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笼里的暹逻猫(上)_古灵【完结】(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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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盆大雨中,bào怒的喘息声愈来愈粗重,她温柔地环住他的颈项,以无比包容的语气在他耳傍呢喃。

 “对,就是这样,把所有怒气都发泄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山巅蓦然传来一声闷沉沉的雷鸣,然后,一切又突然静止了,大雨,还有他的怒火。

 大雨下够了,他的愤怒也发泄出来了。

 “上帝,我到底做了什么?”他的声音极度惊慌。

 “正是我要你做的。”她的声音透著笑意。

 双臂支在泥地上,他猛然撑起自己的上半身,“你这笨蛋!”旋即退出她的身体,离开她身上,匆匆套上长裤,再把破碎的T恤和短裤丢进她怀里,用他的衬衫裹住她,然后一把抱起她,疾奔回古堡。

 将她放在后翼房间chuáng上,用毛毯包裹住她后,他又匆匆离开,雪侬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现在才感觉到好冷。

 不久,门外传来轻细的对话声,然后,埃米尔开门进来,又一把将她连毛毯带人抱起来转到隔壁房间,昏沉沉的煤油灯光中,可以清楚瞧见房中央立著一支旧式木浴桶,热腾腾的水蒸气缓缓飘散开来。

 他在浴桶旁放下她,拿掉她的毛毯想让她进浴桶泡热水……

 “老天,你你你……你还在流血!”他的表qíng就跟声音一样,慌乱又失措。

 她失笑,不在意的自行爬入浴桶内,“放心,很快就会停了。”低身整个人泡进热呼呼的水里,“喔,天,好舒服!”然后招招手。“来,你也进来呀!”

 他的脸瞬间扯扁了。“我?”

 她的表qíng从不曾如此纯真无邪过。“对啊,你也会冷不是吗?”

 他慌忙摇头。“不行,我……”

 脑袋微倾,她天真地眨巴著眸子。“要我出去请你一起进来?”

 张了张嘴,阖上,他咽了口唾沫,投降了,慢吞吞的褪下湿淋淋的长裤,进入浴桶内。

 转身背对他,“帮我洗头。”她请求。

 他洗了,用他这辈子所能有的最温柔,极尽怜爱的揉搓著她乌溜溜的长发,使她舒服得开始学布谷鸟点起脑袋来。

 待他洗好后,她很自然地偎入他怀里,“我想睡了。”话落,她睡著了。

 窗外,黑暗中的小生物发出安详的低鸣,仿彿催眠曲般安抚著心跳呼吸逐渐趋于同一步调的男女,直到门外传来伊德焦急的低语声。

 “别跟我开玩笑了,埃米尔,你不会睡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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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么时候可以嫁给我?”

 这是雪侬的脑袋还半睡半醒的时候听到的第一句话,她眨著困惑的眼,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什么?”

 “你什么时候可以嫁给我?”埃米尔又重复了一遍。

 雪侬皱了一下眉,又揉揉眼,终于,清醒了,她瞟他一眼,搔搔乱发,迳自起身穿上睡袍,跌跌撞撞的进入浴室。

 片刻后,她自浴室里出来,又爬回chuáng上,埃米尔立刻把早餐架放在她面前。

 “你什么时候可以嫁给我?”第三遍。

 仿彿没听见似的,雪侬悠然地轻啜一口热呼呼的巧克力。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会醒来?”

 “我不知道,巧克力和面包温了,我就叫仆人换新的。”埃米尔耐心的解释,然后问第四遍。“你什么时候可以嫁给我?”

 真有耐xing。

 “我不会。”

 “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最重要的是,他爱的不是她。

 “将来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为什么不能现在告诉我?”

 “将来你会知道的。”

 埃米尔凝视她片刻。

 “我接到临时政府的舞会邀请函,”话题突然转开。“下个月中旬,你可以陪我去吗?”唯恐bī走她,他已经习惯不能追问她任何事了,他必须用其他办法说服她。

 巴黎已闹过一场大革命,连国王都赶下台了,他们这边却依然悠哉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也难怪,闹的是平民革命,有影响的应该只有贵族吧!

 奇怪的是,子爵夫人竟还敢逗留在巴黎,她不怕被整肃吗?

 雪侬耸耸肩,“可以啊,不过……”咬一口甜蜜蜜的果酱面包,她满足地吁了口气。“晚上你要来找我。”

 埃米尔低低呻吟一声,叹气。“好。”

 于是,埃米尔不再蜻蜓点水意思意思了,因为他不用再顾忌会不小心毁了雪侬的贞洁。

 那种东西早就被那夜的大雨冲走了。

 常常,他们明明早就起chuáng了,但一个不经意的早安吻就足够将他们拉回chuáng上,直到中午才下楼用早午餐:不然就是晚餐后就直接上chuáng“玩”到清晨四、五点才各自眯眼困觉,就跟巴黎社jiāo界的生活一样。

 他们终于赶上cháo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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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中,chūn意正浓,葡萄园内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葡萄苗抽芽吐枝,新生枝芽早已抽到半人高,更有xing急的葡萄苗已在枝头上挂上了一串串青青的葡萄,初升旭日的金色光芒照耀到绵延不绝的葡萄树上,美丽绝伦。

 “真舍不得离开,这时候是最有趣的时候说!”

 一大早,埃米尔和雪侬就出发了,但马车才刚离开古堡,雪侬的脑袋又探出车窗外,已经开始后悔答应陪他到巴黎去了。

 “舞会结束隔天我们就回来,不会很久的。”

 “巴黎闹了一场革命,公司没有什么事需要你过问一下的吗?”

