地开始回想时,一个苍老的女声却打断了她的思绪,更将半梦半醒的她完全惊醒。
“小姐醒了?”观察到她长睫煽动,高婶立刻机灵地上前伺候。
湛璃惊得翻起身,但胸前的凉意却让她不禁向下一看。
天!她竟是完全赤luǒ的!
湛璃大吃一惊,急忙拉起棉被,遮住胸前大好chūn光。
高婶见状,不禁了解地笑。她明白这年轻姑娘必然的羞涩,所以索xing提前说话宽解她。
“小姐别慌。”她微笑地向前,手上捧着昨晚紧急要婢女们裁制的新衣,送到湛璃面前。“您原来的衣服已经不堪使用了,请让奴婢们伺候小姐更衣。”
“不用了!”昨天发生的事一古脑地全回到了湛璃的脑中,她心中的怨愤让她不禁一开口便是斥责。她一把抢过衣裳,随即瞠大了美眸,戒备地瞪着高婶瞧。“你是谁?”
“奴婢是服侍小姐的人,您唤奴婢高婶就可以了。”高婶向她温和地微笑。
“我不需要服侍,你们都走开!”湛璃望着满屋子恭敬的婢女们,心中就有气。
这算什么?她出卖清白后换来的荣华富贵吗?未免也太侮rǔ人!
“那可不成,王爷特地jiāo代过,一定得好好伺候小姐的。”
高婶轻轻击掌,身后便上来两个婢女,不由湛璃拒绝,便自顾自地开始替她更衣。
“你们不要碰我!”湛璃不合作地挣扎着,仿佛她一屈服,便会输掉她最在意的自尊。
“小姐别动怒。”高婶微笑着,冷静的眼眸却监视着婢女确实将她的衣服穿戴好,才接下去说:“小姐喜欢什么样的早膳,无论何种样式,奴婢都已吩咐厨房备好了,请小姐选择。”
“别费心思了!我不吃!”湛璃受制于人,心头更加地恼火,气愤地怒斥。
“不进早膳对身体不好。这样吧,王爷现在正于前厅用膳,要不,小姐也一块过去?”
这御景王府里的人个个都是这般讨厌!湛璃从没觉得一个人的微笑竟是这般让人望之生厌。她不禁抓起身旁的枕头,想砸掉高婶脸上那讨厌的笑容。
“休想!我才不过去,我永生永世都不要见到他!”
要不是他,她不会陷入如此悲惨的境地。她想起他昨天的要求,心中全是反抗的念头。
他休想将她当侍妾使唤!她这一辈子绝不当他的侍妾!
“小姐真爱说笑,同在一座王府中,怎么可能不见到王爷呢?”高婶虽是微笑,眼神却已迅速地向两旁婢女下了指令。
两旁的婢女登时会意,间不容缓地便伸手抓住了湛璃。湛璃惊讶地望着两旁。
“小姐还是去和王爷打声招呼吧,毕竟往后还要好好相处呢。”
随着高婶的话音,两旁的婢女竟架着她开始往chuáng下移动。
湛璃登时大惊失色,奋力地挣扎着,愤怒地低吼:“不去不去!我死都下去!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呀!”
她小脚气恼地踢动,竟让想为她穿鞋的婢女无从下手。高婶等了半晌,实在受不了这些婢女的笨拙,索xing排开婢女,自行上前。
她蹲下身子,一把用力地固定住湛璃纤细的脚踝,一脚一只,顺利地将两只绣鞋套上了她的莲足。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qiáng迫我?放开我,快点放开我!”
湛璃又气又急,却受制于人地毫无任何办法,气愤的眼泪又开始蓄积,不久便扑簌簌地掉落。
高婶却仿佛完全没瞧见这一切,笑容依旧和蔼可亲,很快地向左右吩咐:“来人,还不带路领小姐到前厅!”
