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是残花败柳。”
“很明显,你不喜欢她。”
“我厌恶这种社会寄生虫。”
“你太偏激了。”
“展航,那么多漂亮大学女生对你挤眉弄眼,你视若无睹?”
“有吗?”
“你不要,由我接收。”
“你上吧。”
真幸运,与伟谦重逢,多一个伴,家里也热闹起来。
伟谦完全不客气,在于家吃喝住,当自己家一样,叫主人放心。
展航查到了朱本欣的地址,他的老毛病犯了,周末,他到她门口静候。
她穿着便服出来取报纸,看到他,却并无惊讶。
心理学博士,什么没见过:
她问:“等了多久?”
展航笑笑,“一辈子。”
她不动容,“你的一辈子也不过十多年。”
展航喜欢她,她有智能,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我想喝一杯柠檬水。”
她笑,“也不是那么小了,大可喝咖啡。”
她是第一个说他已不是那么小的人,展航恍然若失。
他随即说:“博士,请分析我的心事。”
“好奇。”
“不,不是那样简单。”
“好胜。”
“不,我并无资格去征服谁。”
“那么,是为着渴望。”
“被你说对了。”
“进来喝杯茶。”
屋内整洁美观,布置叫人舒服。
展航说:“有一张长沙发呢,最适合心理病人躺下来倾诉心事。”
“你可以在上面睡一觉。”
“我不敢对老师无理。”
“你好象真的有话想说。”
“是,我来求助。”
“尽管说来听听。”
展航颓然说:“我遭到绮惑。”
老师忍不住笑,“十个少年九个曾经拥有这种痛苦的快感。”
“不,我已多年不能控制自己。”
老师凝视他,“那么,你比较早熟。”
展航没好气,“连老师都只能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吗。”
朱博士用手托着腮,这名相貌漂亮的学生叫她警惕,呵现在叫他走还来得及。
可是,她并没有那样做,她太想听他的心事,她书房里有一本未完成的论文,叫一个人的理想伴侣及其最终选择,有几章始终未能完成,也许,谈话会对她有益。
“你渴望jīng神寄托。”
展航不出声。
“父亲早逝,兄姐不与你同住,母亲有新生活,你又涩于给jiāo新朋友,故此抓紧一个人的倩影不放。”
“不不不。”
他心里嘀咕,真是陈腔滥调。
不过,只要得到倾诉的机会,也不便埋怨。
“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朱博士答:“我看过你的资料,我愿意了解我所有的学生。”
“你是一个好教师。”
她却感喟,“不,我考虑改行执业做心理医生,人们批评我的外型不象教育工作者。”
“因为太漂亮?”
“谢谢你。”
不,她其实不象段福棋,她是那种配备红外线视野镜的现代能gān女xing,黑夜中哪里有凼,何处有陷阱,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当她低头沉思之际,神qíng落寞,又有三分似她。
她是于展航心目中的女神?并不,但是,她的映象几乎已经流在他的血液里。
朱博士断言:“你爱上了她。”
展航很幽默,他笑问:“你怎么会那样说?”
“来,我同你到沙滩去走走。”
一路上他们没有说话,亲密程度已经超过一般师生许多。
一清早海滩上坐着一对qíng侣,是昨晚没有走吗,可能,一直还在接吻,嘴唇不知有无肿起。
展航凝视他们,耳遇听得老师问:“她拒绝了你?”
展航点头,“我再也找不到她。”
“把她的照片在互联网络上公布寻人。”
展航吓一跳,“那会造成多大的骚扰。”
老师微笑,“可见你的确爱她。”
稍后,她送他回家,被于太太看见。
她问展航:“那妖媚的女子是谁?”
展航明言。
“我不相信。”
“你看,长得太漂亮也有烦恼。”
“你是抱怨母亲吗?”
“我哪里算得上突出。”
“展航,慎jiāo女友。”
“妈妈,我都没gān涉你社jiāo自由。”
“嘿,我怎么同,我是大人。”
可是于太太还是识趣地走开。
第二天,展航去问校监:“师生可以做朋友吗?”
校监愣住,“什么样的朋友?”
“朋友。”
“我们绝不鼓励。”
“之后呢?”
“视qíng况而定。”
“假设十分低调呢?”
“可以做得不为人知,我们又怎么会知道?”
“谢谢你。”
朱本欣即日就知道了这件事,校监己与她谈过。
她召于展航见面。
“你打算追求哪位老师?”
展航不语。
“校方已经得到汇报,当事人水洗不清。”
展航仍然沉默。
“这是一个陷阱可是。”第九章
展航看着她。
“等着我踩下去。”
展航不发一言。
“我立于必败之地,若人家看不出端倪,只当我俩行动秘密,稍有蛛丝马迹,我便是误人子弟的坏人。”
展航大吃一惊,“有这样严重吗?”
“你太工心机了。”
“我没有这种意思。”
“你想我调你出心理系?”
“我已走投无路。”展航伸起双臂。
“我应去年辞职,那今年就不会碰见你这样特别的学生。”
展航忽然大胆地把双手放到她腰上去量一量,他的手已经长大,张开虎口,只差一点点,双手的指端就可碰到,真是细腰。
她并没有拒绝。
接着一段日子里,于展航与他讲师的关系,已成为公开的秘密。
于太太私底下担心地问伟谦:“会有什么影响?”
“不怕,只多转校。”
“女方呢?”
“不那不gān我们的事,她一把年纪,又有专业资格,难道不知道什么叫率xing而为,后果自负吗?”
于太太为之恻然。
她特地去探访朱博士。
坐下她就问:“朱小姐多大年纪?”
“二十八。”
“真是年轻有为。”
“于太太你呢?”
“展航是我最小的孩子,我己是祖母级。”
“真看不出来。”
她开门见山说:“朱小姐你这一注押错了。”
对方诧异地问:“我会有损失?”好似毫不知qíng。
“名誉是人第二生命,社会并不如你想象中那么开放,我的看法不如你想象中老套,你一得到不雅的封号,下半辈子就要吃苦。”
朱本欣不出声。
“况且,你在大学做事,是一个中世纪般讲品德卫道的虚伪小圈子,谁同谁离婚都会受到谴责。”
朱本欣十分佩服,“于太太,你太明白了。”
“话都说完了。”她摊摊手。
朱本欣叹口气,“下学期我会离校。”
“啊。”
“教书并不适合我,我将赴东岸启业。”
于太太放下心事。
朱本欣忽然说:“展航叫你头痛可是。”
于太太苦笑。
做母亲的抱怨:“太多女xing喜欢亲近他。”
朱本欣不好意思说,当他的手搁在她皮肤上,她混身微微麻痹,象误触电流那样紧张。
朱本欣别转了面孔。
这种私隐怎么好同任何人说,况且,来人还是他母亲。
于太太好象把朱本欣当知己:“怎不知道她们同他有什么话好说,不过是个孩子,难道还学十六七岁少女,疯疯癫癫一起吃个冰淇淋,然后齐齐去溜冰不成。”
这分明是指桑骂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