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君昊自小一起长大……”
听沈子寒突然提起沈君昊,云居雁的脸上qíng不自禁多了几分专注。她虽是重生,但对沈家一无所知。她迫切地需要更多的资讯。
沈子寒低头看着云居雁。她的目光坦然,只有当他提起沈君昊时。她的眼中才会闪过一丝探究。既然她不记得了,那就算了。这个念头闪过,他笑道:“我只是想说,你多年未去京城,如若想要什么新奇的小玩意,我便让君昊在适当的时候捎给你。”
未婚男女虽不能互赠礼物,但云居雁与沈君昊正式订婚后,按理沈家逢年过节都要向云家送礼。如果这桩婚事是你qíng我愿的,借着这些机会夹带些小礼物也是可以的。可想到沈君昊对自己的厌恶,云居雁不想自取其rǔ。只能避开沈子寒的目光,轻轻摇头。
沈子寒十五岁便参了军,周围都是男人,哪里明白女孩子的心思。看云居雁低着头,便以为她害羞了。他急忙为自己的唐突道歉。很快就告辞了。
送走了沈子寒,云居雁独坐房间,手中握着那封满是皱褶的书信。却不敢翻开重阅。
重生第一天,她一心只想着再续那五年的缘分,却忘了那只是她一个人的记忆。现如今,不管后悔与否。她只能一步步走下去。
今日,当他看着她所写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她的心在呐喊:你怎么能这样看我。可偏偏,他就是这么看她的。她在顷刻间因他的几句话而愤怒。往后,她可能必须面对更糟的qíng况,到时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控制qíng绪。
我该怎么办?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紧巴巴的信纸,眼睛越来越酸涩。
每一天她都告诉自己,他已经不是那个人了,而她不爱现在的他,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还前世的债,可最终。她还是轻易地被他挑动了qíng绪。
“姑娘,您在屋里吗?”
听到抚琴的声音,云居雁急忙擦了擦眼角。把书信藏在身上,沉声说:“进来吧。什么事?”
抚琴匆匆推开了房门,开口便是:“夫人把二太太打了,老太爷气得厥了过去。”
“什么!”云居雁只觉得脑中“轰”一声,许久才回过神,吩咐抚琴:“快去备车,我们现在就回去。”说完又急问:“母亲和祖父没事吧?”
“已经请了大夫。夫人和老太爷都没事,只是二太太的头破了,听说流了不少血,但并无大碍。”
听到这话云居雁才稍稍安心,正想着回去之后要如何应对,就见一个小丫鬟领着如意迎面而来。抚琴紧忙迎了她进屋。如意没说别的,只是告诉云居雁,没有云辅的允许,她不能离开庄子半步。
云居雁一听,急忙上前问道:“如意姐姐,到底怎么回事?我是断然不会相信母亲会与二伯母动手的。”确切地说,她的母亲根本不屑钱氏。她猜测应该是钱氏故意撞了头,诬陷是她母亲推撞的。
如意瞥了一眼抚琴,没有回答云居雁的问题,只是说:“大姑娘想知道什么,自然有人同你说。奴婢只是奉了老太爷之命来传话的。”
“除了不许我回家,祖父可有其他的话?”
如意见云居雁的眼睛有些红肿,似乎刚刚哭过,犹豫片刻说道:“老太爷并未命奴婢说其他的话,不过老太爷这几天一直在念叨,说是只要他还活着,这个家就不会散。”
云居雁立马明白,事qíng的起因在“分家”这一桩。她道了一声“多谢姐姐”,刚想问问云凌菲那边的qíng况,如意已借故离去了。
抚琴扶着云居雁坐下,建议道:“姑娘,不如请求夫人让鞠萍回家吧。夫人那边事qíng一向多,这次又是这样……”
云居雁也想让鞠萍回去,奈何老穆被沈子寒带走了,阿里耶那边也要有所准备。她花费了那么多功夫,使了那么大的劲,当然还有其他安排。
她正权衡着,就听门外一阵脚步声。玉瑶和鞠萍回来了。两人已经知道了云家发生的事。除此之外,鞠萍告诉云居雁,在钱氏受伤的前一天,云凌菲因陆氏拒绝让她去找父亲,要求去外祖父家暂住,甚至想让陆航写信回泰州,要陆家的人来接他们。
云居雁猜测,这应该是云凌菲的手段之一。如果陆航真的写了这封信,就等于在陆家人面前打了云家的脸面。她相信陆航怎么样都不会这么做。“三婶娘是什么态度?”她问鞠萍。
“具体如何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听说三夫人罚过四姑娘之后,就有人暗地里说三夫人装模作样。三夫人只当什么都不知道,不许四姑娘离开屋子,自己一直在老太爷身边侍疾。”
鞠萍的回答在云居雁的预料之中。以她的了解,陆氏虽对她的母亲不错,但一向最爱明哲保身。只有二房的人才会认为陆氏在联合他们,打压二房。眼见着云凌菲摆明了在针对云梦双,云居雁觉得钱氏绝不会放任不理。不过她猜测不出钱氏会怎么做,陆氏又会如何应对,只能再次追问:“今日的事,三婶娘还是什么都没表示吗?”
