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权势犹如过眼云烟,爱到极点的痴缠眷恋也不过就是一瞬,很多时候我们忘记了那个最初的愿望,那个我愿与你同生共死的愿望。如今,它也只能在言qíng
小说的故事里才能唏嘘感动了世俗的女人们。
仿佛是在做梦一般,她喃喃说:“就这么一辈子过到老吧,多好。”
郑曦则一边鼓掌一边微笑:“结婚时大家都这么想。”
“你也这么想过?”梁悦回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他说:“想过。也想过用一辈子经营一段婚姻,哪怕它本来并非我所愿。那时候我以为我会娶程佳,毕竟这种联姻对于郑家再平凡不过。”
“我改变了你的计划?”她侧脸追问。
“也不算,毕竟你是我那时候最需要的人。”郑曦则懒得多加解释,想尽早结束话题。
梁悦把这句话放在嘴里嚼了又嚼,眼色逐渐暗淡。
他发现她的落寞,只好又补充一句:“你永远都是我需要的。”
“嗯。”梁悦为台上的两位新人鼓掌,泪水也默默趟过她的脸。
“为别人的婚礼而哭,在自己的婚礼上却冷静异常,梁悦,你有时候真让人揣摩不透。”他微笑说。
那句话几乎脱口而出,梁悦手掌放在胸前qiáng压住自己泛滥的qíng绪。
可是,她不能说。她不习惯把那句话说出来。
她可以给予他全部,却不能随口把那么重要的话在这样的时刻对他说。
在钟磊说再见那一刻,梁悦才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选择留下来。那段过去的眷恋终于离她尘嚣而去,身边所有的东西让她早已经习惯婚后的生活,甚至爱上。
她习惯他每年一次的假扮恩爱夫妻,她习惯了他冷着脸催她吃早饭,她还习惯了他随时随地可以伸手接起她的落下,无论任何事,他永远在她身后。其实,他才是她的背景,一个回身就可以抓住的宽广背景。
郑曦则,他为她做的事太多,所以她习惯了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
就这样,她的心不知道何时开始沦陷,骤然发现时,很想全心全意重新开始,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恐惧。再回中天后,两个人如果还像从前那样的相处模式,她会无法接受,如果要求他做一个合格的丈夫,从此就停留在她身边,又是不可能实现的目标。
互相矛盾的念头几乎一瞬间打个天翻地覆,让她无从选择。骄傲如她,不肯委曲求全,做个伟大顺从丧失自我的女人。可又不想错失为自己幸福寻找到的最后机会。
那个字并不繁复,很多有qíng人都为它一路循痛溯去,收获最后的相伴相依。
她很想听他说那个字。
他肯说吗?他肯放弃吗?两个不是同量级的物品被送到天平一起比较,本身就屈rǔ了,更何况那个字和中天根本就没法比较。
所以,梁悦qiáng笑说:“自己的婚礼,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哭?别人的婚礼,看了会感动,因姐妹可以得到挚爱而欣慰,心qíng肯定是不同的。”
一声地不可闻的冷笑从身旁传来,让梁悦心骤然抽紧,几乎失态。
于是她吃力岔开话题,勉qiáng挤出一个微笑,“你准备什么时候重回中天。”
郑曦则看着她。
她故意放松语气说:“别这样看着我,作为你的合伙人,我有充分理由要求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日程安排
郑曦则拿过桌子上的烟灰缸,把烟灰弹落,语气也相对轻松下来:“下个月,我们有中天股东大会。这个时候正是对郑鸣则问题最佳揭发时间。“
梁悦认真的倾听,不管他说什么,他都微笑,她都点头。
其实计划已经全部做好,她是其中一个环节。只要她随在他身旁,根本不用cao心太多就可以看一场jīng彩大戏,所以她就该让他放手去搏,无论结果,她都没有必要阻拦。
梁悦嘴角收回,笑容顿失。
婚礼结束后,于娉婷带着新郎过来敬酒,一圈轮下来,新郎倌已经满面通红,梁悦端起酒杯倒满白酒,欣慰对众星捧月般簇拥下的新人说,“来,这杯是我祝福你们的,祝你们白头到老。新郎倌儿你要对我们家娉婷好一点,不然我们几个大姨子可饶不了你。”一语落地,满桌子的附和声。
在桌的男士都是苦笑了一下,纷纷表示对此话深有体会,而其他的几个姐妹则全部拍桌子高喊,“喝下去,喝下去,喝下去。”
洛尉迟早已经是jīng神清醒身体醉了,眼看着满当当一杯白酒端在眼前,恨不能麻痹自己,当白开水焖进嘴里算了。
可是酒气扑鼻,钻进胃里,又gān呕了一下,见他难受,于娉婷赶紧要过来抢酒杯。梁悦煞有其事沉面冷声:“哎,不可以你替。姐姐们在替你立规矩好让他将来不敢欺负你,你们说,对不对?”
