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居雁继续道:“在殿下眼中,沈将军是世上最好的人,但在妾身眼中,相公才是最好的。”
“所以你就不顾沈哥哥的感受?”四公主脸有愤怒,“你知不知道,沈哥哥一直把沈君昊看成最好的朋友。是他故意成全你们……”
“殿下!”云居雁焦急地朝门外看去。
四公主知其意,闭嘴不言。她虽然生气,但也不想害了沈君昊。再说木已成舟,什么都迟了。她只是很生气,非常生气,看到云居雁就生气。
云居雁一直想问四公主,何以知道凤箫的事,又为何如此执着。可是她一旦问出口,就等于承认凤箫在她手中。虽然她觉得四公主其实并没恶意,可是一旦她不小心说漏了嘴,就是一桩麻烦事。不过转念再想想,四公主已经认定凤箫在她手中,她问不问其实并没差别。
这般想着,又见外面并无人影,她轻声问:“殿下,妾身知道您只是一番好意,但是我与相公是指腹为婚的,这是约定,更是承诺。”
四公主侧过脸,不去看她。
“殿下,沈将军的决定您比我更清楚。其实您现在只是一时气不过罢了……”
“对,我就是气不过。当日如果你退婚了,以后就能……可是你见了沈君昊居然就反悔了……”
“殿下,您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云居雁的神qíng又多了几分凝重。四公主养在深宫,不是有人特意告诉她,她怎么会知道永州的事?再说她曾经想退婚的事并未公开,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她突然想到了抚琴。那时候抚琴是第一个支持她提出退婚的,甚至可以说是怂恿……
“殿下!”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四公主倨傲地反诘。
云居雁怔怔地看着她。什么人能够指使公主,让她的成见这么深,甚至到了一意孤行的地步?可是如果说是皇帝、皇后,他们为什么要如此迂回曲折?只要他们的一句话,沈家或许还好些,云家和启昌侯府能在一夜间灰飞烟灭。可除了他们,还有谁能对四公主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同时又能知道诸多内qíng。
“殿下,您有没有想过,或许有人居心叵测……”
“你敢说,我说的哪一桩不是事实?”四公主质问。
“殿下,凡事皆有因由,您有没有想过,您为何会知道这么多事,而沈将军……”
“静言,你在哪里?”
长公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四公主瞪了云居雁一眼,转身跑了出去。云居雁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又看着她和长公主的身影印在窗户上,慢慢远去。
许氏和长公主有一段恩怨,在她和沈君昊成亲当日,她名义上是参加婚礼,顺带送礼,但她的态度带着明显的敌意。可上一次与四公主的对话中,云居雁又隐约觉得其实是长公主在劝着四公主。
她越想越糊涂,越想越害怕。前世四公主嫁给了许弘文,这根本就是一桩令人难以理解的事qíng。
所有的根源到底在哪里?
云居雁问着自己,却找不出答案。她不相信一桩这么复杂的事qíng,仅仅是因为她的父母和长公主的一场三角关系。再说人人都知道长公主和驸马的感qíng很好,又怎么会因为过去的事耿耿于怀。退一万步,长公主即便真的想报复,这事和沈家也没有半点关系。
云居雁不敢乱走,只是坐在屋内静思。她觉得所有的事就像一张细密的蜘蛛网,网着她和沈君昊,而最让她恐惧的,他们不知道织网的蜘蛛躲在哪里,是否正时刻准备给他们致命一击。而在蛛网的周围,还围着很多各怀目的的敌人。
等待的时间特别漫长。云居雁觉得自己仿佛等了一个世纪,木槿才端着午膳出现。“请问姑姑,刚刚是长公主殿下来探望娘娘吗?”
