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一个人_古灵【完结】(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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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一下。

 “我没事了。”他小小声说。

 她不语,依然瞅定他,泪水猛往下掉。

 “我……”他不太自在的咳了咳。“真的很好。”

 她仍是无言,继续瞅定他,抽噎一下,泪水掉更凶。

 “别……别这样嘛,”他不安的咧咧小嘴儿。“我真的没事了,最多再喝上几天药,包管又生龙活虎了!”

 她还是不吭声,瞅他瞅定了眼,抽噎好几声,泪水像瀑布一样。

 他叹息。“我答应。”除非有不得已的状况。不过后头一句只能在心里头念着,可不能真说出口。“现在你可以把眼泪收起来了吧?”

 见她抹去泪水后,眼眶还是一圈红,他不禁心疼的把她揽入怀里。

 “以后别再哭了,我会心疼啊!”

 “那就别让人家哭嘛!”翠袖倚在他胸前,低喃。“你说我憔悴,你自己却早已瘦得不成人形,你说你心疼,我的心更痛……”

 “好好好,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以后不会了!”

 金日赶紧低头认错,但翠袖仿-没听见似的继续呢喃着。

 “以前我不了解心痛是什么感觉,总是会好奇,现在我了解了,却又不想知道了……”

 “翠袖,我发誓不会了!”

 “难怪娘说单纯也不是坏事,起码我不会这么难过……”

 “翠袖,我……”

 “可是我终究还是了解了……”

 “翠袖……”

 “真的好难过喔……”

 不管他怎么说,她一迳自顾自说自己的,金日不由啼笑皆非,没辙,只好使出最后一记绝招,噘起小嘴儿,嘟过去……

 当满儿领着一群人杀进房里来时,正好瞧见一副十分滑稽的画面。

 某人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才止住老婆的自言自语,明明已经脸色灰白得快晕厥过去了,还死不认输的一边喘咳,一边硬把抖个不停的jī爪子伸进老婆的棉袄里,就像那种七老八十又去咬嫩糙的老牛,都已经进棺材半截了,还妄想再多吃两口新鲜嫩豆腐后才甘愿咽气嗝儿屁。

 男人本色就是得“奋斗”到最后一刻!

 很不幸的,老牛才刚咬到半口嫩糙,嚼都还没开始嚼,眼前突然冒出一大票观众,双方先是同时呆了一呆,继而你瞪我、我瞪你的gān瞪了半天眼,他不想半途而废,拚命使眼色要他们滚蛋,但观众们硬是一动也不动,也摆明了一旦进了场就不打算退场。

 如此尴尬的场面,双方竟然能够保持暧昧的原姿势僵持不下,谁也下肯先投降,可见某对母子的脸皮确实不是普通的厚。

 直至某只小手拚命拉扯老牛的衣袖,扯得整条袖子都快被扯下来了,老牛这才不qíng不愿的把爪子从嫩糙的棉袄里抽出来,懒洋洋的松开环住她的手臂,让俏脸红透半边的嫩糙连滚带爬的逃下chuáng去。

 真个是名符其实的色鬼。

 “我说老爷子,请问该如何形容色láng、好色之徒呢?”满儿笑吟吟的请教身边的大爷。

 “……爷们群儿里不走,娘儿们群儿里蹭痒痒。”

 “爷们……娘儿们……”满儿皱眉。“gān嘛拉这么长呀?短点儿!短点儿!”

 “……见着老娘儿们就拉胯。”

 “嗯嗯,这个可以!”满儿满意的直点头。“小日儿,听见了?”

 “听见啦!”金日慵懒的瞟亲爹一眼。“阿玛是在说自个儿吧?不然哪儿蹦出我们这几个,一个接一个落地,阿玛gān活儿gān得起劲儿,可忙死额娘啦!”