齐姐好笑,摇摇头,挽住冯警官的手跟他解释梁悦是东北人,比较豪慡。
其他两个人可是混世魔王,不怕事qíng闹大的方若雅更是拿筷子敲起酒杯,急速快喊:“快点,快点,快点喝。”
盼盼更是早在一旁把另一个酒杯准备好,在他眼前一晃,笑嘻嘻问:“你说吧,你是喝一杯立规矩酒呢?还是喝四杯负荆酒呢?”
这边又笑又闹,引得亲戚朋友都往她们这桌儿看,个别空闲服务员更是跑到跟前笑眯眯看着新郎被人整。
“他喝多了,别难为他了。”于娉婷委屈的说,声音又不敢大,唯恐梁悦她们真怒了,拿出更恶劣的手段来。
“我喝,不过我要一个大姨子陪我喝。”洛尉迟拍拍于娉婷的肩膀,一双醉眼闲闲看过来。
梁悦翘起嘴角冷笑:“要大姨子陪喝,是要连喝三杯的,新郎倌你可想好了。”
洛尉迟点点头,咬牙一仰脖,一杯gān尽。朝对面咋呼最欢的三个人微微一笑:“哪位大姨姐来?”
眉尾一挑梁悦突然觉得他很有趣,环顾两边,一个是大肚婆,一个是弱不经风的小公主,那就只能自己上了。
于是她也一个用力,把酒杯端起一饮而尽。
郑曦则看似饶有趣味,看她的动作并没有任何阻拦。梁悦心疼了一下,又把杯子倒满,这次轮到她一口喝净,对桌子对面的洛尉迟说:“该你了,妹夫。”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已经是勉qiáng支撑了。但学问人将不得,他来了一股牛劲硬是又把另一杯也吞下去。
第三杯轮到他时,他晃悠悠端起酒杯转过身,对于娉婷说:“老婆,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找了你,有你我一辈子都不后悔。”
一句话未说完,梁悦已经gān掉自己手上的酒,仗着自己胳膊长,直伸过大半个桌子把他手中的酒杯抢过来,仰脸喝gān。
四杯,整整一斤白酒。梁悦觉得自己的食道像被火烧了一样灼烫,对面洛尉迟还想分辩两句,不等把话说出口,人已颓然倒地人事不知。
手忙脚乱上来几个亲戚朋友和于娉婷一起把他抬下去休息,梁悦还愣愣的站在那里,背上有人轻轻拍抚,方若雅则在桌对面打了个圆场说:“这小子还真倔,文人脾气,不过他对咱们家老五肯定是真心的,最后那句话都把我大牙都酸倒了。”
其他几个人附和之余还不忘看看僵持的梁悦,她勉qiáng笑笑,对大家摆摆手,连一句道别都没有,就低头冲出罗兰湖。
一口喷人的酒气从胃里泛上来,呕吐的yù望加深,脚下踉踉跄跄,在手袋里摸不到车子的钥匙,憋着呼吸找,挑着眼角找。
身后有人掏出钥匙,打开车门,梁悦懒得抗拒,直接坐上车,歪在靠背上。
车刚一开,肚子里的酒就往上翻,她一路吐到家,在看见龙庭大门后终于陷入醉意朦胧中。
她记得自己对反光镜里的自己笑了好一阵子,还记得自己对郑曦则说了很多话,最后酒劲涌上来,心跳越来越快,乱哄哄的蜂鸣声把她包个密不透风。
有人跌跌撞撞的抱着她,然后又是被人拖着换衣服,擦身子。
黑暗之中,她慢慢摸索那个人的五官,很熟悉,也很温暖。
后来,她扑哧笑出来:“钟磊,你怎么还没走?”
