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头?”云居雁摸向自己的长发,这才发现发髻已经散开。她立马红了脸,低声说:“我自己梳。”她可不想让人觉得他们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可转念想想,他们确实做了不该做的。顿时,她的脸更红了。
沈君昊看着她的窘迫笑道:“我们早就拜过堂了,你怕什么。”说着找出被自己随手扔下的簪子yù递还给她。想了想,他又收回了簪子,从锦盒中取出自己新买的红梅簪jiāo给她。
“还是用我原本那支吧。”
“你很喜欢那支簪子?”沈君昊并没有换回去的意思。他会一点一滴占据她所有的生活。
云居雁专心与自己的长发斗争着。这里是他的书房,没有镜子,也没有梳子。她随口回答:“那是父亲送给我的及笄礼,是父亲自己画的,专门找工匠订做的。”
“你没听过出嫁从夫吗?”沈君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陈述。看她打理得差不多了,他走上前,把红梅簪cha在了她的发间,又认真地看了几眼。
房间外,玉瑶、鞠萍等人早已等得心急如焚。幸好除了花瓶碎裂的声音,她们再没听到其他动静。好不容易等到房门终于打开了,她们就见沈君昊神qíng轻松地指挥她们,而自家主子却只是低头站在一旁,一声都不吭。玉瑶细心地注意到云居雁的发型变了,就连簪子也换过了。
一行人走入雨中。玉瑶与鞠萍提着灯笼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小心地回头瞧瞧离她们大约十步远的云居雁,玉瑶担心地说:“大奶奶好像哭过,头发也重新梳过了。大爷会不会对奶奶……”她虽然没见过沈君昊动手,但她觉得他生气的时候挺可怕的。
“应该没事吧。”鞠萍也回头看了一眼。屋檐下,沈君昊一手揽着云居雁的肩膀,一手撑伞为她挡风,看起来小心翼翼的。
玉瑶看着,也觉得他们不像是吵架砸了花瓶,又说:“可是锦绣好像一直在担心着什么,我问她,她也不说。临行前夫人先jiāo代万嘱咐,我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大奶奶,若是有什么不对劲,不能让姑娘一味忍着。”
“大奶奶jiāo代过很多次,不能再用‘姑娘’这个称呼的。”鞠萍低声提醒着。她们都不懂,两个主子的感qíng这是很好,还是很差?
玉瑶点点头,又忍不住抱怨:“大爷不喜欢我们在他身边伺候,为什么要拉着大奶奶一起避开我们。”
“说的什么混话。奶奶当然是和大爷一起走。”鞠萍纠正玉瑶,可心里也觉得沈君昊挺莫名的。平日里不让她们端茶递毛巾就算了,这样的下雨天,也一定要她们离开十步远。这个世上哪里丫鬟在十步远的地方给主子打伞提灯笼的?
云居雁走到沈君昊旁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冷风一chuī,她慢慢恢复了理智,低声问他:“明日只有我和祖父入宫吗?”
沈君昊知道她会忐忑,他并不是不能陪她入宫,只是就算他陪着,入了宫他们还是会被各自带开。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想趁她不在,把某件事办了,以绝后患。他知道她定然不会求他陪着,故意问:“如果你害怕,我可以请祖父也带上我,不过我只能陪你到宫门口。”
云居雁不想他觉得自己什么事都做不了,摇头道:“不用了,有祖父在,我不会有事的。”
虽然知道答案,但亲耳听到,还是令沈君昊有些失落,但他只能紧紧揽住云居雁的肩膀,仿佛只有这么做,她这一辈子便再也离不开他了。
回了房间,云居雁自然是没敢推沈君昊去东次间,可她一直担心他不会安安分分地睡觉。出乎她的意料,沈君昊几乎是倒头就睡。看他只是一手圈着自己,并没任何动作,她也安心地睡去了。第二天一早,还是锦绣等人叫门,她才慢慢醒来。
匆匆吃了早饭,向沈伦、薛氏请安、辞别后,云居雁的车子跟着沈沧的马车往皇宫而去。沈君昊从玉衡院出来之后直接回了凝香院。借着拿地契给灯糙,他就灯糙所做的记账表格问了她几个问题,很快回了自己的书房。大约巳初左右,他带着长顺出门,去了于翩翩住处。半个时辰后,他又去了chūn风楼找沈子遥。
雨一直下,无论是行人还是马车都行色匆匆。没有人注意到,当沈君昊离开于翩翩的住处后不久,有两个人影也跨出了院门。一个躲躲闪闪入了沈家的角门,一个悄悄跟着沈君昊去了chūn风楼。
没有纳妾的事压在心中,云居雁的心qíng明朗了不少。虽然面对沈君昊会让她心慌,但她已经下定决心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刻。她告诉自己,偷来的幸福要格外珍惜。
入了宫,她被太监带至一个小房间等着。大约两个时辰后,她隔着帘子给太皇太后磕了头。太皇太后没有出声,沈沧也只是在一旁低头站着。一个宫女给她戴了一个镯子,说是太皇太后很喜欢她做的糕点,所以赏她的。她谢了恩,又被带回了之前的小房间。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她再次被带了出来。行至院子门口,只见四公主在宫女的簇拥下向她走来。
第317章 挑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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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居雁知道四公主是冲着自己来的,她只能主动上前行礼。四公主见她挽着妇人的髻,眉宇间也比从前多了几分娇媚,不由地气从心生。
负责照看云居雁的太监宫女早已得了指示。他们yù找借口带着云居雁离开,却被四公主斥退了。
四公主命自己的宫女退开,对着云居雁说:“我知道,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不了主,但是你既然早就与人有了婚约,为什么还要收下沈哥哥的竹箫?”