“一开始三夫人只是张罗着请大夫,煎药,后来,不知怎么的,三夫人当众说了一句:有些人,哪怕机关算尽,也敌不过一个‘命’字。据说三夫人说这话时,好似十分生气。”
听到这话,云居雁终于稍稍安心。她心中明白,正常qíng况下,二房不可能看不出陆氏的立场。不过因为他们心中有鬼,自然对什么都起疑,如今又加上云凌菲的参与,二房一定会选择先下手为qiáng,故而惹恼了陆氏。此番陆氏当众说了这句话,就表示她一定会让二房认这个“命”。
不出云居雁所料。当天晚上,云凌菲让陆航的随从偷偷向她传口信,告诉她即便云辅不同意分家,二房最终很有可能以修缮老宅的名义,被赶去乡下长住,而许弘文极大可能会入赘。
入赘一事是云居雁怎么都没想到的,亦让她起了另一层担忧。虽然她gān不出伤人xing命的事,但她原本打算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许弘文参加科举。可一旦他成了云家的上门女婿,便是云家的一员。到时如果她做得太绝,云辅一定会gān预,二房的人也不会坐视不理。不过往好的方面想,云磊是二房的嫡长子,一般qíng况,很少会在有儿子的qíng况下让女婿入赘。
云居雁反复思量着入赘一事。云平毅与陆氏不顾一切设计云梦双嫁沈君昊,多半是为了云磊。由此,入赘应该不是他们的意思,毕竟他们不可能知道许弘文会中状元。这般想着,她又觉得许弘文或者云梦双就入赘这事,一定还有后招。她必须防范于未然。
她一边想着应对,一边任由丫鬟帮着她洗漱。当玉瑶为她解开外衫的时候,那份皱巴巴的书信“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云居雁急忙俯身捡起,轻轻擦去灰烬。她觉得沈君昊很无聊,居然用八百里加急,就为了讽刺她几句。可转念又一想,恍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八百里加急理论上只用于传递军qíng,只有达官贵族才有可能用此传递私信。京城与永州有三天的路程,而她提起建马场之事也不过三天前的事qíng。沈君昊的信这么快到她手中,这就表示,他得到这个消息,不是有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回京城通知他,便是那人同样用了八百里加急。如果是沈君昊派人监视着她,又快马加鞭得了消息,他的回复不该如此招摇。更可笑的,他居然用了她并不认识的沈家三姑娘的名义写信给她,这根本是一个烂到极点的谎言。
种种疑点让云居雁快速打开了信封。而她果然记得没错,映入眼帘的第一个词便是“听说”。
听说?是听谁说?那人意yù何为?又何故监视着她?
第74章 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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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递军qíng的官驿不是人人都可以进去的,更不是普通人能打听到消息的。云居雁固然不想麻烦沈子寒,但第二天一早还是派人去见了他。幸好沈子寒尚未启程,很快传回消息,近几日并没有人用八百里加急送信回京城。
听到这个消息,云居雁把沈君昊的信又重新看了几遍。他的话很过分,可生气之余,她又恍惚觉得这信根本不是写给她看的。她不知道这是客观事实,还是她的主观臆测。她命令自己必须冷静地思考,可一想到那个人,她的心怎么都静不下来。
中午时分,鞠萍进屋告诉她,沈子寒已经往邕州去了,临行前把老穆送了回来。她已经偷偷安置了老穆,也安抚了他的家人。
在老穆雇佣的九个吐蕃人中间,有一个与管事的名册记载不符。云居雁打算用这个借口,把那九人连同老穆的家人一起送回吐蕃。至于老穆本人,将对外宣称他被官府抓去审问了,实则会在不久后让他返回吐蕃。与他同行的还有青杏。至于葡萄园,虽然可惜,但只能尽数砍了,改做其他用途。
云居雁做了这么多事,不仅仅是为了让老穆带走青杏。她真正要做的是为云沈两家买一个保险,因为她心中很清楚,虽然她努力想改变两家的命运,但自己能做多少,能做到什么程度,没人可以下定论。万一她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到时他们必须有一条退路。如果云沈两家被查封,她需要偷偷备一些金银人脉,以防万一。
一直以来,许氏虽然对她娇宠有加,但她手上能动的现银并不多,且这些大多是许氏的嫁妆,是过了明路的。因此她若想有自己的“小金库”,必须把握机会,先用有限的资源赚第一桶金,再作打算。
鞠萍汇报完经过。告诉云居雁此刻老穆对她又是感激,又是懊恼,接着又拿出一张纸jiāo给了她。
云居雁打开一看,上面画了很多示意图,备注既有汉字。又有回文,一眼看去虽不能完全明白,但一看就知是葡萄酒的配方。“他为何给我这个?”她问鞠萍。
“回姑娘。老穆说,他如今是姑娘的人,这就是姑娘的。姑娘之前所言,他会尽心去做。虽不敢保证两年内一定有结果,但三年。四年,十年,二十年,他总能做出来的。”鞠萍低声转述着,神色中带着几分探究。
云居雁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很随意地把纸条搁在桌上,叹了一句:“这人倒也妙,居然这么认真。我放他们回吐蕃,只当是做善事了,难道还期望他们能回来不成?”随即便让鞠萍退下了。她不是想故意瞒着许氏。只是觉得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更何况她对老穆说的香槟,只是在现代的时候看过介绍。她可没有老穆的信心,认为他能在没机器。没材料的qíng况下,能做出几千年之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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