湛璃毫无抵抗的能力,硬被架着来到了前厅。
御景王府的豪华可说是世所罕见,漆木的圆桌上摆满了她连看都没看过的稀奇珍馐,但湛璃的眼中根本看不进这些,一入前厅,她双眼便喷火似的直直朝那罪魁祸首吐出杀人的火焰。
“小姐请坐。”高婶拉开了王爷正对面的椅子,轻柔却是不容拒绝地qiáng压湛璃坐下。
厉祯一语不发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的脸上平淡得没有什么表qíng,教人摸不一他是什么心思。
他的漠然却让湛璃更加的生气,当高婶恭敬地将碗筷递到她面前来时,湛璃想都没想就把名贵的青花瓷碗随手挥碎在地上。
她示威xing地瞪着厉祯,没想到厉祯的脸色变也没变,只是转头淡淡而优雅地吩咐-“来人,再给小姐添一副碗筷。”
湛璃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新添上的餐具,不禁更加火大,她不假思索地再一次摔碎了瓷碗,就是想激怒他。
厉祯依旧没有表qíng,只是神qíng淡漠地定定望着她。过了半晌,厉祯轻轻地放下了碗筷,缓缓地站起身。
湛璃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胜利了,她终于激怒他。但当他高大的身形逐渐向她走近时,她仍是感到一股熟悉的窒息感。
厉祯在她身旁缓缓坐下,左右人立刻机灵地为他摆好了餐具。
他定定地望着她那双清澈的水亮眼眸,沉稳地开口,“你好像不大喜欢吃饭。”他拿起身前的碗筷,捧到她面前。“那么让我喂你好了。”
他依旧没有生气!湛璃的得意像是涨满的汽球突然被针刺破一般,她猛然脸色大变。
“不必劳烦!”她用力地打向他的手,如愿以偿地又一次听见清脆的碎裂声。她对着他,讥讽地冷笑,“我不喜欢的,又岂止吃饭而已!”
厉祯淡漠的眼神跟着瓷碗一块掉落,在瓷碗碎裂的当时,倏地变得yīn郁。
她又在挑战他的权威!
他都已经这样纡尊降贵地讨好她了,她竟然一点也不领qíng,甚至还在众目睽睽下给他难堪。
厉祯觉得自己应该要生气,他应该要把她绑起来好好地教训她,他应该要给予她应得的惩罚,让她知道究竟谁才是这儿的主人……
他的脑际瞬间闪过了许多应该,但当他将视线移回她那张倔qiáng美丽的小脸时,他竟突然忘了他应该做些什么。
她那双大眼毫不畏惧地直瞪着他,眸光明亮得几乎使他看不清其他的东西。一种奇异的qíng感顿时盈满他的心胸,他还在怔忡,却已听见自己缓缓地道:“要不,你想要些什么?”
他不禁讶异于自己对她的宽容,但却无法压抑这样的冲动──他想取悦她。
“放我走!”湛璃毫不犹豫地回答。她明亮的眼中透着无比的坚决,这是她唯一所求。
“不可能!”他拳头一击圆桌,反shexing地回答。
他紧蹙剑眉,愤怒地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为什么?她为什么就是一心要走?御景王府那么不好吗?
他是堂堂的御景王,他的权势在天下间仅次于那座皇宫的主人,只要她想要,他什么不能给她?但她为什么就是不领qíng,甚至将他的好意弃若敝屣……
她为什么就这么想离开他?!
“但是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求你放我走!”湛璃跟着站起,语调隐隐地透着哀求。
她已经受不了这个地方了,就算有再多人服侍,就算再锦衣玉食,却全都改变不了她的卑贱。
她不是任人玩弄的jì女,她一定得离开这儿!
“我是绝不会放你走的!”他握紧了拳头,语气紧绷。
她已是他的人,便应该好好认分。他既已决定收她当侍妾,便也会尽可能的好好待她。她不应该人在福中不知福,她不应该一心想着离开他!
他决断的话仿佛重重地打了她一记,让她大受打击,泪雾迅速地袭上她眼底,她频频颤抖,语气激动。
“你究竟有没有人xing?你搞清楚,我不是你的囚犯,你没有权力把我关在这里!”她气得甚至想打他。
“只要我想,我就有权力!”他依旧霸道地回应。
厉祯抓住她纤细的藕臂,用力得几乎捏断她的手。但是她咬着牙,任凭眼泪直掉,仍不肯示弱地让痛呼逸出嘴边。
“你以为你是谁……好过分……太过分了!”
能说的话都已说尽,她想离开似乎仍是没有半点希望,满腔的委屈让她不禁泣不成声。她无助地哭着,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她的眼泪一串串、一串串地掉落在他胸前的衣襟,那温热的液体渐渐地渗湿了他的胸膛。
他的心仿佛被用力一击,低头见她已哭成了泪人儿,浓浓的怜惜又qíng不自禁地涌上了心头。
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不得不放弃胸中僵持的愠怒,将她狠狠地搂入怀中。
“除了……除了放你走之外,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他困难地吐出这绝对的承诺,明知若她开口要的是整个御景王府,他也只能双手奉上的份,他还是咬牙松口。
他只希望……希望她不要再哭了!
他温柔的语气听在她的耳里,只有激起她更多的怨恨。
他似乎是做了很大的让步,殊不知这些对她而言根本一点意义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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