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一个人_古灵【完结】(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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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

 还用问,庄亲王府里的人出京多半是为了“办事”,一旦身分被揭穿了,还能办什么事儿?

 不过,这种回答可不好讲。

 “免得给我们添麻烦。”

 “可是……”

 袁红袖还想再问,金日很夸张的打了个呵欠,拉被子作势要躺下去。

 “我累了,三妹,待姊夫我睡会儿,jīng神好点儿再来陪你唠扯如何?”

 “唠扯?”

 “聊天。”

 “啧,聊天就聊天,gān嘛捞什么扯,我还捞鱼咧!”

 于是,众人陆续离开,翠袖扶金日躺下后,正想去把火盆弄旺一点,手腕却被他攫住。

 “别走,躺下来陪我,我先眯一下眼,待会儿就让你尝尝我的“骚”劲儿。”

 话说完,他也睡着了。

 想让她尝尝他的“骚”劲儿?

 等他有力气发骚时再说吧!

 又飘雪了。

 打着哨儿的寒风冷气透骨,一阵阵刮过去全挟著雪花飞舞,屋外头,有水的地方全结了冰,远近的荒原山岭俱是一片冷清清的寂dàng世界,无尽无绝的苍苍银白,看得人连心都冻结了。

 “这里过于寒冷,雪期会持续至二、三月,四月时也不见得会回暖,实在不宜休养。”

 “那么,打箭炉如何?”

 “此刻起码有几千兵马驻扎在那儿,更不适宜。”

 “这么说来,往东、往北都不成,往西更冷,那就只有往南……嗯嗯,建昌?”

 “建昌是可以,不过……”

 因为大夫慎重的劝告,金日清醒数天后,大家就开始商量着得尽快赶回建昌,问题是……

 “非越过大雪山不可!”

 “没错!”

 “可是……”

 没下文,所有的视线不约而同集中到金日身上,后者正在喝汤,被大家盯得汤喝不下去,忙着反瞪回去,幸好允禄没兴趣盯他,不然儿子一定瞪输老子,虽然父子俩的眼睛一样大。

 “gān嘛了我?”

 “八成会死在半途!”

 一句话问出去,居然给他这么一个回答,太瞧不起他了!

 “大雪山是不?容易,我越给你们看!”又不是没越过。

 众人齐翻白眼!包括翠袖,转开头,连看都懒得看他了。

 “你们……”金日愤怒地挺身想跟他们抗议,不料胸脯才刚挺高,喉头就痒起来了,下一刻,他开始断断续续的咳个不停,别说抗议,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自己先投降吧!

 幸好,大夫找了个顶厉害的苗族向导给他们。

 “不越大雪山?可以,但得绕远路。”

 “还得尽量找温暖一点的地方走。”

 “也行,路程更远。”

 “最好是平坦一好走一点的路。”

 “没问题,路程加倍远。”

 “远就远吧,总之,能平安到达最重要。”

 于是,接下来近两个月时间,除了除夕、元旦那几天之外,他们都花费在回建昌的路程上,途中还不时得停下来休息两天——每当翠袖把脑袋探出马车外大喊:“又发烧了!”的时候。

 一路南行愈来愈温暖,翌年元宵节过后几天,他们终於越过雅砻江回到离建昌不远的一处彝族小村子,气候是那么温慡宜人,金日也不再发烧了,苗族向导便领了丰厚的酬庸后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我们在这儿待两天吧!”

 再半天就到建昌了,满儿却嚷嚷着要在这儿歇两天,不为别的,只为一回到建昌后,她就得被“关”起来了!

 谁敢关她?

 她自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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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朴实素简的竹篱瓦板屋点缀在粉翠的山谷间,村子四周的糙地是那样的绿,一阵微风chuī来,早熟的花办随风飘落,几个彝族孩子在溪边抓鱼烤鱼,惹得金日兴致勃勃的也想去凑一脚,可惜他连走两步路都得人家扶著。

 “他……他大爷的!”才走出房门进到堂屋,他就上气接不了下气,喘得快昏倒了。

 “大阿哥,您……”

 铁保担忧的扶着他在火塘旁席地而坐,火塘坑中立着三块锅庄石,上面炖著一锅牛汤,香喷喷的冒著热气,对面坐著允禄和满儿,下首是huáng希尧与赵青枫。

 “不……不在京城,别叫我大……大阿哥!”

 “大少爷,您还是回房里躺著吧!”

 “偏不!”

 默默地,何伦泰在金日身后坐下,好让小主子拿他当靠背。

 如同塔布与乌尔泰,铁保与何伦泰也是恰恰好相反的两个人。jīng悍瘦长的铁保比他老爹更灵活gān练,还多了一份风趣与活力。而何伦泰则比乌尔泰更沉默少言,牛高马大铁塔般魁梧的人,却安静得常常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除了在房里,这两人无时不刻都跟在金日后头,看样子是赖定他了。

 “小日儿,你可真任xing!”满儿漫不经心地嘀咕,注意力全在手上的荞面粑粑——彝族人的主食,翻来覆去的看半天,再尝试着咬一口。

 装作没听到,金日左看看、右瞧瞧。“我老婆呢?”

 满儿也装作没听见,不理会他,huáng希尧窃笑着咳了咳。

 “呃,在另一间屋里熬药。”

 彝族人的瓦板屋非常简单,通常只有一间卧室、一间堂屋和一间畜栏,要有客人来,就得上竹楼去和储粮柴糙睡在一起。他们只好租下三间民居,主人一家睡竹楼,房客睡卧室,这样倒也凑合了。

 “额娘,您出来也够久了,什么时候要和阿玛一起回京呀?”

