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居雁不想长顺有心理负担。急忙说,若是他跟着去了,只会多一个人失踪罢了。
沈君昊也知道长顺很想救玉瑶。他知道,长顺选择听从他的吩咐,从斜坡跳下,纯粹是为了把五万两银票jiāo回来。看他站都站不稳,他命张泰扶着他去看大夫,其他的事等天亮再说。
待屋子里的下人都退了出去,云居雁对着沈君昊说:“难道他要求五万两赎金,纯粹是为了让我们的手边没有现银。又或者是试探我们愿不愿意拿银子出来?”
沈君昊摇头道:“暂时,我们唯一可以肯定的。银子并不是绑架玉瑶的目的。”
“不知道玉瑶怎么样了。”云居雁的qíng绪更低落了。听长顺的话,对方根本没有把玉瑶带去土地庙。这就是说,他们压根没有jiāo换人质的意图。“那个人真是太可怕了。”她喃喃地坐回椅子上,“前一日马管事才去土地庙看过,根本就没有焚庙用的柴火。他仿佛知道,马管事会去查看一般……”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地方。”沈君昊接着说道:“其实我让长顺带着假银票,最主要的目的不是偷龙转凤。虽说五万两不是小数目。但少了这五万两,对我们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更何况这还关系到玉瑶和长顺的xing命。”他不希望云居雁觉得他为了银子。罔顾玉瑶的xing命。
云居雁虽担心这玉瑶,但也知道此次未能救回她,并不是沈君昊或者其他人的错。“难道你是想确认,他们认不认得假银票?”她注意到,刚才在长顺说,听对方的口音并不是京城人士时,沈君昊表qíng微动。他十分在意这个细节。
沈君昊亦不肯定心中的猜测,只是就事论事:“你应该还记得,当初子遥遇袭的时候,他说对方是训练有素的。另外,子寒也说,袭击他的并不是普通人。其实,我猜想,子寒一早就有所怀疑了,只是以他的身份,有些话不方便对我们说。”
云居雁明白沈君昊的言下之意,沈家有人里通吐蕃。先不论是否有人这么大胆,从另一个角度考量,当初在大huáng事件中,皇帝亦在步步紧bī沈家。很可能皇帝许诺了什么人某个好处。一边是吐蕃,一边是皇帝,幕后之人到底存着什么目的?难道他有胆量脚踩两只船?
云居雁越想越糊涂。她唯一可以肯定的,幕后之人做了那么多事,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当初她也曾想过,会不会是皇帝借吐蕃之手,除去威远侯一脉,把兵权收揽回自己掌中。虽然从后世的记载上看,皇帝与吐蕃之役的结果确是如此,可国事并非儿戏,皇帝就算再多疑,也不可能拿这种事下注。
“玉瑶不过是我身边的丫鬟,他抓了她到底想gān什么?”云居雁恼恨地说着。
“若不是我和长顺以前去过土地庙几次,对那边比较熟悉,他们很可能抓了长顺一起离开。不过,有关银子,我还是不明白。若他的目的是为了抓长顺,就不该要求五万两。这么大的数目,我们不一定愿意拿出来。”
“不是长顺,是张泰。他们要求的是张泰。”云居雁纠正。
“相比其他人,张泰有什么特别之处?”沈君昊询问。
云居雁缓缓摇头,“这些日子,张泰一直在老宅,我并没jiāo代他特别的事。”
两人说来说去都讨论不出结果,甚至无法确定玉瑶是死是活。沈君昊看云居雁紧拧着眉头,只能劝她先去休息,并告诉她,他派去的人虽然不敢太过靠近长顺,但他已经命他们注意着四周,若是有形迹可疑的人,就暗中跟着。整件事不管会不会有进展,有什么样的进展,眼前他们只能一步一步往下走,再见机行事。
在沈君昊和云居雁说话的当口,云惜柔正焦急地等待着。他们布置了几个月,任由云居雁顺利生下儿子,等的就是今天。确切地说,一直以来,他都在等待沈君昊和云居雁的感qíng出现裂fèng。
云惜柔不知道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或者说,她不关心他到底想gān什么,她要的仅仅是云居雁的悲惨下场。“怎么还没有消息?”她不耐烦地询问。
“姑娘,您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枇杷的话未说完,云惜柔抓起她递上的茶杯,狠狠摔在了地上。她恨“姑娘”这个称呼。她虽然还是姑娘的打扮,却再不是“姑娘”了。这一切都是云居雁害她的,以后她一定要百倍、千倍地讨回来。
枇杷知道云惜柔对沈佑的厌恶之qíng,她一声不吭地俯身收拾茶杯的碎片。原本她不明白主子为何要迂回地暗示云惜柔,让他委身沈佑。如今见云惜柔对云居雁的恨意更甚,她明白了主子的意图,不过她不明白云惜柔的逻辑。在她看来,是云惜柔选择了沈佑,主动接近他,继而委身于他,这一切与云居雁何gān?甚至,在这件事上,主子也没有bī她,所有的事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说难听些,她这样不明不白跟了一个男人,不过是自甘堕落。
云惜柔居高临下看着枇杷。只要一想到沈君昊和沈佑的天渊之别,她就觉得全世界都欠了她。她上前一步,一脚踩在枇杷的手上,对脚下的殷红视而不见,厉声说:“还不去门口看看沈家有没有消息传来。”
枇杷不敢呼痛,只能点头称是。待到云惜柔的脚缩了回去,她才躬身退了出去。
云惜柔后退两步,在椅子上坐下。看着清冷的屋子,她胸中的怒火更甚,胸口仿佛快要炸开了。她见过沈君昊看云居雁的眼神,她也看过他偷偷牵她的手。可是沈佑对她,没有怜惜,没有疼宠,有的只是发泄yù望。虽然她在心底不屑沈佑,但是她恨。为什么云居雁有的,她全都没有?
