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笑,"你怎么在这里。"
清流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他还想怎么样?
"找你呢?"
"有何贵gān?"
"七时正,一起到星光甲板跳舞。"
清流一怔,嗤一声笑出来,"你不是已经有了舞伴吗?"
"我也有权与别人跳舞。"
清流看着他,"我想不,我另外约了人。"
她转头走,他叫住她。
"你看不起我?"
她想一想,"没有,我不敢。"这是真话。
"为甚幺态度变得如此厉害?"
"因为觉得不配同你做朋友。"
"你讪笑我。"
清流十分热诚,"完全没有这样的事,人各有志,勉qiáng不得,我心甘qíng愿替刘太太打点生活起居,希望你也不要看低我。"
"我知道背后他们怎样说我。"
"既得利益,不用理会别人闲话。"
清流顾自回舱房。
珊瑚接过cha头驳上用。
"你去找找那条黑色绣牡丹花大披肩。"
清流记xing好,三分钟就拿出来。
珊瑚笑,"今晚你也去见识一下吧。"
"我没有琉璃鞋。"
"往箱子里挑行头好了,神不知鬼不觉。"
清流迟疑。
珊瑚又饿:"你若带着三百件衣裳的话,你会不会记得每一件?"
清流笑了。
游轮huáng昏驶进直布罗陀海峡,两岸是峭壁,海鸥鸦鸦低旋,那气氛神秘忧郁,可是甲板上张灯结彩,乐声不停,绅士淑女衣着华丽,笑语欣欣,恰成对比。
清流只觉眼界大开。
单是今晚,已值得上船。
她穿著一袭简单的黑纱晚装,借了老太太一条红宝石项链,已经光芒四she,有不少男士打听那是谁。
她靠在栏杆上看风景。
"找到你了。"
清流抬头,看到英俊的余求深。
她意外,"刘太太装扮妥当,待你去接她呢。"
"来,先跳只舞再说。"
清流笑笑,由他带入舞池。
"今晚你漂亮极了。"
"谢谢你。"
"你身轻如燕。"
她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这些,都不重要。"
"是,"他笑,"你我都有工作在身。"
清流说:"快去吧。"
这时,有人拍他的肩膀,叫他让舞,他看了对方一眼,沉默的退下。
任天生接过清流的手,"你约的是他?"
"不是。"
"我造次了,像你这样可爱的小姐,不乏舞伴。"
"可是他还没来。"
任大生凝视她,"不过你也并不在乎。"
清流笑了。
"你今晚真漂亮。"
给他们说多了,清流也真相信起来,吸进一口气,挺起胸膛。
任大生递一杯香槟给她。
才喝一口,听见甲板另一头一阵轰动!原来是刘太太上来了。
灯光下的她俨如一个女皇,头上戴着闪烁的钻冠,肩上披着华丽的绣花披肩,尺来长的丝线流苏几乎垂到足踝,jīng装下的刘太太有尊严有身份。
穿著小礼服的余求深站在她身后,因为太英俊了,看上去像子侄而不是像小白脸。刘太太想往前走,余求深连忙搀扶。
清流想上前帮忙,任天生忠告:"不需要你。"
真的,已经批准她告假,还碍在跟前gān什么。
"到甚幺地方去开小差好?"
任天生答:"跟我来。"
他把她带到了望台上。
"奇怪,今晚没有风。"
北斗星闪烁皎白,与月亮相辉映,叫人心旷神怡。
清流抬头观星,"哗,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星夜。"
任天生忽然吟道:"如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清流笑了,"这两句中文诗文法似乎不对。"
"诗句并不讲究文法,只求意境。"
"我从前的男朋友也那么说过。"
"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
"他丢弃我。"
任天生大吃一惊,"不可能,他是心的瞎子。"
清流笑不可仰,"谢谢,谢谢。"
月色下任天生觉得唐清流是美女中的美女,艳光不可bī视。
他轻轻说:"你要是想找一个人发展未来的生活,请考虑到我,要是光想轻松一个假期呢,我不是理想人选。"
清流一愣,不知任何置评。
"先生太心急表态了吧。"
"不不,讲明白了好。"
"怕会把你吓跑。"
"不该跑的跑不掉。"
任天生看着她,"你对人都是这么客气,还是单单对我?"
一言提醒清流,她对余求深,好象就老实坦白得多。
任天生是个好人,她怕他受到伤害,不忍心。
而一个男生如果只是被异xing指派成好人,那么,他的前途实在有限。
"我们下去吧。"
清流举起右手,了望台那么高,她几乎以为可以摘下一两颗星呢。
舞池挤破了人,乐队奏起桑巴舞。
"会吗?"
清流摇头。
任天生笑,"我也不会。"
"让我们去吃龙虾。"
"我得回舱去打点杂物。"
"喂,你的舞伴还没有到。"
"大抵失约了。"
"再跳一只四步。"
他的肩膀qiáng健可靠,夜凉如水,有温暖的胸膛可供依偎,清流也不再客气,轻快地起舞。
一曲既罢,清流说:"我得走了。"
"明日我休假。"
"有什么打算?"
"船停在坦基亚,我陪你上岸走走。"
"再说吧。"
回到船舱,只见一天一地的衣物,珊瑚正竭力收拾,她看到清流,不禁松口气,诅:"还算有良心。"
清流先脱下自己身上穿戴放好,换上便服,帮珊瑚做生力军。
"今夜她会玩到几点?"
"过一刻我去接她下来。"
"不能让她尽兴吗?"
"身体吃不消。"
"船上有医生。"
"弄得不好,需召直升机救人。"
"她哪里肯回来。"
"双腿吃不消,那由得她放肆。"
半晌,清流说:"那余求深真有办法,把她哄得那么高兴。"
"人家靠这个本事营生。"
"命运真奇怪,年轻的时候,她服侍人,年老了,人服侍她。"
"可不是。"
两人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快。
老太太返来了。
轮椅推进来,余求深吻她的手道别,他柔软的嘴唇接触到的是五颜六色冷冰冰的宝石,滋味一定非常好,他才不屑去吻那些光秃的粗手。
刘老太太还在哼歌。
可是,还没上chuáng就已经频频进浴室。
清流同珊瑚商量:"叫医生,事不宜迟。"
医生即时赶来,诊视过,说是喝多了果子酒,开了些药,叫清流密切注意变化。
老太太躺chuáng上忽然出了个怪题目。
"去把求深叫来,说我不舒服。"
清流一跳,老太太卸了妆躺着,说得不礼貌一点,并非似海棠chūn睡。
清流连忙按着她劝道:"别让客人看到jīng神不振的样子,你说可是,免他担心。"
刘太太想想,这说得对,只得颓然倒下。
脱下来的珍珠宝贝堆了一茶几,此刻的她,也就与一般老妇无甚不同。
清流轻轻退出。
回到房中,刚靠下,又听见老太太叫。
她整晚不睡服侍她进出浴室,天亮时,连刘太太都叹口气:"难为你了,放心,我不会亏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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