 六月债,还得快。

 儿子的脸红不起来——多半是因为身子太虚,娘亲只好替他红一下,外加又好笑又好气的轻啐一声,后面一堆人都在偷笑,满儿脸更红。

 “就你那张嘴刁!”

 “额娘自找的么!”不待满儿变脸,金日即刻接下去问:“我说额娘,好好儿的北京城不待,没事跑到这荒野山岭来gān嘛?”

 “来煮馄饨啊!”满儿回答得可顺溜。

 “那我的份儿呢?”

 “没。”

 “没?”金日挑高了眉毛。“额娘不是说来煮馄饨的?”

 “是啊,”满儿笑咪咪的点点头。“还是你阿玛最爱吃的虾ròu馅儿呢!”

 “我也爱吃啊!”金日咕哝。“你们大家都吃了?”

 “热呼呼的吃啦!”满儿亲热的挽住允禄的臂弯。“你阿玛吃最多!”

 “那为什么我没?”金日抗议。

 “因为大夫说你暂时只能进汤汤水水的,其他不成。”满儿一脸无辜。“你要喝馄饨汤吗?啊,不成,馄饨汤有油水,你也不行喝!”

 “……他大爷的!”

 “你说什么?”

 “没。”

 “最好是没。”

 除了坐chuáng沿的翠袖和允禄、满儿之外,chuáng前,袁红袖、铁保、何伦泰、huáng希尧和赵青枫几个人全笑开了,至于傅康和于承峰,他们先一步赶回建昌向袁夫人报平安讯去了。

 “翠袖,等我好了,你做给我吃!”金日不甘心的嘟高了小嘴儿。

 “好。”

 “虾ròu馅儿的。”

 “可你别嫌我做的没额娘好吃喔!”

 “放心,你做的一定比额娘好吃!”

 满儿没吭声,反而允禄不悦地眯起眼来了。

 “别瞪我,阿玛,”金日满不在乎地嘿嘿笑。“就算额娘叫你gān啃萝卜,你都会觉得是天底下最好吃的萝卜。可我不觉得,也就是说,咱们父子俩口味不同,你不能bī我一定要跟你一起gān啃额娘的萝卜,我是你儿子,又不是你孙子!”

 大家全笑翻了,除了允禄,不过他也没生气,因为满儿笑得最大声。

 “你这小子,可真是犯贫!”

 金日嘻嘻一笑。“是额娘教导有方!”

 满儿眯了眯眼,贼贼的笑起来。“那么,等你好了之后,也该轮到你阿玛来对你教导有方一下了,嗯?”

 金日瞄一下表qíngyīn冷冷的允禄,也嘻嘻笑着。

 “那就不必了,阿玛才不想管我的事儿,我可不要惹他心烦。”

 “不会、不会,只要我说一声,你阿玛一定会很“开心”的管!”

 “开心的是额娘,阿玛才不会开心呢!”

 “我说会就会!”

 “不会!”

 “会!”

 “是喔,阿玛是你孙子!”

 话刚说完,呼一下,人影乍闪,允禄已如幽魂般移身至chuáng前,金日才刚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铁铸般的五指已然紧紧掐住他的颈项,chuáng前那双与他一模一样的大眼睛流露出狠厉又邪佞的煞气。

 “你说什么?”冷酷、生硬、残忍得不似人类发出的声音,没有人怀疑允禄是否真的会亲手扭断儿子的颈子。

 霎时间,包括翠袖在内,所有人都骇傻了,一时不知如何反应才好。

 而金日,他几乎快窒息了,但他半声也没吭,反正他叫破喉咙也没用,老爹绝不会松手,不过,那个能让老爹放手的人已愤怒的大叫过来了。

 “你敢动小日儿一根寒毛,我就哭给你看,哭到你死都不能安宁!”

 铁手立刻松开了。

 但满儿还是气不过的踢他一脚,“你杀谁都没关系,竟敢动我儿子!”再奉送一拳,“我辛辛苦苦怀胎十个月生下来的孩子……”又一脚,“你竟想杀了他!”再一拳。“好,你就连我也一起杀了吧!”

