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_花裙子【完结+番外】(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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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惜柔一下子愣住了,忘了假装。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云居雁。

  看她不哭了,云居雁放开她的下巴。笑着说:“好了,既然你不害怕了。那待会儿喝碗定惊茶,早些睡吧,明日一早还要上路。虽说只是一天的路程,但总不比上在家,要养足jīng神才行。”

  云惜柔依然只是看着云居雁,心中却早已千回百转。今晚她输了,但她还有明早。她伸手。摸摸额头的伤口。她不能白白受伤!

  云居雁见状,伸手yù碰触伤口。云惜柔记着之前的痛,下意识避开了。云居雁轻笑,说道:“六妹,你说这个时候,二妹是高兴呢,还是愤怒?祖父为了几天后的婚礼,让你白白受了一场苦,她应该高兴的,但我想她一定生气居多。不然也不会我一入耳房,她就迫不及待说了那些事。其实也难怪她,任谁听到那些话都要生气的。”她在暗示,云梦双已经把事qíng的始末告诉了她。如果云惜柔不听话。她就把这事捅出去。

  云惜柔一时无法确定这话的真伪。以她的了解,云梦双看似柔弱,其实十分好qiáng,不然她也不会不理会沈君昊的桃色传闻,坚持想要侯爷夫人的名分。昨日她故意激怒她所说的那番话,按常理思考,她是绝不会对别人说的,但见云居雁说得如此笃定,她也不能排除云梦双被bī急了gān蠢事的可能xing。

  “我不明白大姐在说什么。”云惜柔的声音低低柔柔的,怯弱到了极点,委屈到了极点。若不是云居雁早已知道她的真面目,说不定也会因此而心软。

  眼见着云居雁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云惜柔心中更是狐疑,不敢贸然开口,只能用帕子作势擦拭眼角,权衡着,思量着。

  沉默中,玉瑶在外面说:“姑娘,定惊茶送来了。”

  云居雁命玉瑶进屋,亲手接过定惊茶,端在手上,问:“六妹,你可以把这茶喝了,好好睡一觉,明日一早向父亲、母亲辞行。这样你我还是好姐妹。若是不然,我便把这茶打了,咱们可以看看,祖父与父亲更在意你的委屈,还是云家的名声。横竖我马上就是沈家大少奶奶,而你,你的婚事可全凭母亲一句话。”

  云惜柔依旧只是低着头。受伤是破釜沉舟之举,她可是冒着被毁容的危险。错过了今日,她还有机会赢得父亲的怜惜与宠爱吗?

  “六妹,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大姐,其实我只是……只是……姨娘虽然待我好,但是……”

  “我不管你想怎样,我只问你一句,这茶,你喝是不喝?”云居雁停顿了三秒,见云惜柔依然不答,笑道:“那好,既然你不喝……”

  “我喝!”

  云居雁的话未完,云惜柔已经从她手中接过了茶碗。她顾不得茶烫不烫,苦不苦,“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完了,然后用迷蒙的泪眼,委委屈屈地看着云居雁。

  云居雁从她手中接过空碗,说了一句:“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就好好睡一觉。我让你的丫鬟进来服侍你,另外让鞠萍和锦绣在外间守着。”话毕便走了出去。

  云惜柔恨得牙痒痒,却又无计可施。她知道今晚是不可能见到父亲了,只能睡下,想着养足了jīng神,明天早上再见机行事。

  第二天早上,云惜柔洗漱完,走出屋子就看到了鞠萍。昨晚,云居雁走后不久她便确定,云梦双是绝不会透露任何内qíng给其他人的。

  “六姑娘,我们家姑娘让奴婢陪着您去向老爷、夫人辞行。”鞠萍恭恭敬敬地说着,说完就退到了一旁,示意云惜柔先行。

  云惜柔无奈,只能往芷槐院而去。待她走入院子,跨入父母的房间,就见云雨桐已经到了,而云居雁就坐在许氏身边。她低头抿了抿嘴唇,如往日一样向父母问安。

  当她正想打一个趔趄,假装虚弱的时候,鞠萍一把扶住了她。几乎同一时刻,云居雁问道:“六妹,你的身子可好些了?”说完并不给她回答的机会。直接对父母说:“昨天晚上,六妹做了噩梦,我命人请了大夫。后来见六妹喝了定惊茶就没事了,就没让大夫进来,也没有惊动父亲、母亲。”

  “这事chūn芽刚刚已经说过了。”许氏淡淡地开口。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云平昭。

  不久之前,chūn芽婉转地说。女儿转告她,如果她能当着丈夫的面说上一两句关切的话,哪怕大家都知道她并不是真的关心云惜柔,丈夫也会高兴的。按着她的本心,她实在不屑做这种表面文章,但之前她按着女儿的话,给丈夫做了衣裳。有事没事递个茶,拿个糕点,再不然陪他看看花,写写字。这些日子,丈夫果然对她好多了,哪怕她的小日子来了,也没有去其他地方睡。

  “如果确实受了惊吓,待会我还是让人去请大夫吧。去庄子的事可以缓上一两天的。”许氏不咸不淡地说。

  云惜柔本想扮虚弱,让云平昭替她请大夫,可这话从许氏口中说出。她不由地在心底犯嘀咕,反而拿不准主意了。

  云居雁瞥了她一眼,对着许氏说:“还是母亲想得周到。”她说得意味深长。

  云惜柔心中一凛,急忙开口:“母亲。我已经没事了,只是一个梦而已,不用请大夫的。”

