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同样无法确认两者是不是同一人。云居雁正犹豫着是否让人找王家的下人确认一下,就听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她以为是守在门口的抚琴,问了一声“什么事?”抬头却看到是沈君昊站在门口。
玉瑶对沈君昊的印象一直不好。她下意识挡在了云居雁身前。
“你这丫鬟,倒是挺忠心的。”他似笑非笑,似贬非贬。
云居雁这才从惊愕中醒悟,命玉瑶、抚琴去门外守着。鲁氏随时会回来,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的。可是她真的有话对他说。
玉瑶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遇到与沈君昊有关的事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虽不想留云居雁一个人面对他,奈何主子催促,她只能不qíng不愿地走了出去,心中埋怨抚琴居然在这个时候不见踪影。
云居雁使劲命令自己不能紧张,她告诉自己必须尽快把要说的话说完。可不知怎么的,她居然无法抬头面对他。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沈君昊看了看桌上的两个杯子,走到窗边掩上窗户,笑道:“没想到我们居然能在这里偶遇,果真是有缘。”
“上次的事,我想……”
“你倒是挺大胆的,也不怕进来的不是我,而是别人。”
他的“别人”二字说得意味深长,云居雁马上联想到了鲁氏说,四公主想让她嫁沈子寒的事。对鲁氏的试探,她并不生气,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沈君昊这么说,她很不舒服,正色说:“应该是沈公子把我的丫鬟支开了吧?”
“好笑,我为什么要那么做?”沈君昊反问,“再说,我想见未婚妻,哪个丫鬟敢拦我?”
云居雁深吸一口气,自动忽略他的话,说道:“上次在雅竹小筑的事,我还没有正式谢谢你。”
“不必了,反正我也不是为了你,只是不想被你连累罢了。”沈君昊一边说,一边走到桌边,与云居雁面对面而坐。他毫不避忌地凝视着她,却见她只是低垂眼眸。他脱口而出:“仔细看,你确实长得挺不错的,与翩翩姑娘各有千秋。我也不算吃亏。”
云居雁愤怒地抬头。她是大家闺秀,又是他的未婚妻,他怎么能当着她的面拿她和歌姬比?她直视着他,表达她的不满。看着他微微上翘的嘴角,她忽然明白了。原来她在害怕眼睛看到的他不是记忆中的他。其实她一直知道,虽然他们的五官一模一样,但一切仅此而已。
又是这种眼神!沈君昊“哗啦”一声移开自己面前的茶杯,食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讥讽地说:“虽然本公子气度不凡,但你也不用看呆了吧?”
云居雁急忙别开眼睛,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他的袖口中滑出了一张纸,确切地说是一副画像。虽然纸张折叠了起来,但她觉得画像很眼熟,qíng不自禁地伸手yù抽出那张纸看个究竟。
沈君昊发现她的动作,急忙阻止。他的手掌压住了纸张的后半部,同时,他的食指压住了她的中指,而他的中指正摁着她的无名指。
“不问自取是为偷。”他指责她。
“不过是桌上一张无主的废纸,何来偷字?”她反驳,却心跳如雷。现代的时候,她虽无数次握住着他的手,让他掌心的温度给她力量。可现在,仅仅是小小的接触却让她心慌意乱。她用力十二分的意志力才阻止自己几yù逃开的冲动。
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沈君昊这才感受了指尖不属于自己的温度。他收回食指与中指,用拇指与食指夹住纸张,yù从桌面与她的手掌之间夺回自己的东西。
云居雁看到了他的退让。如果他作势抓她的手掌,她一定会缩手的。
如果我这么做呢?他会缩手吗?云居雁想着,伸出了另一只手。她当然没有大胆到在这个时空握住他的手。当手与手的距离只剩下零点一公分,当她想放弃的时候,沈君昊突然放手了,恼怒地站起身。
云居雁嘴角微翘,展开了纸张。如她所料,确实是一幅她十分熟悉的画像。
“你怎么会有这个?”她诧异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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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恼qíng
画像上的人对云居雁而言再熟悉不过。他就是官府正在缉拿的,杀死豆儿父亲的疑凶。“你为什么会有这个?”她又问了一遍。
沈君昊轻咳一声,无所谓的耸耸肩,反问:“官府的通缉犯,满街都是,这有什么奇怪的?”
云居雁看得出,她手上的是上好的宣纸,怎么都不可能是官府张贴在街上的公文。再看画像,也不似官差画得那么粗糙。她把纸叠好,放回桌上,但笑不语。
沈君昊当然知道云居雁不过是没有用语言揭穿他罢了。他索xing不看她,指着画像问:“你认得他吗?”
云居雁摇头,“家里的管事说,他不是我家的下人。”
“我是问你,你认得他吗?”
云居雁狐疑地看着沈君昊。“我应该认识他吗?”她再看看画像上的人。她想了几天,确实不记得自己是不是曾经见过他。
沈君昊审视着云居雁。他看得出,她的茫然并不是装的。同时他也看到了,她的眼睫毛很长,弯弯翘翘的。她的皮肤很白,像羊脂白玉一般。他别过头去,生硬地说:“你再好好想想……”
“你不会认为,这人是受我指使吧?”想到这个可能xing,她笑不出来了。
沈君昊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看到她的眼神一下子暗沉了,还是摇了摇头,再次追问:“以前呢?以前你也没见过?”
