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店里他静了下来。人家喝闷酒,他吃了一客一客的冻饮。
“仲轩,你有心事?”
他终于点点头。
“讲出来可好?”
许仲轩苦笑:“我不是女孩子,如何事事诉衷qíng。”
可晴劝道:“你太固执了。”
“男人流血不流泪。”
“仲轩你太过拘谨。”
他低着头,半晌才说:“可晴,我打算辞职。”
可晴二话不说,“我支持你。”
许仲轩反而笑出来,“你还未知因由。”
“管它是什么缘故,我必定支持你。”
许仲轩搔搔头,“你这一支持,我就失业了,如今不好找工作。”
“仲轩,你不如出来创业。”
“可晴,我目前尚无经济能力。”
“我愿意投资。”
“可晴,开头三年都未必有回报。”
可晴微笑,“没有关系。”
“可晴,那是没有利润,不停注资。”
可晴笑不可抑,“我完全明白。”
许仲轩沉默,“可晴,你有什么条件?”
可晴答:“我没有任何条件。”
“公司股份——”
可晴摇头,“我才不耐烦管这些。”
许仲轩愣住了,他缓缓转过头去。
可晴忽然听到他的声音:“真没想到她天真若此。”
可晴呼出一口气,“天真点自己舒服,多疑多烦恼。”
许仲轩一惊,他心底想什么还没说出来就已经被可晴猜到,也不能说她全无机心。
许仲轩低声说:“恐怕不是七位数字可以办到。”
可晴笑,“那自然,办公室最好买下来,一劳永逸,规模要给人客信心,秘书、信差、司机、接待员,缺一不可。”
许仲轩也笑。
“还要准备最香的咖啡及最甜的松饼。”
“让我考虑一下。”
可晴看着他,“恳请你接受我的好意。”
他说:“如此厚礼,只怕我无以为报。”
“请你相信,这是完全无偿的一件事。”
许仲轩似未能决定。
这时,有人冷冷cha嘴说:“原来你们在这里。”
可晴一抬头,惊喜道:“是你,少屏,请过来坐。”
少屏冷笑一声,“多特别,冰淇淋店内谈巨额生意,糖霜下是什么yīn谋,叫人不胜防。”
可晴连忙说:“少屏,你误会了。”
少屏看着许仲轩,“幸亏叫我碰上这件事,可晴,如此大宗投资,你有无请教过甄律师?”
可晴站起来,“少屏,你为何口不择言。”
许仲轩忍无可忍,又不想同女子争吵,只得说:“可晴,我先走一步,稍后再同你联络。”
他迅速离开是非之地。第六章
孟少屏仍然不放过他,在他身后嚷:“喂,你吃了大堆东西,还没有结账。”
可晴不禁生气,“喂,你有完没完?”
少屏哼一声,“此人心怀叵测。”
“太过分了,”可晴说,“少屏,以后,希望你别再gān涉我私事。”
“可晴,我们本是最好的朋友。”
忽然之间,可晴平静下来,“少屏,别bī我做出选择。”
“我明天就搬走好了。”
“少屏——”
她头也不回的离去。
可晴的倔qiáng并不输于她。
第二天一早她亲自到银行去做了一张本票。
银行经理热qíng地招呼她。
她问了几个问题。
“建筑业市道怎么样?”
“淡是淡一点,还是有得做的。”
“什么地段最适合设事务所?”
“联邦道或是卅立道。”
“可以买下来吗?”
“无比欢迎,我们正有客户想放出物业,秦小姐同我联络即可。”
“你们物业部也负责装修吧?”
经理眉开眼笑,“我们有的是名家,全部得过奖。”
可晴想一想,“谢谢你。”
经理送她到门口。
可晴把本票送上门去。
许仲轩知道她会来,已经把地方收拾过,一壶咖啡香喷喷。
可晴静静把一只白信封递给他。
许仲轩意外兼感动:“你竟那样信任我。”
“祖父生前也时时支助别人做生意。”
“我想正式办手续。”
“太见外了。”
“那么,让我们先订婚。”
可晴立刻拒绝,“啐,事业未成,谁同你谈这个。”
许仲轩无计可施。
“这是相熟银行经理的名片,他十分可靠,而且有丰富专业知识,你可以同他谈谈。”
“你去哪里?”
“我要回学校考试。”
“我送你。”
“不用。”
可晴心qíng愉快,她第一次实施自主权,又了却一件心事。
试场中不见孟少屏,使她失望,那样辛苦读了整个学期却不来应考,分明是故意叫可晴心痛好伤害她。
试卷尚未发完少屏匆匆赶到。
可晴松了口气,她关上耳机专心写试卷,考毕与少屏一起离场。
少屏转过头来,“第三题会答吗?”
可晴点点头。
少屏笑,“真不明白你苦苦读书考试为什么,我们为求出身,你都已经是亿万富女了。”
可晴笑,“不识字,行吗?”
少屏叹气说:“真想把钱掷回给你——”
可晴接上去:“将来扬名立万,大可十倍还我。”
“你会收吗?”
“谁知道,世事多变,也许那时我已是个乞丐。
“啐,你真是想到说什么就说什么。”
“还不是跟你学的。”
礼堂里的考生渐渐散清,只剩她们二人。
“少屏,别搬走。”
“走,走到什么地方去?”少屏语气荒凉。
“少屏,你若不喜欢地方太大,搬到小一点的公寓去可好?”
“千万别再折腾,我帮你看着老房子就很好。”
这时已经有校工进来收拾地方,她俩只好默默离去。
可晴自觉与少屏从来没有这样隔膜过,看样子一有能力,她就会搬出秦家。
她已不知道少屏有什么计划,将来,也许她们会成为陌路人。
一到门口,就听到有人叫她,可晴一转头,看到甄律师,她已知他为何而来,心里有点不舒服。嘴里却说:“什么风把你chuī来?”
“我在附近办事,顺道来看你。”
可晴笑笑,开了大门与他一起进公寓。
“你好像不大欢迎我。”
“甄先生,你一开口就训话,我们小辈自然害怕。”
“为什么搬到这种地方来住?”
可晴微笑,“果然,孩子们做的事没一件合你心意。”
“解雇了保姆,你就落单,一人在外,住在比较杂的地区,多么危险。”
可晴斟杯茶给他,“口gān了,顺一顺喉咙再讲。”
“你最近将某一个户口提空结束可是?”
“甄律师,我已说过,那是我私事。”
“本票写给一个叫许重显的人,可有此事?”
“是许仲轩。”
“这人是谁?”
“朋友。”
“这样的朋友你还有多少?”
可晴看着他,“虽然你是我一向尊重的长辈,这样的口气也太过分了。”
“可晴,你竟不与我商量。”
可晴问:“我们可否谈些其它的事?”
“可晴,秦家并非你想象中那么富有,你花钱需小心,世上多骗子。”
可晴坐下来,喝一口茶,冷静地看着甄律师。
“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你,是为着你祖父的qíng面,否则何必千里迢迢来讨人嫌。”他将茶杯重重一顿。
可晴开口了,“看着我,甄律师。”她把耳机开关放在桌子上,“我什么都听不见,我只能看你的嘴型猜测你说些什么,你若不想我知道你正骂我,转过身子,我就随你侮rǔ,这样一个女子,在世上有什么竞争能力?”
甄律师恻然。“可晴——”
“我总得做得比人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