  许氏心下也觉得不过是一个梦罢了,但见女儿对着她朝丈夫努了努嘴,她只好接着问:“那你头上的伤呢?虽说庄子离得不远,但赶路总比不上在家舒服。”

  见许氏一副很想她留下的样子,又看到云居雁似看好戏般的笑容,她急忙说:“已经没事了,谢母亲关心。”说着,她朝父亲看去,见他心不在焉的,低头说:“昨日都是我的不是,如果不是我去找二姐,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这事怎么能怪你呢,父亲,您说是不是?”云居雁问云平昭。

  云平昭随意点点头,依然心事重重。刚刚大女儿问他,沈君昊,沈子寒,蒋明轩等人都留在永州,是不是另有内qíng。再有就是那把琴。虽然琴已经还给蒋明轩了,但怎么说他们在乐器铺子见到的都是贡品。再有他送给女儿的簪子,到底是何人指使了豆儿的父亲?

  与这些问题相比,小女儿与堂姐起了口角,闹了一些矛盾,实在微不足道。“这事当然不怪惜柔,但梦双快要成亲了,家里又人来人往的,所以惜柔还是去庄子上养伤比较好。一来那里比较清净,二来我已经命人把大夫请去那边侯着了。”最后的几句话云平昭是对着许氏说的。许氏当然希望云惜柔等人不要在她跟前碍眼,急忙应承了丈夫的话。

  云惜柔默默看着在云居雁的推波助澜下,父亲就这样决定了她的去留,都没有亲口问她一声。她心中愤懑。可生气有什么用?这时候说她不要去,不止会毁了她一直以来维持的形象,更会惹得父亲厌弃。为了将来,她只能握紧拳头忍了,恭顺地说她已经准备好了行李,早饭后就出发。

  几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后,大家鱼贯而出。云惜柔走在最后。在跨出屋子的那一刻,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之后的每一步,她都走得很稳,她的头低低的,她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她努力克制着感qíng,但她无法控制微微颤抖的肩膀。

  就在刚才,她看得很清楚,父亲自从说了她挨打的事不怪她之后,就没再看她一眼,仿佛她压根不存在一般。相反的,他却一直与云居雁说着话,就算是云雨桐,他也问了她两个问题,甚至还劝她不要总躲在屋子里做女红。

  “六妹。”

  随着这声呼唤,云居雁将左手搭在了云惜柔肩上。瞬间,云惜柔全身紧绷,紧张地看着云居雁,笑容也因为惊吓而僵住了。

  “怎么,吓到你了吗?”云居雁一边问,一边示意其他人先行。

  “没有。”云惜柔回神,朝她笑了笑。

  云居雁低头审视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六妹。前世的经验告诉她,云惜柔笑得越是无害,她越是生气,而此时的她简直笑靥如花。

  “大姐,昨天晚上我只是被吓坏了,糊涂了……”

  “别这么说。”云居雁摇头。“其实昨晚也怪我太心急了,我只是不想你打扰父亲、母亲休息。”

  “我明白的。”云惜柔笑着点头。

  “你明白就好。”云居雁同样点头,“待会儿我送你上车吧。父亲说了。等你的伤好了,等二妹的婚事办妥了,就接你回家。”

  云惜柔心中明白。云居雁这是要监控她到最后一刻,她知道。待会儿她想独自向父亲辞别是不可能了。此刻,面对一脸关切的大姐,她再生气,也只能点头道谢,但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会把今日受的耻rǔ、委屈连本带利讨回来。

  送走了云惜柔,云居雁在当天下午就迎来了许慎之和鲁氏。以及许慎之的庶女惠娘。前世,许慎之他们并未参加云梦双的婚礼,就连她的婚事,也只是许慎之一人前来。云居雁不知道今日的不同是否源于他们与启昌侯府的关系有了改善,还是他们有话想说。

  第二天上午,沈君昊送来了沈伦的致歉信,说是他公务缠身,而薛氏身体微恙,无法前来参加婚礼。

  云居雁并没见到沈君昊。事后,云平昭对她说。经过他的试探,他确信给知州写信的“沈大人”并不是他。

  云居雁早有心理准备,并不觉得意外。但她看得出,父亲十分忧心。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劝。只能说道:“父亲,我们反过来想,无论是簪子的事,还是豆儿父亲之死,我们都十分小心地处理。他不应该知道的。反倒是沈将军,他那么快就知道了,这恐怕有些奇怪。”

  云居雁知道,自己这么说很对不起沈子寒,但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除此之外,她怕沈子寒。只要一想到他会死于兴瑞八年的那场战事,她就恨不得自己像上一世一样,从来不曾认识他。

  云平昭当然想到了云居雁所言,不过令他担心的是女儿的将来。他一早发现,女儿的xing子像足了妻子,虽然最近已经有所收敛,做事也沉稳了许多,但他知道,一个人的本xing是很难改变的。这样的xing格,即便他是因为喜欢许氏才娶她的,有时候还是会被她气得心灰意冷。再看沈君昊,他喜欢的分明是那种千娇百媚,柔qíng似水的女人。以后女儿嫁入那样的家庭,若是得不到丈夫的喜爱,一定会寸步难行。

  “居雁,难得你舅母来一次永州,这几天你多多陪她。若是她想出门逛逛,你对我说一声便是。”让许氏教女儿对丈夫低头,那是不可能的,而那些嬷嬷、妈妈什么的,毕竟都是下人,所以他已经与许慎之说好了,让鲁氏多多教导女儿。虽然这么做于qíng于理看起来都有些荒唐,但这也是无奈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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