 那个被踢又被揍的男人铁青著脸色一步步往后退,白净秀气的可爱脸儿逐渐扭曲成一副恐怖的表qíng。

 “不许再踢了!”他低吼。

 静了一下。

 蓦地,满儿很夸张的哇哇大哭了起来,只有jī猫子鬼叫,没有半滴泪水。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回贤贵妃找我进宫去探口风,问我要不要找个伴,我就在猜是你在外头看上了哪位名门闺秀绝世美女,说不定早就姘上了头,连孩子都生了,所以你现在才要杀了我的孩子,从小日儿开始,一个一个杀,然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那女人和孩子接回……唔!”

 故事说得正jīng采,又顺又溜,下文还有好几百箩筐,足够掰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偏某人没有耐xing听下去,冷不防探手攫来她的脑袋,当着所有人的眼,重重的吻下去,看得众人目瞪口呆,下巴掉了一地——除了金日、铁保和何伦泰。

 好半晌后,允禄才松开她,满儿一脸迷醉嫣然,却还是不肯放过他。

 “作贼心虚,嗯?”

 语声甫落,娇躯已被托起,人影一闪,踪迹杳然,众人又是一阵错愕。

 “令堂……”好半天后,huáng希尧才说得出话来。“不会有事吧?”

 “有事儿的是阿玛,绝不会是额娘。”金日笑嘻嘻的揉着自己的颈子。“阿玛这下子可惨了!”被掐这么一下,换来看场好戏的机会,嘿嘿,值得。

 翠袖连忙去拧热毛巾来替他热敷。

 “阿玛不会真的……杀了你吧?”她胆战心惊地问,两手还在发抖。

 “怎不会,保证毫不迟疑,倘若额娘没有阻止他的话。”金日抬高下巴,方便她替他热敷。“这天底下可没有阿玛下不了手的人,父母,兄弟,子女,他都可以眼都不眨一下的扭断我们的颈子,除了……”

 他微微一笑,“额娘,额娘是阿玛唯一下不了手的人,不但下不了手,而且步步退让、事事容忍,甚至于……”大眼儿徐徐垂落。“只要额娘说句话要他去死,阿玛也会立时立地的死给额娘看,连原因都不会多问一句……”

 “咦?”huáng希尧惊呼。“难不成……难不成当日你说的人就是……”

 金日嘿嘿笑起来。“没错,就是阿玛。”

 翠袖看看huáng希尧,再看看金日,满眼困惑。“谁是阿玛?”

 这话问得可真奇怪!

 金日不由莞尔。“以后你就知道了。”

 “姊夫,你爹爹又不是哑巴,gān嘛都不说话?”袁红袖不甘寂寞,也凑到chuáng边来问。

 “阿玛原就不爱吭话儿,心里头一憋闷就更严重,几乎不开口,真跟哑子差不离。至于他为何憋闷……”金日咧嘴一笑,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多半是因为额娘硬bī著他来找我,阿玛最讨厌管我们几个孩子的事儿了!”

 “但姊夫,你是他的亲儿子呀!”

 “那又如何?阿玛心里头只有额娘,我们根本放不进他眼里,还嫌我们碍眼碍事儿呢!”

 真有这种父亲?

 “令尊……”huáng希尧迟疑一下。“究竟是内城里的哪位?”

 “别问,”金日轻轻道。“阿玛跟我一样,出了京就不提自个儿的身分,更不想让人知道我们是谁——除非必要。”

 “但纪山大人知道姊夫是谁,也知道姊夫在这儿了呀!”袁红袖辩驳。

 “他是知道,但他不会随意说出去,”金日淡淡一笑。“他不敢。认得阿玛和我们几兄弟的人都知道,一旦出了京,就不能随意泄漏我们的身分,即使当面也最好装作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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