“是。”木槿点头,刻板地说:“此刻娘娘刚刚睡下,殿下已经带着四公主殿下去向太后娘娘请安了。午膳过后,您稍稍休息,奴婢会在适当的时候带着您去见太皇太后的。”
云居雁只能点头应了。未时木槿再次过来,请她跟着去太皇太后的寝室。如同昨晚一样,太皇太后安祥地睡着,她只能坐在一边的小杌子上,眼观鼻,鼻观心。她注意到,除了木槿,四周的太监、宫女已经与昨晚的不同了。
申时,太医院送来了汤药。在木槿的授意下,云居雁只能给太皇太后喂药。太皇太后喝了两口就不愿再喝了,只是说:“生老病死本是天道,我熬了这么久,也是时候了。”
“娘娘,您别这么说,您会好起来的。”云居雁说着这话,不由地感到悲哀。她明知道她活不了两天,却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说着言不由衷的谎言。眼前的太皇太后,她的皮肤又huáng又皱,两眼无神,嘴巴gān瘪。她其实就是一个濒死的老人罢了。
第345章 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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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昊随着太监走到门口,就见云居雁正坐在chuáng边的小杌子上,微笑着与太皇太后说话。他上前行礼,目光掠过云居雁的时候,与她对视了一眼。他看得出她很疲惫,神qíng中带着忧郁。
“你们都过来。”太皇太后虚弱地呼唤二人。他们只得走上前。见太皇太后在枕头下摸索,木槿帮着她从chuáng上拿出一支鎏金簪子。“这原本就是你们家的,现在jiāo还给你们。”说着,太皇太后的手无力地垂下了。
沈君昊和云居雁都十分诧异,又不知道太皇太后口中的“你们”到底指谁,两人都没有伸手去接。
“快拿着啊。”太皇太后吃力地再次伸出右手。
云居雁心中不忍,又因为是女人的饰物,她只能双手接过。太皇太后笑了笑,又对沈君昊说:“你祖父一片苦心,你不要辜负了他。”
“娘娘……”沈君昊有些难受。他原本与太皇太后并不亲近,可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这么说,竟然有些哽咽。
太皇太后纠正道:“你们应该称呼我皇曾祖母。”
一直以来,沈沧虽然称太皇太后“母后”,称太后“皇嫂”,但沈家其他人都是称呼她们“娘娘”的。两人都觉得奇怪,屋内又有不少伺候的人。他们都不敢接口。
太皇太后并不勉qiáng他们,只是颤巍巍地伸出手掌。“把你们的手拿过来。”
两人见她只是qiáng撑着,不忍拂逆其意,只能分别把手放在了她的掌心。
“记住,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轻易放手。”太皇太后缓慢地说完最后两个字,虚弱地睡了过去。
木槿安置太皇太后睡下,亲自带着他们出门,又说簪子是赏赐。叮嘱他们一定要好生保管。
上了马车,云居雁迫不及待地把簪子拿出来看,只是一朵普通的合欢花,做工并不jīng致。所谓的鎏金一般是在铜上面镀金。云居雁和沈君昊很少在家里看到鎏金的饰物,不免奇怪太皇太后为何说“原本就是你们家的”。他们颠来倒去地观察,也找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似乎那真的仅仅是一支普通又廉价的簪子。
云居雁把昨晚听来的话向沈君昊复述了一遍,问道:“你觉得太皇太后是什么意思?”
沈君昊亦不是很确定。他觉得沈沧说不定知道什么。不过他虽一定会去问一问,但同时也明白祖父不一定会说实话。他的经验告诉他,不要对自己的祖父存着太大的希望,因为他一向信奉自己的事qíng自己想办法解决,更重要的,他绝不会白白帮忙的。他们必须靠自己。可太皇太后那句“不要辜负你的祖父”。又让他觉得意味深长。
“不如先看看许史两家有什么渊源。”他建议,轻轻蹙眉,又道:“我的外祖父那边似乎没什么留下了,我会再看看母亲的遗物。”
“我记得外祖父的书房有一本很厚的书册。他曾对我说过,上面记载着许家发生过的一切。他曾给我看过,但我那时候太小,记得不真切了,不如我们改天去见见舅父?”云居雁一边说,一边回忆。但记忆真的很模糊了。现代的时候,她一心放在云沈两家,只知许家在几十年后才慢慢中落,而史家她根本未曾注意过。
就这件事,暂时也只能这样了,而宫里赏的东西,哪怕是一支笔,都要好好保管,因此他们也只能等问过沈沧之后再决定如何保管金簪。得知沈沧今日进宫之后会留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云居雁轻轻叹了一声口
气。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眼睁睁看着亲人咽下最后一口气。以太皇太后的年纪虽然算是喜丧。可还是不免让人伤感
沈君昊看云居雁jīng神很差,让她靠着自己休息一下。云居雁确实很累。不止身体累,jīng神也疲乏。她没有拒绝,顺从地靠着他的肩膀,闭着眼睛说:“今天我又见到四公主了。”
“她又对你发脾气了?”沈君昊无奈地叹息,轻轻握住了云居雁的手。即便没有太皇太后的叮咛,他也不会放开这只手的。
云居雁轻轻摇头,问道:“你觉得长公主是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你也见到长公主了?”
“没有。我只是奇怪,四公主都是从哪里知道我们的事的?她居然知道我曾经想退婚,而且她年纪这么小,怎么会这么执着?她对沈将军的感qíng……怎么说呢?好似有些奇怪……我没有影she什么……”
“我知道。”沈君昊摸了摸她的脸,答道:“你说的我都曾打探过。她知道你想退婚,是二弟和三弟说话时她听到的……”
“所以他们也知道?”云居雁懊恼地低呼,又低声道歉:“对不起,这事是不是让你很难堪?我不是故意……”
“嘴上道歉是没用的,以后要对我好一点,知道吗?”他从不会làng费机会。
云居雁知道他在开玩笑,嘟囔了一句:“我们在说正经事呢!”身体却不由地挨近了几分。有他在身边,她会觉得很安心。感觉到他环住了自己的腰,她接着问:“那其他的事呢?”
“有关龙凤箫,四公主是从皇上那里得知的。至于凤箫在你那的事……”他停顿了一下,略带懊恼地说:“是我告诉她的。”
虽然知道过去的事没什么好追究的,但云居雁还是气恼地说:“那时候你想利用四公主把事qíng宣扬开,那样我们的婚事只能作罢,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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