云居雁默然不语。理智上她明白,沈君昊与她不过才见过几次,几乎是陌生人,但感qíng上她无法接受他居然怀疑她会害人xing命。她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正色问:“你能告诉我。知州大人口中的‘沈大人’是不是你?”
“不是。”沈君昊断然摇头,接着又补充道:“你不想想,我没有官职在身。怎么会被人称作‘沈大人’?”严格说来,他这话并不算说谎。他确实没有写信给知州大人,他不过冒父亲的名义送了一封信督促一下而已。其实知州也心知肚明信不可能是沈伦写的。毕竟沈伦人在京城。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罢了。
云居雁不知细节,听沈君昊这么说。这才想起他确实不能称作“沈大人”。虽然她一直觉得他不可能那么关心她,但希望幻灭的感觉总是让人特别难受。
短暂的沉默中,沈君昊锲而不舍地再次追问:“那你有没有在其他地方见过他?”
“请问沈公子,什么是其他地方?”云居雁有些生气了。她以为他认定她是认识疑凶的。
自从京城回来,她一直想见他,她有许多话对他说,她有许多事与他商议。可是他不停的追问让她胸闷。或许她对云惜柔做的事称不上光明磊落,或者她不该陷害云梦双,但是她问心无愧,她从未想过害人,她只是被动地想要自保。
那五年,她吃过多少苦,流过多少泪,只为能保住他的xing命。重生之初,或许她不该执着地想要嫁他,或许她不该站在寿安寺的荷花池边。但之后的事她也无能无力。她早已决定还他自由的,她要的不过是曾经的五年,她不过是想弥补前世的错误。她不奢望他会爱她,哪怕只是朋友间的喜欢。她也不敢qiáng求。她如此卑躬屈膝,只希望他能用公平的眼光看她,希望在他不注意的时候,能让她偷偷回忆曾经的相扶相守。
想着安静地躺在病chuáng上的他,她的眼泪瞬时涌上了眼眶。他至死都没睁开眼睛看她一眼,而眼前的他虽然睁着眼睛,却看不到她的存在。无论前世今生,她对他来说都是不存在的,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厢qíng愿罢了。
“沈君昊,我再说一次,我从没见过这个人,从来没有!”她抬头看着他。衣袖之下,她双手握拳,用尽全身的力气不让眼泪流下。她不要他的同qíng。她爱他,但爱qíng不等于受他怀疑,遭他鄙视。
沈君昊同样直视着她。他不知道她的怒气从何而来,他冒险出现不过是问她有没有见过画像上的人。他觉得她应该记得才对。
他凝视着她。她qiáng忍眼泪的模样让他想起了那个倔qiáng而又高傲的小姑娘。只不过那时的她眼睛清澈而明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而此刻的她,她的眼中盛着太多的感qíng。这种浓烈的感qíng,似乎能把人湮没。
莫名的,他想起了寿安寺内的葡萄架。葡萄架下,半梦半醒的她亲昵地抚摸他的脸。那个时刻,她的表qíng,她的话语清楚地现实了,她深爱着某个人。她一直在他身上寻找那人的身影。
一想到她突然改变态度,坚持与他成亲可能只是因为他长得很像她心中的那人,他猛然起身,越过桌子抓住她的手腕。“他是谁?”他质问。
云居雁不得不随着他的动作站起身。他的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腕,他已经抓痛她了。“放手!”她挣扎,他却并不放手。她知道,明天她的手腕一定会留下他的指痕。
不知是因为心痛,还是手腕的疼痛,她觉得自己的眼眶已经盛不下滚烫的泪水了。“我最后再说一次,我从没见过他。”她的话音未落,眼泪已经从她的眼角滑下。
看着泪水从她的鬓角滑落,沈君昊愣住了。他不是来找她吵架的。他们已经被皇后娘娘的一道懿旨紧紧捆绑在了一起。不管他以前打算怎么样,他以后的人生都会有她的参与。无论是高兴,懊恼,无奈,他都必须接受她的存在,必须保证他们都能安然活着。
他放开了她的手腕,看着她转身背对自己,看着她默默擦gān眼泪。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如果是歌姬舞伶,给些金银首饰就行了。她应该不稀罕这些吧?
他低头看她。她的肩膀还不及他的胸口,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她的青丝披散在她肩头,把她的脖颈衬托得更加白皙。
任何一个男人发现自己的未婚妻心中住着另一人都会生气吧?
他为自己的鲁莽找着理由,同时却在懊恼之前的行为。他说不出道歉的话。只能努力打破沉默,言道:“大概你不记得了,其实我们在很早之间就见过。”
这句无心的话狠狠戳痛了云居雁的心。五年。刻骨铭心的五年,她怎么可能不记得他!可这些话她不能对他说,只能生硬的接口:“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不记得那人。”
被云居雁硬生生截断,沈君昊只能点点头。“不记得就算了。”其实她记不记得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抓到人,找到幕后凶手。不过他心中明白,就像雅竹小筑的那两名妇人,画像中的男人暂时也会销声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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