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药三分毒。云居雁不想做任何可能影响胎儿健康的事,因此根本没喝马大夫留下的止吐药,这样一来,一日三餐变得极为艰难。可她更知道,若要孩子健康,她必须把东西吃下去。每一天,她宁愿吃完再吐,也总是按时按点用餐,哪怕是再不喜欢的东西,她也能命令自己咽下去。
不要说沈君昊看着她心疼,就连玉瑶、余妈妈等人也很难受,可云居雁比谁都固执,比谁都能忍。沈君昊见她这般,只能哪里都不去,日日陪着她。唯一让他欣慰的,她对他的依恋更胜以往。每当她难受到了极点,总是主动依偎着他,寻求他的安慰。
有了沈沧的命令,云居雁根本不必去玉衡院请安,薛氏越等越心焦。她当然是知道沈君昊和云居雁依旧日日同房。不管他们是不是年轻气盛,不管胎儿的安危,这都是她的好机会,可偏偏她对凝香院的事cha不上手,就连唯一的眼线秋兰也被看得死死的,连消息都送不出来。她几乎觉得云居雁根本已经知道秋兰是她的眼线。
青纹在一旁看着薛氏的焦急,心中比她更急。她相信沈伦已经知道了沈君茗的qíng况,可他却一直瞒着薛氏。而她,上次她已经暗示过薛氏了,若是做得太明显,说不定会招来薛氏的怀疑,弄巧成拙。可若是蹉跎了时间,让云居雁坐稳了胎,以后恐怕会越发的艰难。
“夫人,奴婢今天听说。陆二公子和许姑娘的婚事已经定下了。看这样子,恐怕许侯爷对大奶奶可真是疼爱得紧,老爷忍下对大奶奶的不满,恐怕多半是因为这个吧。”没有沈君茗,她只能用这事刺激薛氏。
薛氏自然是知道这点的。她心中烦闷,不悦地说:“你在这里说这些,还不如想些有益的事,再不济想办法找秋兰问问她那边的qíng况也是好的。”
“是。”青纹急忙恭顺地点头。心思已经绕过了七转十八个弯,随即小声道:“夫人,眼见着快入秋了,针线房那边……”
薛氏神qíng一怔。她差点忘了这事,她依然还有棋子,只是相比云居雁的肚子,一个针线房实在微不足道。可云居雁日日躲在凝香院,她实在拿她没辙。
青纹观察着她的神色变化,心中忽生一计,想了想说道:“夫人。正因为近日没什么事,大爷和大奶奶才能在屋里呆着。可一旦有什么事发生,恐怕他们是呆不住的。另外,奴婢在外面听说了一件事。”她上前一步,在薛氏的耳边窃窃私语。
同一时间,永州云家,许氏懒懒地躺在榻上。她已经有五六个月的身孕,身子愈发地沉了。再加上毕竟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也就更加辛苦了。虽然很多人都说她这胎怀的是儿子,可这份喜悦并没冲淡她对女儿的担忧。甚至愈加觉得正因为女儿,她才能与丈夫修复关系,再度怀上孩子。
听到chūn芽匆匆而来的脚步声,她急忙睁开眼睛问道:“是不是囡囡有信来了?”
“是。”chūn芽笑着点头,急忙递上了书信。
许氏急急打开信纸,一连看了两次,又不可置信地抬头,续而又低头再看了一遍,回头对chūn芽说:“你帮我看看,这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她的脸上难掩激动。
chūn芽见状,低头看去,高兴地说:“恭喜夫人,大姑娘一定是有了。大概是月份浅,这才没有明说。”
许氏从chūn芽手中夺过信纸,又反复看了两遍,双手合十,接连道了两声“阿弥陀佛”,又高兴地说:“是应该浅的,他们这才刚出了孝期……这个时候,她应该是最难受的,也不知道她是否挨得住,可惜我又不能去探她……”她絮絮叨叨地说。自云居雁成亲,她日日念的便是女儿能赶快生下嫡长子,如今心愿得偿了一半,她反而无所适从了。想着女儿还这么小,就要饱受怀孕和生产的辛苦,她的眼眶不由地红了。
chūn芽好不容易才劝住了许氏的眼泪,扶着许氏起身给云平昭写了书信,继而又说:“走,我要去给父亲请安。”
chūn芽劝不住,只得小心伺候着许氏去了泰清居。她知道,虽然时过境迁,但许氏其实一直不满云辅偏袒云梦双。
泰清居内,云惜柔听到许氏来了,急忙迎了出去。许氏看到她又在云辅跟前,并没太大的惊讶,只是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得意地上前行礼,迫不及待地告诉云辅,云居雁已经有了身孕。
云辅自然是高兴的。自云居雁嫁入沈家,又在婚礼上得了宫里的赏赐,永州地界,所有人都对他尊敬有加。再加上云平昭越来越长进,紫砂壶的生意也已经有了眉目,他仿佛看到了云家一片光明的未来。不过许氏的倨傲态度还是令他心生不满,只是云居雁是她生的,他并没表露出来,只说等云居雁怀孕满三个月了,他们应当多备些东西,让云堇送去京城。
许氏哪里等得了三个月,直言说,母亲要给女儿送东西,根本不需要顾忌那么多。云辅知道自己劝不住,没有多言。
两人说话间,云惜柔除了表现出恰当的喜悦,一直垂首而立,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她在昨晚就知道了云居雁怀孕的事。这几个月她巴结讨好云辅,等的就是这一天。薛氏和云居雁要她远嫁病夫,她是绝不会逆来顺受的,再说她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幸福快乐地过一辈子。
