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昊连连说他们的心中只有感激。很庆幸有他们的照顾。紧接着他又问起了陆家的态度,担忧地说,他也怕中途起什么变故。事实上。他怕的是陆航又惹出什么事。眼下陆航很快是许慎之的女婿,他不能明说,只希望婚事赶快定下来,好把他早早送回泰州。
许慎之立马明白了沈君昊的意思。他虽然只与陆航接触过两次,甚至没有直接说上话,却已知道陆航只适合吟风弄月的简单生活。他并不担心陆航对云居雁的心思,在他看来,那不过是少年的懵懂qíng怀,只要成了亲,自然会渐渐淡忘。如今他只希望陆航能甘心于偏居泰州,守着家业安安稳稳过日子。
沈君昊与许慎之说着话的同时,鲁氏正与云居雁在另个房间闲谈。趁着许惠娘走开,鲁氏笑道:“今日看到你们一起,我总算是放心了。以后若是你母亲问起,我也能理直气壮地回她。”
“舅母,您怎么无头无尾说这话。”
“我这是高兴。”鲁氏笑着握住了云居雁的手,“今日看他扶你下车的动作,我知道他对你定然是极好的。”
云居雁的脸一下子红了。
“都成亲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怕羞。”鲁氏脸上的笑容又浓了几分。看云居雁低头,她试探着说:“你不要怪舅母多事,上次马大夫替你把了脉,对我说你们尚未圆房,我一整夜都没睡着……”
“舅母,我们真的很好,真的。”云居雁信誓旦旦地重重点头。想到云平昭送来的那些东西,她又觉得自己的说辞太薄弱了,语无伦次地解释:“反正我们和其他夫妻一样,真的,还有我以前担心的事一件都没发生,他……我……”她越说越混乱,双颊红得发紫。
许惠娘端着茶果,站在门口偷偷看着。她看到沈君昊扶云居雁下车的动作。他伸手,很自然地扶她下车,他甚至还对她笑了笑。这绝不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而此刻,她又看到鲁氏一手握着云居雁的手,一手笑着掐了掐了她的脸颊。
“她说得果然没错。”许惠娘低声喃喃。看到鲁氏转头朝她这边看过来,她急忙闪身躲在了门后。
鲁氏并不知道守在廊下的丫鬟已经被许惠娘赶走,更不知道许惠娘就躲在门外。她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正色说:“居雁,你父亲找过陆家二公子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你不会怪我们多事吧?”
“怎么会!”云居雁连连摇头。她看鲁氏早就遣走所有的丫鬟,又故意支走了许惠娘,便知道她会与自己说这事。既然陆航都能找上许慎之,这就是说,婚事已经钉在了砧板上,即便她心中依旧不赞成,但也明白她不能再说这话,毕竟他们也是好心。
她对着鲁氏笑了笑,接着说道:“其实那时候我对舅母这么说,只是担心惠表妹罢了。可转念想想。表妹秀外慧中,又知书达理,我根本无需担心。”
鲁氏一听就知道她说的不过是表面话。她自认过来人,不像云居雁这般总想着虚无缥缈的qíng爱。她叹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说:“我知道,你说不定在心里觉得,惠娘不是我生的……”
“不是的,舅母。我绝没有这个意思。我一直知道您对表妹是极好的……”
“你听我说。”鲁氏打断了她,语重心长地说:“等你到了我这年纪就会知道,对女人来说,什么都是假的,唯有儿子才是最重要的。不要说惠娘是侯府千金,就算只是穷酸秀才的女儿,只要有了儿子,又有嫡妻的身份,自然能挺起胸膛说话。”
鲁氏本意借着这话提醒云居雁,不要只顾着和沈君昊你浓我浓。男人的心是靠不住的,而女人总有人老珠huáng的一天。她的当务之急是赶快生下嫡长子。
云居雁明白鲁氏的意思,可这话听在许惠娘耳中却完全变了味。她觉得一切就像云惜柔说的,她的生父嫡母根本就是为了云居雁的名声故意牺牲她。云居雁从来都喜欢踩着别人往上爬。云惜柔被她害得很惨,而她就是下一个。
房间内,云居雁不想与鲁氏说子嗣的事,故意扯开了话题。鲁氏看着她神色中的忧伤甚是不解。她已经从马大夫那边了解到她的身体很好,沈君昊亦没问题。“居雁。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一脸关切。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言之隐,我只是担心母亲,担心家里。”云居雁确实担心许氏。
“你母亲很好。听你舅父说,你父亲为了家里的事很是积极。我和你舅父都知道,这大半都是你的功劳。”
“舅母。”云居雁挽住鲁氏的手腕,担忧地说:“我虽担心母亲和未出生的弟妹,但最担心的却是六妹。几个姐妹中,她年纪小,我却从来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鲁氏听着,微微点头。她也觉得云惜柔和许惠娘频繁通信很是奇怪,可那些信她都检查过,只是一些琐事罢了。
云居雁见鲁氏神色严肃,压低声音说:“不瞒舅母,我在出门前jiāo代了三妹和堇弟。他们从未提及六妹和惠表妹通信的事,显然他们是不知qíng的。母亲从来没有事瞒着我,父亲又这么忙。舅母,您能不能偷偷帮我查一查,六妹找了谁替她送信。”
房间外,许惠娘见鲁氏点头应下,脸色微变,匆匆忙忙退了出去。
鲁氏和云居雁并没发现她。云居雁继续说道:“另外,六妹的婚事虽然订下了,但她一日没有成亲,我就一日不安。可祖父一向信奉长幼有序。”她眼巴巴地看着鲁氏,意思非常明白,她希望云惜柔能早日出阁。
