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据张泰所言,沈君昊在永州的时候,他若是去传话,都是他亲自问话。可这次他去沈家,不止没见到沈君昊,就连沈家的大门都没能进去。本来连长顺都不准备见他的,后来还是他一再坚持,长顺才出来接了信,最后勉qiáng传了句话。
云居雁不明白自己又哪里得罪沈君昊了。当日他们在湖边吵架,按照她的记忆,根本是他挑衅在先。就算她不记得的部分说了什么埋怨他的话,那也只能算扯平了。再说他又不是小孩子,应该知道吵架时候说的话当不成真。
云居雁想了两天都没能得出确切结论,唯一想到的只剩下他还在为于翩翩的事生气。她记得他来永州时就让张铁槐告诉她,他比沈伦先行到达,是因为有东西落在于翩翩曾经住过的官驿。
鉴于沈君昊真的帮了自己很多,再加上她很想与他修好,他只能让张泰又去了一趟京城,放低姿态告诉他,于翩翩的事,只要他开口,只要她做得到的,她愿意用任何方式补偿。
这一次张泰连长顺都没见到,只有一个半大的小子出来告诉他,沈君昊说,过去的事一笔勾销。他们谁也不欠谁的。
若不是婚礼正在如火如荼的准备中,云居雁甚至怀疑他这是要悔婚。那时她虽没有对传话的张泰说什么,但心中确有几分气恼。
时隔多日,她的气早已消了,但她依然不明白沈君昊到底要她如何。
事实上,随着婚礼日期的临近,她的心就愈加忐忑。原本她以为自己能够冷静地面对他,区分他与他的不同,但上次的见面,他三言两语就激怒了她。成婚之后,他们必定朝夕相处,到时她该如何与他相处,又该如何面对他身边的人,包括他的红颜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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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不赞同(四更)
云居雁不知道自己害怕的是沈家,还是沈君昊。确切地说,她不知道是即将到来的bào风骤雨让她胆怯,还是因为无法区分前世今生的沈君昊而让她心生惶恐。
她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冷风迎面扑来,院子内已经白茫茫一片。今年的第一场雪已经下了一整天,初冬的寒风格外yīn冷。如果她记得没错,今年的雪会在过年前全部消融,年后便是绵绵不断的雨水天。人人都道瑞雪兆丰年,结果吉兆却只是一晃而过。
院子内,小丫鬟们借着扫雪的名义肆意嬉闹着。大概是怕惊扰了她,她们时不时就会压低声音,可不一会儿又会互相追赶打闹起来。看着她们的欢愉,她也不禁勾起嘴角。
一阵冷风chuī过,云居雁打了一个冷颤。她急忙关上窗户,同时也隔断了院子内的欢笑声。“是谁在外面侯着?”她扬声呼唤。
“姑娘,您有什么吩咐。”鞠萍应声走了进来。
“难得下雪,就让她们在外面玩着。有了她们的箫声,院子里也显得热闹些。”
鞠萍因云居雁突来的吩咐愣了一下。听到隐约传来的童稚笑声,她点头称是。
云居雁看了看时辰,命鞠萍拿来大衣,冒着风雪去了芷槐院。
许氏看到女儿的发丝沾染着点点雪花,小脸冻得发白,心疼地说:“我不是让你不要过来吗?快过来烤烤火。”她不由分说把云居雁拉到了火盆旁。
“不过是几步路,哪里就会冻着了。”云居雁紧挨着许氏坐下,示意屋内的丫鬟们都退出去。
许氏见状,神qíng不由地变得严肃了,紧张地问:“可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云居雁笑着摇摇头安抚许氏,轻声说:“母亲。您还记得之前我对你提过,去阳羡买山地的事吗?”
许氏断然摇头,坚决地说:“这事我上次就说过了,绝对不行。”见云居雁yù反驳,她按住她的手。正色说:“这不是赚不赚银子的问题,而是我不想有什么事瞒着你父亲。再说如今府里的开销已经小了不少,庄子和铺子也都有收入。即便是你父亲的阳羡壶生意做不成,也不会亏空多少银子。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家里的境况。”
“母亲,将来的事谁都说不准……”
“你也说了,将来的事谁都说不准,你又怎么知道在阳羡买了山地就一定能赚钱呢?”
云居雁被许氏说得哑口无言。虽然她知道阳羡壶在现代是艺术品。有的甚至卖出了天价,可她又怎么能保证吕师傅一定能做得出来呢?再说她也不能告诉许氏,就算吕师傅做不出来,以后总有人能做出来,那些山地迟早会价值千金。
许氏见女儿说不出话,爱怜地怕了拍她的脸颊,笑道:“你不用担心我老来无依。我还有你,还有你父亲。”
云居雁的眼泪瞬时涌上了眼眶。这一世虽然很多事qíng都改变了。但谁知道她会不会像前世那样,死于兴瑞十一年的冰冷湖水中,谁又能保证她的父母真能白头到老。
许氏见女儿的眼中满是泪水。一下子就急了。“囡囡,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哭起来了?”