在无数次的反省中,她已然明白,之前是她太过急进,最后才会一败涂地,如今她已经吸取了教训,这次她一定能一击即中。等她达成了这次的目标,才能慢慢清算以前的那些帐。
第482章 撞破
云居雁只为让母亲安心,这才第一时间写了书信送回永州,她哪里知道许氏会向云辅炫耀,而云惜柔一早就得了消息,这会儿正摩拳擦掌等着对付她。
在云居雁开始孕吐的第一天,沈君昊清清楚楚听到了她对云家的担忧。他一直知道她对云惜柔心存芥蒂,甚至是忧虑。虽然他不觉得云惜柔会是他们的威胁,但为了让她安心,他想为她做些事。只是要让云惜柔提早出嫁涉及的变数太多,在事qíng未有把握前,他不想让她空欢喜一场。
关于白芍,沈君昊亦想买个安心,但沈沧已经明确说了,不许他总是涉入这些婆婆妈妈的事qíng中,因此这事从沈沧那边显然是走不通的。他也想过借着吕氏之手先把白芍弄出府去,可他和吕氏的关系很表面化,吕氏不见得会听他的,甚至很可能会怀疑他有所图谋,反而弄巧成拙。如此一来,他便只有从沈佑这边着手了。
这一日,趁着云居雁午睡,又得知沈佑正巧在家,他以恭喜四房长子沈君灿订婚为由,去了四房找堂弟说话。
因为妁桃的事,沈君灿对沈君昊多多少少存着几分心虚,见他主动找他,又多了几分忐忑。沈君昊对沈君灿的印象并不好,并非为了妁桃,而是为了他小小年纪便自诩风流的脾气。
按沈家的规矩,沈君灿并不到安排侍寝丫鬟的年纪,但他的女人比他们这些堂兄只多不少。沈沧一向不喜沈佑,得知这些事也只是骂了句:上梁不正下梁歪,命吕氏好好管教儿子。可沈佑自己就是多qíng之人,只觉得这是“风雅”,根本不以为意。沈佑这般的态度,吕氏哪里管得住大儿子,再说吕氏自己也是极为溺爱长子的。
有这样的父母,沈君昊作为堂兄又能说什么?他与沈君灿闲聊了几句。马上引入正题说道:“既然四叔父也在家,不如我们一起寻你父亲去喝酒。”
沈君灿并没怀疑什么,与沈君昊一起去找沈佑。虽然沈君昊一向并不爱听府里的无聊八卦,但云居雁十分关心白芍的境况,他隐约也听到一点,都是说白芍虽怀了身孕,但依旧很得沈佑的喜爱,经常在跟前伺候着。
两人行至沈佑的书房附近。沈君灿被自己的兄弟叫住,让沈君昊先去父亲的书房。大白天的,又是书房这样的地方,沈君昊也没多想,直接上前敲门。门内虽有细微的声音,但许久未有回应,他只能唤了一声“四叔父”,又敲了两下房门。
不多会儿,门打开了,屋内虽只能看到沈佑一人。但从他的神色及凌乱的领口来看,恐怕屋内不止他一个。沈君昊心中又是难堪。又是不悦,却又只能假装不知,这才想起院子里一个丫鬟、小厮都没有。他自认不是卫道之士,但也忍不住鄙视沈佑光天化日在家里和不三不四的女人做这等苟且之事。
叔侄俩正尴尬之极,沈君灿也走了过来。沈君昊看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屋内的屏风看去,便明白屏风后一定藏着女人,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虽然不知屏风后是不是白芍。但这样的当下,沈君昊只能咽下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与沈佑寒暄几句便告辞了。
出了沈佑的房间。沈君灿歉意地说:“大哥,我原本不知道的,李姨娘昨晚明明对母亲说自己身子不舒服的。”他口中的李姨娘就是改名月华的白芍。
沈君昊虚应了一声,只说是自己鲁莽了,心中却是愤愤不平。同样是怀孕,云居雁一天天消瘦,吃也吃不好,睡得也不安稳,可白芍居然还有jīng力“服侍”他的四叔父。
沈君灿不知堂兄正在心中心疼自己的老婆,只当他为刚才的事不高兴,急忙替父亲解释:“李姨娘知书达理,温柔体贴,父亲这才多有偏爱,就连母亲对她也略有改观了。”
沈君昊听着这话,只能诧异地朝堂弟看去。能让沈佑喜欢成这样,又能让沈君灿替她说话,就连吕氏也可能正慢慢被她收买,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白芍确如云居雁所说,十分的不简单。
回到凝香院,沈君昊第一件事便是进屋探视云居雁。云居雁本来已经醒了,听到他的声音索xing坐了起来。沈君昊急忙上前扶她,关切地问:“我吵醒你了?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你不要这么紧张。”云居雁笑着摇头,伸手环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对她而言,这几天确实难熬,但只要有他的温存体贴,什么都是值得的。
沈君昊轻笑着搂住她,续而对着她说:“你不要再派人去打听白芍的事了,明日我会找人证明她是官府缉拿的逃奴。”他本来不想走这一步的,这对一个怀着身孕的女人来说太过狠绝,但他不想冒险。
“你为什么突然有此决定?”云居雁嘴上没反对,心中却并不十分赞成。
沈君昊一眼看出了她的想法,无奈地感叹:“我这也是无奈之举。”他把之前的事大体叙述了一遍,摇头道:“我虽不想管四叔父的家务事,但她能让君灿这般护着她,早晚也能撺掇着四叔父、四婶娘对付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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