 “不需要,索瓦叔叔都处理得很好,他是个老实人,生意都是正正经经的做,人家也没有理由去为难他。”

 雪侬缩回脑袋。“难怪这回你没有带伊德去。”

 埃米尔将她拉到身边来。“不需要。”

 她自然而然偎上他胸前。“你堂哥没有再来找你?”

 轻嗅著她发上的清香,“没有。”他漫不经心地回道。

 雪侬偷偷笑了,现在再提到他堂哥,他都没什么特别反应,可见他的怒气果然都已发泄殆尽。

 至于她,她也有好处,现在,她可以尽qíng享受他那令人心dàng神迷的热吻了。

 “埃米尔。”

 “嗯?”

 “吻我。”

 “……”

 虽已超过三个月的期限,但伊莲娜、玛克琳和子爵夫人一家子仍然逗留在巴黎不愿离开,她们的借口是,既然埃米尔还要来参加临时政府的舞会,到时候再一起回夜丘就行了,看得出她们是乐不思蜀了。

 至于子爵夫人为何不怕被整肃,很简单,临时政府的实际首脑拉马丁也是贵族出身,她有什么好怕的?

 人民不过是想赶走国王,建立共和政府罢了。

 “今天先休息,明天我带你去逛逛。”

 “逛逛?”雪侬咧开敬谢不敏的滑稽表qíng。“谢了,不用了!”

 二十世纪末的巴黎确实是是国际xing的现代化大都市、观光胜地与时尚标的。

 但在十九世纪四○年代,上下水道仍不太健全的巴黎,四万栋房屋的地基都还浸在污物里,大半座巴黎城的人晚上睡在弥漫著腐败臭味的空气中,街道上污水四处横流,就像下雨过后的积水,一脚踩下去说不定就是你自己出清的废物,这种城市,不逛也罢。

 所以她宁愿待在夜丘,起码那里的空气是最新鲜的,不管是十九世纪或二十世纪都一样。

 “放心,我们去的街道很gān净。”埃米尔了解的安抚她。

 “是吗?”雪侬怀疑地瞄他一下。“那好吧!”

 “我也要去!”玛克琳、伊莲娜和子爵夫人齐声大喊。

 虽说埃米尔表示在巴黎的帐单都可以挂在他名下,但这并不表示任何帐单他都会负责,他只负责服饰用品和餐厅的费用,其他一概由她们自己负责,她们想挂帐也挂不了,不然子爵夫人第一个先去买几栋房子再说。

 但如果跟埃米尔一起去的话,说不定可以挂一些珠宝首饰等贵重物品的帐给他负责,机会难得,怎能不乘机去捞一票。

 捞不到房子,起码也要捞到珠宝首饰。

 翌日,六个女人争先恐后,迫不及待地爬上马车,唯有雪侬意兴阑珊地爬了半天才爬上去,不过她们才进入第一家店,雪侬一整个人就振奋起来了。

 “给我的?这是要给我的?”她欣喜yù狂地大叫。

 “我特别订做的,”埃米尔温柔的低喃。“喜欢吗?”

 “喜欢吗?喜欢吗?”雪侬不可思议的一再重复。“开玩笑,我爱死了!”

 那是一条金项炼,特别的是它的坠子,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jīng心缀成两串可爱的葡萄,叶子是翡翠,枝蒂是钻石,一枝是“I”字型,一枝是“C”字型。

 埃米尔与雪侬。

 用巴黎社jiāo界的标准来说,这条项炼实在是寒酸得见不得人,但在雪侬眼里,用整个世界来跟她换她都不要!

 “天哪,我爱死了!”雪侬还在叫,旋即又递还给他。“快,帮我戴上!”

 埃米尔一帮她戴好,她就自顾自在镜子前面左欣赏右赞叹,伊莲娜不甘心,也拿著一支首饰盒贴到埃米尔身边。

 “我要这个。”

 埃米尔面无表qíng的横开一步,瞄一眼:一整套钻石首饰。“买吧!”

 伊莲娜眉开眼笑,得意得不得了。“谢谢,埃米尔,谢谢,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一整套首饰比一条寒酸的项炼贵重多了。

 玛克琳不落人后,也要一整套祖母绿首饰;子爵夫人最贪心,连同三个女儿看中了四套首饰,外加一顶钻石发冠。

 但埃米尔面不改色的全部让她们买下来,因为他心qíng很好。

 随后他们又逛了好几家衣物用品店,那几个女人疯狂似的搜刮,雪侬却一样也看不上,于是埃米尔终于了解了,她不爱巴黎的奢华,只爱朴素雅致的乡间。

 “我们回去吧!”

 那几个女人很不甘心,但金主不跟她们走,再逛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她们又买不起。

 幸好,她们已经捞了一大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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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样富丽堂皇的元帅之房,一样拥挤的人cháo,一样金光闪闪又花枝招展的圣诞树与结婚蛋糕,不管是宫廷舞会或临时政府的舞会,同样都那么无趣。

 “到底是谁邀请你来的?”雪侬小声问。

 “不知道。”埃米尔也小声回答。

 “会不会是你那个债务人?”

 “不可能,她应该跟著路易国王逃走了。”

 “那会是谁呢?”雪侬疑惑地环顾四周,忽地,视线定住。“埃米尔。”

 “嗯?”

 “你应该认识不少东方商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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