“母亲,您相信我一回好不好,就这一回。”
“但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
“母亲,那些地现在都不值钱。最多两万两,您只要拿两万两出来。几年后说不定就成了五万两。十万两。”云居雁答非所问,目光殷殷地看着许氏。
许氏笑着摇头。替她擦了擦眼泪,说道:“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这事不用再说了。”
“母亲,我连买哪里的地都选好了。”
“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回事。”许氏审视着云居雁,坚定地摇头,“我都说了,这事没有转寰的余地。”她说得如此坚决倒不是不相信云居雁,而是她私下根本拿不出两万两银子。
云居雁凭着前世对自己嫁妆的经验,估计许氏的私房钱不止这个数目。但她忘了,这次她成亲的对象不是什么都没有的许弘文,而是淮安郡王府的嫡长孙,再加上许氏及云平昭对她的感qíng也不同了。云平昭连自己仅有的私房钱都拿出来了,更不要说一向疼爱女儿的许氏了。
云居雁以为母亲认定买地的事有风险,因此才不赞同。但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弃这样的机会。她记得前世的时候,除了嫁妆,母亲私下留了一笔银子给她。她咬了咬牙,低声说:“母亲,我知道您为我预备了一份私房钱。能不能请您先把这笔银子借我。”
“这更加不行!”许氏的声音高了几分,教训道:“我早就对你说过,你成亲之后,要用银子的地方太多,京城的人又惯常都是嫌贫爱富的。你私底下得预备着一笔银子,以防不时之需。”
云居雁还想说什么,就听门外的丫鬟说,云平昭回来了。
云平昭跨入屋子,见云居雁也在,高兴地说:“居雁,我正要使人去叫你。”他丝毫没有发觉母女间的怪异气氛。
许氏上前为丈夫脱下大衣。云平昭对着她笑了笑,转而问云居雁:“那些红泥矿你是让谁带回来的?就连哪里产的,什么价格都写得清清楚楚。”
云居雁急忙收了眼眶中的泪水,答道:“女儿不敢隐瞒父亲,其实这是我让张铁槐特意从阳羡买回来的。”
许氏闻言,挂衣服的动作不由地顿了一下。刚刚她还以为女儿说“买哪里的地都选好了”,不过是随口一说,如今听起来,她是十分认真的。她不由地朝云居雁看去。
云居雁不等云平昭发问,继续答道:“父亲,或许是女儿疑心重,但因为我们是第一次与程大合作,所以我让张管事再去阳羡暗中打听一下程家的行事风格,以求安心。至于红泥矿,我想着去采买红泥的小厮定然不知哪个好,哪个不好。或者说,连吕师傅也不知道哪个才是最适合做阳羡壶,所以就让他顺道把能在市面上买到的红泥全都带一些回来。”
许氏站在一旁听着云居雁的叙述。她觉得张铁槐根本是去打听山地的价格的,可女儿对丈夫却只字未提。她的眼中有些不赞同,也有些疑惑。
云平昭虽不喜云居雁私下这般行事,但因为吕师傅刚才说,这些红泥样本虽少,但已经足够他了解泥土的韧xing和透气度。说不定他能因此混合出适当的比例。一旦他找出最恰当的比例,开chūn之后,他要么去一趟阳羡,要么再使人买一些红泥回来。如果一切顺利,或许能在明年夏天之前烧制出第一套追月壶。
因为吕师傅这话,云平昭极为高兴,也就掩去了心中的那一丝不满,笑着说:“如今这也算错有错着。那个叫张铁槐的,绣敏,你不要忘了赏他些银两。”这段日子以来,云平昭已经不在女儿面前避忌,直接称呼妻子闺名了。
对父亲的话,云居雁连连说自己已经赏过张铁槐了,但许氏还是笑着应下了。她决定私下问一问张铁槐,女儿到底打算在阳羡做什么。
云居雁离开芷槐院之后,许氏忍不住对云平昭抱怨女儿的心思越来越深,很多时候她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云平昭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制陶上,只说是许氏想太多了,并没放在心上。
第二天上午,张铁槐被许氏叫去了芷槐院。因为云居雁jiāo代过,除了山地的事,其他的她父母如果问起来,他直话直说便是。因此许氏得到的答案不过是云居雁对云平昭说过的那些话罢了。
许氏没有打听出内qíng,不由地郁闷。当天下午,见云居雁再次来寻自己,不待她开口,她率先说道:“囡囡,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防着你父亲,但是我得提醒你,夫妻本是同林鸟,两个人要过一辈子,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日子会很难过下去。”
云居雁已然知道了许氏与张铁槐之间的对话。她回道:“母亲,我不是让您防着父亲,只是希望您能够预防万一。万一家里出了什么事,有一些与家里无关的产业,到时便不会手忙脚乱。”
“家里能出什么事?”许氏一副“你想多了”的表qíng。
面对许氏的笑容,云居雁一本正经地说:“母亲,如今祖父和父亲虽赋闲在家,清闲度日,但三叔还在任上,而二叔他们一向只看到眼前的利益。若是他们出了什么事,都是我云家的事,我们都要被牵连的。”云居雁故意说得严重,却她所言也是事实。她知道云家是在兴瑞年间没落的,但一直不知道确切的缘由。她不得不防备各种可能xing。
看许氏正思量自己的话,她接着说道:“再说‘夫妻本是同林鸟’的后面还有一句:大难临头各自飞。母亲,不管是为了您自己,还是为了家里的人,您就答应我这回吧。”上一世,她也是完全地信任许弘文,信任自己的丈夫,可结果换来的只是见死不救。许弘文虽不能与自己的父亲比,但她不会忘记,上一世的母亲也是因为父亲才卧chuáng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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