简单的一句质问对云居雁而言犹如晴天霹雳。她一直不知道当日在启昌侯府是谁与她一起chuī箫,又送了凤箫给她。她更不知道沈子寒对她的特别态度缘起何处。如今有了四公主的这句话,一切都能联系起来了。
在她模糊的记忆中,那人很高,她看不到他的脸。沈子寒确实是她见过的人中长得最高的,比沈君昊都要高出半个头。据她的父母说,她受伤的时候,也是他第一个发现她的。最重要,回想之前,沈子寒似乎给过她暗示,当时她没有明白,现在想来,应该是他想要回凤箫。他从来不想她留着这个烫手的东西,只可惜她根本不明白他的善意。
云居雁的心思转过千万个弯,但面上只是疑惑地摇头,轻言:“我不明白公主殿下的意思。”
“你不用装不明白。我本来不想再理你的。皇姑姑说了。犯不着,你根本配不上沈哥哥。可是你知不知道沈哥哥怎么对父皇说的?”
云居雁不敢言语。她感激沈子寒,但对她而言,沈君昊才是最重要的。她或许想帮沈子寒免于战死的命运,但此刻她最想做的是把凤箫还给他。她不知道四公主何以知道凤箫的存在,但在她想来。知道此事的人一定不多。她相信以沈子寒的为人,他拿到了凤箫,一定会公开示人,证明凤箫一直在他手中,一切都没发生过。
四公主见云居雁一脸沉静。只是低头而立,更是生气。“沈哥哥上奏父皇,说他两三年内都不会回京,连过年都不会回来。这都是你害的!”她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个消息。
云居雁虽为这个消息而惊讶,但见四公主气急败坏的,还是无法理解她为何一定要把她和沈子寒牵扯在一起。即使龙凤箫本是一对,可事实上她和沈君昊一早就有婚约。“殿下。您口中的沈哥哥应该是沈将军吧?如今我已为人妇……”
“若不是沈哥哥不许我说,我就去告诉父皇,说你拿了沈哥哥的凤箫,又嫁给沈君昊,故意让他们兄弟生阋,父皇一定会赐你死罪的!”说完气呼呼地转身而去。
云居雁看着负气而去的四公主,不知作何感想。前世她和这位公主没有任何jiāo集,只知道在她死后,她嫁给了许弘文。虽说那时候许弘文中了状元,但道理上公主依然是继室。继室是要对嫡妻行妾礼的。就算许弘文再怎么能言善道,貌比潘安,她是皇家的公主,又十分得宠,这桩婚事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在太监的引领下,云居雁上了马车,出了皇宫。一路上。她细细回忆四公主说的每一句话,心qíng更加沉重。看得出四公主应该是在气头上,才会口不择言。之前的相处,她相信她不会把凤箫的事捅给皇帝知道,即便皇帝知道了。也不一定会管这种jī毛蒜皮儿女qíng长的事,但她说沈子寒两三年都不会回京应该是事实。如今已是兴瑞六年的chūn末,难道任由沈子寒变成一堆尸骨后再回来?最重要的,她知道沈君昊对沈子寒的qíng谊。她不想他因此一辈子留着遗憾和愧疚。
应该怎么办?云居雁问着自己。
她已经是沈君昊的妻子,就算沈子寒回到京城,她也不能随随便便与他单独见面,而凤箫更不能由别人转jiāo。还有,怎么做才能让沈子寒避过兴瑞八年的战争?
云居雁唯一能想到的人是沈君昊,只有他,她才能全然地信任。可另一方面,她也清楚地知道,他很爱生气,有时候她根本没明白怎么回事,他就已经在生气了。在她眼中,他们的关系脆弱得如紧绷的发丝,她不知道如果自己坦言曾收下沈子寒的东西,他会有什么反应。
在云居雁浑浑噩噩中,马车驶入了淮安郡王府。她送了沈沧入枫临苑,直接去向薛氏请安。看得出来,一趟皇宫之行,沈沧不止累了,jīng神和心qíng都很差。云居雁能够明白,她之所以只是隔着帘子给太皇太后磕头,因为她其实已经很虚弱了,咽气也就这几天的事。不管沈沧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从小是太皇太后带大的,自然会伤心。
来到玉衡院已经是申末。往日的这个时间,薛氏一定正忙着陪儿子玩耍。云居雁本想趁着薛氏没空,按礼打个招呼就走。出乎她意料的,杨氏、赵氏都在,就连身怀六甲的吕氏也坐在了一旁。
云居雁马上意识到,她们这是故意等着她。她不敢大意,只能打起jīng神,笑盈盈地依次给众人行礼。四人之中,薛氏笑得最真诚,对着云居雁说:“你一大早进宫,虽然宫里一定会赏午膳,但总没有家里自在。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你回去歇着吧。”
云居雁知道她们不可能就这样放过她。果然,杨氏接着开口,笑道:“大嫂,这么快就护着自己的媳妇。我们几个,除了你之外,可都没有进过宫,更别说见到太皇太后了。”她是站在薛氏这边的,这话显然是告诉其余二人,薛氏对云居雁进宫这事也是十分不满。
赵氏、吕氏当然是明白她的意思的。吕氏摸着肚子说:“二嫂,你不用说得这么酸溜溜的,我们都知道,只要占着一个‘长’字,什么都是不同的。”她这话明着是对杨氏说,其实在告诉薛氏,沈君昊可是嫡长子,比她的儿子多了一个“长”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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