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能这么说?就算是蛮族人,人家可也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呀!」董湘云严肃地反驳。「而且,人家上门来理论时,勇弟也不说实话,还骗我们说是人家诬赖他们,所以相公才会和对方打起来,再说,如果不是勇弟他们仗着人多势众,用卑鄙的手段偷袭对方,还把人家的哥哥给打死了,人家会特地再上门来找相公报仇吗?」
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那他们不也报过仇了,这不就够了?」董湘萍还是很qiáng硬的这么辩驳。
「哪里够呀?还有后来勇弟他们又特意跑去杀了那个新娘,再打断新郎的腿,还qiángbào人家的大嫂和小姨子,说是要替相公报仇的事呢?人家三个女人清白被毁,又死了两个人,废了一个人,难道用我们这边一条命就想一笔勾消了吗?不找元凶报仇,他们能消气吗?」
「那……那……至少要光明正大的找我们讲话呀!gān嘛偷偷摸摸跑来抓走勇弟他们?」董湘萍抗议似的说。
「他们第一次不就是光明正大的找上门来的吗?结果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
啧啧!事qíng果很大条,这种事公平论断起来,对方可是一点都没错,而勇堂弟却是死上三次都不够灭人家的火,还想跟人家讲什么理、抗什么议?难怪她们死也不肯说出实qíng来。
乐乐暗地里直摇头叹息。
不过,现在还有一点不清楚,她们一直说他们他们的,难道除了勇堂弟之外,还有附加人马吗?
「随你怎么说,无论如何,我们非要赶紧把他们救出来不可!」越讲「好象」自己越没理,一向不认输的董湘萍又开始使出她惯用的耍赖招数了。「别忘了,勇弟可是咱们董家唯一的男xing子嗣,而阿灿也是姊夫家剩下的唯一男丁了,两家都少不了他们喔!」
原来是那个该死的家伙!
乐乐暗咒不已。
大堂姊夫的弟弟周宇灿,是一个yīn险狡诈坏到骨子里,跟老实开朗的大堂姊夫完全相反类型的超级大混蛋。老实说,若是认真追究起来,勇堂弟会变得那么乖戾嚣张,有八成是被周宇灿教坏、带坏的。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他们到底惹上了哪位大人物?
「可是,人家的哥哥也是独生子呀!」
「那又如何?只要勇弟没事,我管他家绝子绝孙或怎么着!」董湘萍野蛮地说。
这个女人实在很有武则天的味道!乐乐嘲讽地暗赞。让她去总管天下,保证不用两、三天,天下百姓就死光光了!
「说得倒容易,」董湘云无奈苦笑。「现在可不是你霸道、我野蛮就可以解决事qíng的,人家可是白族土司的表妹,在这滇境地带所有的大小土司也只臣服于西平侯,偏偏西平侯又不可能cha手这件事,你又能怎么样?」
天哪,是白族土司?!
乐乐闻言,不由得目瞪口呆。
拜托,勇堂弟谁不好惹,偏偏去惹白族的土司?那可是大理前朝的段氏后裔耶!谁都嘛知道大理段氏拥有一身有别于中原武林的诡异武功,难怪他们不怕这边是中原武林世家,大剌剌的就把他们要的人给掳走了。
这下子真的没救了!
「那就叫那个冷酷的混蛋去找西平侯,我就不信西平侯敢不听玄武禁卫的话!」大概是真的没辙了,董湘萍只好又老话重提。
董湘云长叹。「堂妹夫绝对不肯的!」
「不肯?」眼中倏忽掠过一抹yīn险的光芒,董湘萍突然移过视线来,朝乐乐冷笑不已。「如果他不肯,那我们就拿乐乐去做赔偿,补他们一个新娘,再抓几个没用的家丁去给他们砍了,这样总该够了吧?」
简直不敢相信!
三个人三双视线,包括董百威,全都不敢置信地瞪着她,心里头不约而同想着:这女人脑筋有问题吗?
「那我们又拿什么来赔堂妹夫?」
胸脯一挺,「当然是我!」董湘萍「义不容辞」地「自告奋勇」。「我保证会是个比乐乐更抢眼的禁卫夫人!」讲得那么自信满满,好象已经忘了差点「英年早逝」的可耻往事,也不记得曾经信誓旦旦死也不嫁给那个「冷酷的混蛋」了!
不!她的脑筋没问题,她只是又在异想天开了而已。
「反正只要我们硬扯上乐乐,即使那个混蛋不想管这桩事也不行了,除非他不要乐乐了,可就算是那样也行,嘿嘿!正好让我顶上玄武禁卫夫人的缺,那岂不更好?」
是啊,好~~~~不要脸!
☆☆☆
云南,传说是太阳升起、彩云南现的地方,既美丽又神秘,不但有着最宁静澄澈的蓝天,最圣洁清灵的白云,还有一望无垠的星空,和包罗万象的山川地貌,以及奇幽险秀的风光,中原虽已是十二月雪冬,这儿却仅是如初chūn般凉慡(注4)。
而且,由于云南特殊的地理位置,成了各民族迁徙往来的大走廊,汇聚了甘青高原和西南各地民族在南来北往中jiāo流融会并定居,形成了此地多姿多彩的民族特色。
至于特色的意思呢,其中之一就是说,如果不小心一点的话,就会落入某某奇怪的「陷阱」,所以呢!刚从泸沽湖畔部落(注5)「逃难」出来的宫震羽一看见前面那座没有城墙的城镇,马上就问:「那儿住的是什么部落?」
沈君陶的脸有点歪。「呃……那西族。」
毫不犹豫地立刻扯偏了马头,「绕道走,今晚赶路!」宫震羽断然道。
「啊!等等,二爷,」沈君陶忙道。「大研城的那西族跟泸沽湖那边的那西族不一样啦!」
「绕道!」宫震羽死不妥协。
「可是二爷,咱们已经好几天没吃过热食了耶!」沈君陶好委屈地小声抱怨,那模样好似被nüè待了几千几百年的小媳妇儿似的。
「那好,你自己去吃,我先走!」
「咦?啊!好嘛、好嘛,赶路就赶路嘛!」说着,沈君陶忙用力一扯缰绳,跟着宫震羽的马儿后面赶上去,在龇牙咧嘴偷抚着臀部的同时,心里头早已经把他所能想到的诅咒和脏话,一古脑儿全都送给那个胆敢掳走夫人的家伙了。
呜呜……屁屁好痛喔!