鲁氏是一点就透的。她想了想,问云居雁:“以她的年纪,若是男方坚持,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不明白,你在担心什么?”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云居雁摇头。她总觉得这一世的云惜柔不会这么容易退出她的生活,可是沈君昊是绝不会像许弘文那般纳她为妾的,她实在想不出,已经订婚的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鲁氏虽然与云惜柔的未婚夫家也算认识,但并不是很亲近的关系。让她无缘无故要求人家把婚期提前,道理也说不过去。因此她只对云居雁说,她先查查是何人送信给许惠娘,之后再谈云惜柔的婚期之事。
云居雁也知道自己提这样的要求太过为难鲁氏,只能点头应下。想到她和沈君昊前来启昌侯府的主要目的,她抬头问鲁氏:“舅母,外祖父在世的时候,有没有和您或者舅父提过为什么我尚未出生,就和相公定了亲?如果我没有记错,外祖父和王爷并没有太多的往来,王爷和祖父就更加说不上有什么jiāoqíng了。”
“这事具体是怎么样我说不上来,你舅父恐怕也不知道内qíng。”鲁氏笑着摇头,似陷入回忆一般,缓缓叙述:“那时候我们只是听说,王爷见了你母亲,很是喜欢,笑谈间就说起来婚事。原本我和你舅父以为不过是酒后的玩笑话,没想到长辈们都是认真的。”说着她笑了笑,又道:“也有人说,是你的相公见了你母亲,就说肚子里的是妹妹,是他的,王爷这才动了心思。实际如何,恐怕你要回去问王爷才知道。”
这说辞和云居雁之前听到的差不多的,她只能继续问道:“舅母,那您和舅父有没有听外祖父说我仙逝的婆婆,或者是婆婆娘家的事?”
鲁氏缓缓摇头,只说他们只知道史家嫡枝已经无人,剩下的不过都是一些旁支。说到这,她奇怪地看着云居雁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些?”
云居雁不想说太多的内qíng,又不想鲁氏觉得自己不被信任,只能避重就轻地说:“其实是我们觉得这桩亲事订得有些突兀。”她停顿了一下又道:“舅母也知道,外祖父、外祖母极为疼爱母亲,当时母亲正怀着我,他们怎会让她从永州赶来京城,仅仅是为了贺寿。”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一件事。其实你舅父也怕路上生出什么意外,因此劝诫过你外祖父,不过你外祖母说,她几年未见女儿一定要见一见。我当时还觉得奇怪,你外祖母从来都不会由着自己的xing子行事。”
云居雁听到这事,愈加觉得自己和沈君昊的婚事应该是有内qíng的,可另一方面,当初沈君昊要退婚的时候,沈沧并没有要求必须履行婚约。她越想越糊涂,对着鲁氏说:“舅母,我隐约记得小时候祖父曾拿了一本类似家谱的书册给我看,说是记载了家里发生的所有事qíng。当时我年纪小,记得并不清楚,不知道您和舅父有没有见过。”
鲁氏疑惑地摇头,“这事恐怕还得问你舅父,我并没什么印象。”
======
补某天少的1k。
第460章 失望
云居雁作为外甥女,要求查阅舅父的家族史显然有些过分了,但为了更好地了解许史两家的过去,她还是向许慎之开了口。
在云居雁提出请求前,鲁氏已经暗暗提醒过丈夫,但许慎之仍旧心下犹豫,一脸为难。云居雁见状,只能说,也可以请许慎之看了,再转述给他们听。鲁氏见气氛尴尬,借口午膳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岔开了话题。
饭后,许慎之寻了一个理由去了老侯爷的书房。正式的族谱一直由他收着,并没什么特别,但他记得父亲有记事的习惯,应该留有手札之类的东西。他相信云居雁小时候看到的应该就是那东西。本着对老侯爷的尊敬,他继承王府之后一直没动过书房的东西,更加没有窥视以前的秘辛。他不敢立时答应云居雁,怕的也是她看到不该看的。
许慎之在满是灰尘的书架上寻找着,很快发现了一个锁着的盒子。他凭着记忆在书桌的隔层找到了钥匙。打开盒子,他看到了十几本书页已经泛huáng的册子。因为云居雁想知道的事qíng至少已是二十年前的往事,他按着年份,直接拿出其中一册。
他快速游览着纸上的记载,大多是一些琐事或者是对当时时局的分析。他又拿出了之前几本翻阅,同样没有与史家有关的记载。看时间差不多已经一个时辰了,他正想把东西放回去,却突然看到打开锦盒的钥匙上牵着另一把钥匙。他马上意识到应该还有另一只盒子。
仔细思量老侯爷病重期间的吩咐,除了叮嘱他谨慎行事,好好照顾许氏母女,只说了这串钥匙的所在,却并没有说钥匙可以打开什么东西。这一刻,他更加相信,老侯爷或许真的藏了什么秘密。他环顾四周,无奈再不见任何铜锁。他也知道,书房并没有密室之类的地方。
沈君昊和云居雁在饭后不见许慎之。猜想他应该是先去确认那些东西是否可以让他们过目。他们耐心的等待着。大约一个半时辰后,看到许慎之亲手拿来一个锦盒,两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激动。可惜,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52书库推荐浏览: 花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