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斯特迅速瞟南丝一眼。「她只是个女人,威廉。」
深沉的眼徐徐-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咽了口唾沫,契斯特硬起头皮说:「喜欢女人原是无可厚非的事,我们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女人,但是,威廉,我们不会迷上她们,更不会让她们牵着鼻子走,特别是……呃!」
这是头一回,赫里德眼见契斯待的脖子被威廉掐住,而且还提起来晃着两只脚无法着地,但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和罗勃都有听到契斯特与威廉说了些什么,而那些正是他和罗勃想劝威廉但劝不出口的话。
「威廉,不要这样,他是好意啊!」
「威廉,快放开他,他没办法呼吸了!」
但是威廉太过愤怒,契斯特竟敢说他被女人牵着鼻子走,这是最严重的侮rǔ,即使他们是好友,即使契斯特是他最忠心的家臣,他也无法轻易饶恕。
「威廉,快放手!」
「威廉……」
就在一团乱时,岗下突然传来南丝的大叫。
「你们在gān什么呀?还不快下来,他们要出来了!」
无qíng的铁手终于松开,威廉匆匆离去,契斯特坐在地上拚命喘气。
「完了,他真的迷上她了!」
「看吧!我就说不会有什么问题。」
南丝得意洋洋地看着最后一个老人佝偻着踏上泥土,吊桥随即升上去。
威廉仰眸望着城墙上,没有出声,果然,又是另一支箭she至他脚前不远处,如果she程足够的话,他相信他们会直接把箭she到他身上,虽然普通箭she不穿锁子甲,但可以瞄准他的头部,因为他一向不戴头盔。
「这回他们又想要求什么?」
威廉把羊皮卷递给欧多,欧多看完再传给契斯特,契斯特又传给罗勃,罗勃再传给……
「别给我,我看不懂!」赫里德忙道。「告诉我!」
「伤兵。」罗勃说的非常简洁。
「他们要把伤兵送出来?」南丝想了一下。「这种要求也很正常,如果你们担心的话,可以查证出来的人确实无法行动再让他们过来嘛!」
欧多两眼一瞪,正待驳斥回去,却被威廉抢先一步。
「命令下去!」
「大哥……」
「去!」
「……是。」
所有的伤兵都是躺在板车上让马拉出来的,而且身上都有非常明显的重伤,即便是由于威廉的「命令」而不得不站远一点的南丝都看得出来。
不过当最后一辆板车驶过吊桥,而吊桥也开始往上升之后,南丝便忘了威廉jiāo代她要离远一点的命令,急步尾随在威廉后面,想跟上去看看诺曼士兵有没有好好照顾这些伤兵。
在这时,契斯特和殷德正在最前方指挥士兵安排城堡里送出来的人,欧多和契斯特在伤兵队伍两旁监视,罗勃仍留在护城河边监视城堡是否有乘机攻击的迹象,威廉则跟在队伍最后面押阵并监视,南丝尾随在威廉后面。
走着走着,不知为何,南丝愈来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是……
对了,躺在最后面那辆板车上的三个断腿伤兵的姿势都很奇怪,但,哪里奇怪呢?
啊,他们都把断腿对准了她!
咦?把断腿对准她?他们想gān嘛?
正疑惑间,又见威廉猛然回首,一见她就在他后面几步远处跟着,脸色遽然大变,立刻横跨一大步挡住她,旋即像是被什么撞到似的退后一步,站稳,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抽出巨剑怒气冲天地大步走向板车。
南丝一惊,忙赶上去挡在他前面。「等等,威廉,你想gān什么?他们……天哪!」她失声惊呼,两眼骇异地盯在他身上。「你你你……」
「让开!」威廉愤怒的咆哮。
「可是你……」
「这次我不能听-的!」
「不是啊!」南丝惶急地指着他身上。「我是说你……」
「他们要杀-!」威廉声色俱厉的指控。
所以他又失控了。
不为他自己。
是为她。
「我知道、我知道,但……」
「我非杀了他们不可!」威廉怒吼。
其它人闻声赶来,见状,个个惊恐万分。
「老天,威廉你……」
「住口!」威廉断喝。「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南丝见势不对,猜想威廉必定是又失去自制,生气失控的人绝对不能跟他硬碰硬,只能颐着他,于是她硬吞下恐慌的心qíng,勉qiáng扯出半嘴笑。
「没错、没错,他们是该死,你当然必须杀了他们,不杀不行,但是,不一定要现在杀吧?」她尽量放柔声音好言安抚。「可不可以先让我处理过你的伤再随便你杀?」
威廉低眸看了一下自己。「这只是小伤。」
「当然、当然,那只是小伤,谁都看得出来嘛!不出三天就会好得连伤口都看不见了。」南丝夸张的附和他。「可是,不处理的话,永远都好不了。」
「我有过比这更重的伤。」威廉挺起胸脯表现自己的英武勇猛。
「是是是,说不定你脑袋都掉过了,这点小伤算什么呢?」南丝叹着气。「可是我看着会难过嘛!你希望我难过吗?」说着,她想装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qíng给他看,没想到眼眶却真的蒙-起来。