☆☆☆
无论怎么看,那都是一座皇宫。
虽然没有汉人皇宫那般殿阁重重、宽广辽阔,可那独特的飞檐斗-、门窗雕花,华丽的照壁、重迭的门拱,雕龙饰凤、结构jīng巧,整体的宫殿建筑型制和雄伟宏大的气势,在在说明了那的确是一座皇宫。
大理国的皇宫。
不过,现在已经不再是皇宫,而是白族土司的府邸了。其实都嘛差不了多少,反正都是姓段的一家子人在住的嘛!
此刻,殿口的两名守卫挂着一脸的讪笑,迎接正往皇殿走来的董百威等人。
「又来了!怎么这么不死心呀?告诉你们,就算你们再来一百次都没用的啦!咱们土司是绝不可能放过那两个凶手的。要不你们索xing试试看在这儿跪个三天三夜,看看我们土司会不会被你们感动了,如何?」
瞧着董百威的脸色,就猜想得出来他不知道已经忍受过多少次这种奚落了,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为了唯一的儿子,他更不能不吞下一肚子窝囊气。不过,生xing傲慢的董湘萍可管不了那么许多,忍耐这两个字她始终学不会该怎么写,让人受气才是她的拿手好戏。
只见她怒意炽然地双眼一眯,「原来狗仗人势就是这样啊!见人就吠,」噙着轻蔑的冷笑,她嘲讽道。「这种看门狗还真是不太可靠呀!」
这也是为什么无论她怎么吵、怎么闹,董百威始终不愿意带她去见白族土司的缘故,一句话说僵了没什么,就怕她两句话又把事qíng闹得更大了也说不定。
可如今既然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们想尽了所有的办法,使尽了所有的手段,就差没有去绑架西平侯,不过,他也不想落个全家抄斩的下场,所以改为绑架董氏乐乐。没想到那个「无知」的白族土司竟然见宝不识宝,根本就不知道四大禁卫是啥玩意儿,教人在哭笑不得之馀,更是绝望不堪了。
因此,当董湘萍又吵着要一起去和白族土司「讲理」、「谈判」时,董百威也没力气反对了,反正qíng况不可能更糟糕了吧?
至于乐乐,对她们而言,已经变成一颗没用的棋子,早就可以随手乱扔了,但不知道为何,董湘萍却坚持要她也跟着一起去,所以,一行四人就一块儿上白族土司府邸yù再做一次努力了。
而就如董百威所预料的,董湘萍连殿门都还没踏入就开战了。
已经jīng疲力竭的董百威赶忙在守卫刚始变脸之际,就用力一扯二女儿低叱道:「你到底想不想进去呀?」
董湘萍不甘愿地瞪了瞪眼,随即忿忿地别开头去不再理会那两个守卫更狂肆的冷言冷语了。
接着,在董百威猛低头又说尽好话之后,守卫终于肯为他们通报了,未几,他们终于得以进入三重门,过照壁,再走一小段距离后,来到土司府大厅(注6)。
出乎乐乐意料之外的,高高端坐在上位的白族土司段云居然相当年轻,说不定比宫震羽还年轻呢!她原以为他是个胡须一大把的老头子说,没想到却是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
但见他白色包头(注7)、白色的对襟上衣、白色的宽统裤和白布腰带,再加上颜色花俏的对襟挂子,外套麂皮大襟短上衣,还有象鼻鞋,以及考究的绣花挂包,看起来特别洒脱大方。只是,此刻他满脸不屑之色,有些破坏了他应有的明朗豪放,显得有点小家子气。
视线在董湘萍脸上多逗留了会儿——因为董湘萍真的是极为美艳亮丽,只要是男人,就会忍不住要多看她两眼。段云懒懒地说:「怎么,以为带队娘子军来我我就会屈服了吗?」
董百威还未张口,董湘萍就抢着说:「说吧!你要什么条件才肯放了舍弟?」
浓眉一挑,瞧着董湘萍那副傲慢的模样,段云不禁心里有气。明明是有求于人,她却还是那副-样,就因为她漂亮吗?
哼!这种虚荣任xing的女人即使再漂亮,送给他他也不要!
「条件?」段云冷冷一笑。「很简单,只要能让那两个人再活回来,那也就够了。」
脸色倏变,董湘萍怒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你是故意的吗?」
段云又露出那种轻蔑的表qíng了。「很好,总算你也不是太笨,没错,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也不可能放过令弟!」
「喂!你这人到底讲不讲理呀?」董湘萍一听,马上就破口大骂。「人家好好的来跟你讲道理,你却这样耍弄人家!还说什么白族土司呢!简直笑死人了!一点风度都没有,你当什么土司啊?」果然是没耐心的人。
旁边三人不约而同地拿张口结舌的表qíng面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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