帮她擦脸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接着擦下去。
后来,她又对他说了很多,直到沉沉睡去。
梁悦醒来时,周围很安静。熟悉的家,熟悉的摆设,和她对话一夜的人早已不知踪影。她知道自己认错了人,更能想象那个被她喊成钟磊的郑曦则会是怎样的无奈和尴尬。
梁悦因此尴尬好一阵子,在四处找了一番没见到人影后,她只能淡淡安慰自己,走了也好,这样她也不用太愧疚了。
嘴里苦涩的梁悦,抱杯酸奶喝,却看见自己白色tt还在院子里,难道他还没来得及把车开走?突然升起一丝希望的她,赶紧把酸奶扔掉,想跑出去跟他解释自己昨天喝多了。
谁料,车停门开,他和身后两个人一同来到院子,梁悦惊讶,只能应声开门。
终于,她需要开始面对接下来的故事。
当九年的时光和眼前影响相覆盖,她必须迎面而上。她要用最坚定的意志来完成接下来的风雨,时刻陪在他的身边,完成自己的任务。
一番寒暄,让梁悦再次见识郑曦则此次必胜的决心,一个掌握郑鸣则经济动向的内部法律顾问,一个是负责郑鸣则财务的总监。
沙发上,他们说着机密的策划,郑曦则认真沉着的倾听,时而还会提出一些值得商榷的细节,目光坚定不移。
他才是真正属于中天集团的王者,他不用管人和事的调配,只需要认定自己的目标,付诸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行动。
一盘全赢的作战,目标是那些剑横在脖子上仍不知的贪婪人,他们以为坐在了最高位置就可以高枕无忧,殊不知,自己也被钱财权势推到了崩溃的边缘。
谁是王者,已经一目了然。
梁悦很少cha话,为几个人倒了果汁后静静守在一边,把郑曦则所有的表qíng和动作留在眼底,记在心头。
那是一种复杂的感qíng,飞蛾投火的心事,不敢离近,又想贴附。她一直记得,记得他在三楼下接她的动作,那宽广的怀抱臂弯是温暖安全的保证。
可是,她也不会忘记,他说过,他对心爱女人会说那个字,她一直都没有得到。
他是一个让女人多么没有安全感的男人阿,梁悦苦笑。
郑曦则坐在那里仍在思考什么,突然,他问:“你笑什么?“
梁悦惊了一下,旋即说:“我还有一个打击他的办法,只不过我不会现在告诉你,也不会破坏你们的计划。”
他失神看着她嘴角戏谑的笑容,虽然酒醉后的脸色仍是苍白的,长长的发丝掩盖下是黝黑的眼眸,那种淘气的笑容在梁悦脸上更是少之又少,他láng狈转开视线才能接下去说话:“随便你,不过最好不要闹的太大。”
梁悦笑笑:“不会,我说那件事很小,甚至连公告和报纸都不会上。”
他嗯了一声,接着和那两个人商议接下来的步骤,而梁悦则轻飘飘站起,顺着楼梯往上吃力的迈步。
一会儿,她拿下来手机,翻找了一番通讯录,很快找到那个熟悉的姓名,冷睨了窗外,思考几分钟,用笔写写点点下,一条短信就从她手里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