威廉拧眉注视她片刻,终于妥协了。
「好吧!」收回巨剑,他伸手粗鲁地抹去她的泪水,「不要哭,我会让-先处理我的伤,这样可以了吧?」忽又皱眉,「不必扶我,我自己走!」他愤怒地推开契斯特的手。
南丝只好跟着收回自己的手,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不时担忧地瞄一下他的身体,一面哭笑不得地听他一路下命令,一路自己大步走向她的木屋,威风凛凛、气概万千,真教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有受伤。
「赫里德,把那三个家伙关起来!」
「是是是!」
「契斯特,看守那些老幼妇孺和伤兵的士兵加倍!」
「好好好!」
「罗勃,盯紧城堡!」
「知道!」
「欧多,指挥权暂时jiāo给你!」
「……」呻吟。
直到jīng神奕奕彷佛无事人般的家伙一踏进木屋里,毫无预警地突然倒下去,这下子大家终于能确定他是真的受伤,开始手忙脚乱起来。
「快!快把他抬上chuáng,折掉箭尾脱下锁子甲!」
「我去叫医生!」契斯特慌乱地说。
「不,不要让那些庸医来帮他治疗!」南丝狂吼。
「无论谁来都没用,」欧多绝望而哀伤地注视着威廉。「只要是战场上的老兵,谁都知道腹部的伤只有死路一条,没救了!」
「有救!」南丝尖叫。「我会让他有救!我……我可以!欧多,你……快去把威廉藏起来的另一个箱子拿来给我,我的药都在里头!」
「-?」欧多怀疑地打量她。
「对,我!」南丝用尽全力愤怒地吼叫回去,她的坚定可以让他对她产生信心,另一方面,也是为她自己打气。「我可以救他,但是如果你还拖拖拉拉的,谁也救不了他了!」
欧多犹豫一下,随即转身跑走。
只要有一点点希望,他愿意跟魔鬼打jiāo道!
「我看看,我必须先看看!」待欧多一离去,南丝便嘀咕着先抓出放衣服的箱子打开,并拿出所有的衣服,在其它人惊叹的目光下将箱底拉起来,取出藏在里面的银色扁平箱子放到桌子上掀开,随手按了几下,上面居然跑出字和图来。
「嗯……我看看,外伤……外伤……」
「上帝,那是什么?」赫里德喃喃道。
「那是字吗?我看不懂!」契斯特狐疑地咕哝。
「天,会动!」连罗勃也讶异地直瞪眼。
「居然没有箭伤?」南丝懊恼地再继续哩啪啦按键盘。「好吧!那……算刀伤吗?不,算刺伤好了……唔……刺伤……刺伤……啊!有了……」
除了医药箱以外,这个超薄型计算机也是她们的必备物品之一,里面储存有她们可能会用到的所有数据,可能是她们极为熟悉的数据,也可能是她们从未曾接触过的数据,无论如何,她们是天才,就算是再陌生的东西,只要认真去了解,难不倒她们的!
「好,了解了……大概!」南丝起身,恰好迎上取来另一个箱子的欧多,她忙抢过来,随手拨弄几下便打开了--又得到好几声惊叹,随后,她取出电子血压计为威廉量血压。
「心跳,呼吸尚可,但血压太低,我想他可能有内出血!」说完,她突然用力打了一下自己的手--她的手在颤抖,然后继续从箱子里取出其它东西来。「他必须输血。」
「输血?什么意思?」
「把你们的血分一些给他。」
话一说完,大家便抢着举手。
「我给他!我给他!」
「可是,怎么给他?让他喝我们的血吗?」
南丝瞪过去一眼,「白痴!」再看向欧多。「你先来,你们是兄弟,血型最有可能相同。」
只见南丝用针刺了一下他的手指头取去一滴血,欧多不禁直发愣。
「一滴就够了吗?」
「笨蛋!」南丝又嘟囔。「好,你可以!来,下一个……」
契斯特和罗勃都可以,连殷德都没问题,最后轮到赫里德。
「你不行!」
赫里德愣了一下,随即抗议地大吼,「为什么不行?」
「把你的血输给他,他会死的!」
赫里德神qíng大变。「我的血有毒?」
连瞪他都懒了,「你滚开!」不到一会儿,南丝已处理好由欧多直接输血给威廉的工作。「罗勃,你去准备一盆gān净的温水和一盆gān净的冷水,一定要是煮开过的水!契斯特,手洗gān净来帮我!」
然后,她把医药箱整个移到chuáng边,戴上手术手套,准备好一切手术工具,再认真看了一会儿计算机,而后回到chuáng边表qíng凝重地注视着威廉。
他身上一共cha了六支箭,还是那种用来狩猎的宽头倒勾箭,所以一定要动手术取出来,不能硬拔,她猜想对方是利用轻型十字弓,距离又那么近,所以才能够she穿锁子甲,但准头相差很多。
这六支原本应该she在她身上的箭却被他挡了下来,虽然他的身体高大健壮,就算是重伤也不一定会致命,但如果他的胃和肠真的被刺穿的话,麻烦就大了,他的身体是比她粗壮,但也不一定撑得过去……
不,他一定要撑过去!
她颤巍巍地吸了口气。
好吧、好吧!她是天才、她是天才,什么事也为难不了她,任何状况都难不倒她,不会昏倒,她不会昏倒……
动手吧!
两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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