 “耶?你想赶我回去?”满儿的眼睛恼怒地瞪大,不看荞面粑粑了。“偏不回去!”

 huáng希尧与赵青枫相对失笑。

 母子俩一个口气,果然是娘亲“教导有方”!

 “那可由不得你哟,额娘,”金日斜瞄著允禄。“阿玛得赶回京了不是?”

 皇上要下江南,庄亲王爷得随行护驾,这是早就决定了的事。

 “不用你cao心,”满儿泰然自若,老神在在。“我早跟你阿玛说好了,他回京,我留这儿。”

 “咦?”金日呆了一下,瞬间脸变绿了。“不会吧?”

 “为什么不会?”满儿得意洋洋的嘿嘿嘿。“上回他掐你,惹恼了我,只好顺我一回,不然我跟他没完没了!”

 “耶?”金日不可思议的惊呼,“居然利用我,我却一点好处都捞不上?”猝而转向允禄,有点惶乱。“阿玛,您真要让额娘留在这儿,一个人,离你三千里远,您真舍得下、安得了心?”这可不是他想看的“好戏”啊!

 “我会事先安排好。”允禄的声音又冷又酷,显然他也不乐意。

 “这怎么可能安排得好?”金日没好气地说。“不把额娘拴在您的裤腰带上,绝不可能万无一失的嘛!”

 “哪里不可能?”满儿悠哉悠哉的再拿起荞面粑粑来啃。“只要通知你外公一声就行啦!”

 金日又呆住了。

 对,只要通知外公一声,天地会就会派人来保护额娘,保证万无一失……不对,还有一失!

 “那藏人呢?”

 允禄默然,乌黝黝的大眼儿瞥向身旁的满儿,满儿立刻举起手来发誓。

 “我发誓,保护我的人尚未到达之前,我一步也下会离开总兵府!”所以她才不急着回建昌,硬要在这儿歇两天。

 发誓?

 她发誓?

 “阿玛,你不会相信额娘吧?”金日难以置信的大叫,“那个女人……”太激动,忍不住咳了起来。“那……那个女人说的话能信吗?别傻冒儿了,那个女人张嘴就涮人,老是扯谎撩白,时刻变着方儿想搞怪,巴不得阿玛您任由她胡作非为,还发什么誓,转个眼儿她就忘了个底儿掉,即便她真有心发誓,也把不住自个儿,阿玛,您可别混了心自嘬雷子啊!”

 一口气轰到底,说完就开始咳嗽又喘气,脸都白了,可惜他这一番辛苦全都是白搭。

 从头听到尾,允禄面不改色,满儿则噗哧笑给他听。

 “这些还用得着你来说吗?跟了你阿玛多少年了,他不比你了解我吗?我有什么毛病,他一清二楚,我哪句话可信,哪句话不可信,他明明白白,我心里头究竟在想些什么,不用说他也猜得上十分,所以他相信我发的誓,因为他知道……”

 笑容轻敛,她仰起眸子来柔qíng款款地瞅住允禄。

 “我不想再看见他为我受苦了!”

 允禄的眼神依旧是冷寂的、是淡漠的,但抚上她脸颊的手却是如此温柔、如此亲腻,多少年来,他对她的痴狂不但未减少一丝半毫,而且更深刻、更浓醇,虽然他总是如此冷漠寡言,但那份深挚的qíng意在无言中显得更隽永、更刻骨铭心。

 这样的男人,她是唯一能拥有他的女人,怎舍得再让他为她受苦呢!

 “他大爷的!”金日低咒。眼见那对不要脸的男女又在那边当众表演你侬我侬,他就知道自己的口水是白吐了!

 不过他可不会这么轻易认输,阿玛那边行不通,那就让额娘自己敲退堂鼓!

 “额娘,我说您最好还是跟阿玛回去吧!”

 “哦?”满儿懒洋洋的收回眼来。“什么理由?”

 “倘若您不跟阿玛回去,待阿玛的公事办妥,还得再回来接您呀!”

 “那又如何?”

 金日嘿嘿笑,“您想知道?真的想知道?”他狡猾的反问回去。

 果然,满儿听得两眼狐疑地斜睨过来。“为什么不想?”

 金日瞥向允禄,又开始嘿嘿笑,不回答,恰在这时,翠袖端著一碗药进来了,袁红袖跟在后头。

 “夫君,喝药了!”

 “拿来吧!”他慢条斯理的接过药碗,慢条斯理的chuīchuī热气,慢条斯理的啜两口,再chuī热气……

 满儿挑起柳眉,明知道儿子是有意制造悬疑效果。心里有气更不耐烦,却又不想认输,咬着下唇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半天,匆也笑了起来,而且笑得比儿子更jian险、更贼溜。

 “我说小日儿,上回娴贵妃找我进宫聊天……”

 “我知道、我知道,额娘提过了,娴贵妃跟您探口风嘛,想给您找个伴儿,给阿玛找个小老婆……”金日兴高采烈的替娘亲再重复一遍。“啊啊啊,保不齐不只一位……”

 “闭嘴!”咬紧牙根,满儿依然满面笑容,虽然有点扭曲,“我要说的不是那个,我要说的是后来太后也让我去请安,顺便跟我闲聊些拉杂事,譬如……”嘿嘿嘿jian笑。“你的亲事……”

 噗!

 金日喝的满嘴药全喷出来了,猛烈呛咳著,翠袖吓了一跳,连忙轻拍他的背,揉搓他的胸。

 “怎么了?怎么了?喝太快了吗?”

 “我……咳咳……成亲了!”金日挣扎着抗议。

 “不要紧,”满儿愉快的“安抚”儿子。“琼古格格下介意做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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