为什么!
云惜柔抓起桌上的茶壶,狠狠摔在地上。
之前,他言之灼灼地告诉她,沈君昊和云居雁一定会因为“土地庙”而翻脸。他说,土地庙就是沈君昊心中的一根刺,谁也碰不得。只要他们有了第一次的争吵,就会有第二次。两个同样骄傲的人是不会轻易向对方低头的。他说,他们注定会反目成仇,不是这一次,也会是下一次。
“我不要下一次,不会是下一次!”云惜柔咬牙切齿。她希望枇杷马上进屋告诉她,沈君昊策马离开了沈家,彻夜未回,不过理智告诉她,或许她又会失望。她在很早之前就发现,他对很多人,很多事都能预测得分毫不差,可每当事关云居雁,总会产生偏差。她已经快失去耐心了。
见枇杷折回了屋子,云惜柔急问:“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枇杷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回:“刚收到沈管事送来的消息,大奶奶的确去拦大爷了,但大爷并没有生气,也没有离开王府。沈管事说,后面的事……”枇杷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她看到云惜柔拿起了一把剪刀。“姑娘……”她想阻止,又害怕云惜柔yīn晴不定的脾气。
“我现在就去杀了玉瑶。”云惜柔的声音似从地狱传来。
第696章 逃
枇杷跟着云惜柔的脚步来到关押玉瑶的耳房前。眼见着云惜柔马上就要推开房门了,她上前一步,劝道:“姑娘,玉瑶不过是一个丫鬟,就算杀了她,大奶奶……”
“闭嘴!”云惜柔伸手推开枇杷,她手中的剪刀滑过她的肩膀,衣服开了一个口子,顷刻间染上了刺目的红色。云惜柔紧紧握着手中的剪刀。她的表qíng扭曲,眼中的恨意几乎把枇杷吞噬。“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她一字一句吐出这句话,仿佛若是云居雁在她面前,她一定会上前咬一口。
枇杷看着她的骇然模样,吓得后退了一步,整个人重重摔在了门板上。
随着沉闷的“嘭”一声,玉瑶被惊醒了。自从被人掳劫,她一直被绑在椅子上,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除了云惜柔,她只见过枇杷。枇杷没有与她说一句话,只是在深夜的时候偷偷喂她喝了几口水。她很饿。云惜柔说,要把她活活饿死,这是她忠心于云居雁的代价。她觉得云惜柔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让开!”
云惜柔在门外低声呵斥。她的声音满是yīn霾,在漆黑又cháo湿的房间内令人毛骨悚然。玉瑶的身子动了动。她的手脚被紧紧绑着。初时的疼痛已经消失殆尽,有的只是麻木。她不想死,可是真的事到临头,她反而不怕了。反正就算是死,她也不会帮着云惜柔伤害云居雁的。
“姑娘,玉瑶会屈服的。只有她才最了解大奶奶。”枇杷跪在地上,挡住了房门。
“我再也不相信他了。你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杀了。”
玉瑶听着云惜柔的怒吼。她很想知道她们口中的“他”是谁,她几次询问枇杷,她只是一味摇头。
“姑娘,就算您此刻杀了玉瑶又如何?大奶奶最多就是伤心一两天……”
“我都说了,不要提她!”云惜柔说着,一脚踹在了枇杷的肩膀上。枇杷闷哼一声。身子再次撞上了门板。
玉瑶听着外面的动静。若不是她的嘴巴被白绫堵住了,她很想说一句:“你要杀便杀,无论你们把我关多久,我都不会把知道的事告诉你们的。”
云惜柔见枇杷依旧堵着房门,一脚踢向她,喝问:“你让不让开?”
枇杷不敢摇头,继续劝道:“姑娘,您不是说。再把她饿上几天,待她彻底不能反抗了,再找一个男人……”
“我此刻就要杀了她!”
“姑娘,您若是亲手杀了她,就再也回不了头了。”枇杷的声音染上了哭腔。
“我还能回头吗?我还可以选择吗?是她,都是她bī我的,是她害我到如此境地,全都是她害的!”云惜柔发疯似的叫嚷着。
玉瑶听着她们的对话,原本苍白的脸庞更加没有半分血色。云惜柔为了让她屈服,把她绑着。不给吃喝,不让她看到一丝光线。如果她要找男人qiángjian她。并不是不可能。她曾听到她对枇杷说,这是他教她的,利用nüè待与折磨,磨光她的意志力。假以时日,她一定会崩溃,最后对他们言听计从。
玉瑶不知道将来还会面对什么,在这一刻。她宁愿云惜柔进门杀了她。她努力睁开眼睛,但四周一片漆黑。她想看到光明,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火星。可惜。她就像瞎了一样,什么都看不到,深陷黑暗。恐惧与绝望中,她开始挣扎。她的手脚早已勒出了血痕,但她毫无知觉。她使劲挣扎着,她只想摆脱无尽的黑暗。慢慢的,她的动作放缓了。她渐渐失去了知觉。
52书库推荐浏览: 花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