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珍珍的脑袋微微一歪。 你很崇拜七铃剑?
水心用力的点头。
那好, 骆珍珍拍拍她的手臂。 上官姐姐不久后会来,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下。
水心猛地一把抓住骆珍珍的手。 真的?
骆珍珍笑眯眯的回答, 当然是真的,而且还有霸剑司马存孝也会来喔!
水心欢喜得蹦的好高,口里也尖叫一声, 万岁!
骆珍珍有趣地瞧着水心的欢容说: 你可以跟他们聊一聊,看看闯dàng江湖的日子是否真那么有趣。
水心的跳跃突然静止。 可是……我只是个小婢,他们愿意和我聊吗?
骆珍珍微晒。 做侠女第一步就是该明白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只要谈得来,何妨把身分地位撇一边,不过…… 她斜瞟着水心。 我看你也是出身武林世家的吧?而且……小兰也不是你的真名吧?
水心略显尴尬别扭地笑了笑。 这个……呃……不像骆府这么有名气啦!
能告诉我你的真名字吗?
水心为难地张了张嘴。 这……这个嘛……你知道,我爹他……肯定会派人来抓我回去的,所以……
骆珍珍 哦! 了一声。
水心长叹一口气。 就是这一点让我很羡慕你,我爹是个老古板,不让我学武……不让我闯江湖,老说姑娘家大了就该嫁人做个贤妾良母。瞧!我的武功还是偷学来的哩!
骆珍珍抿唇一笑。 的确是有点守旧,现在大部分的武林前辈都不再反对让女儿出门历练了。
水心蹙起眉。 虽然他现在也不反对我练武了,但是…… 你还是得快快嫁人?而且,得乖乖待在婆家做个闲妻?
水心长叹。
骆珍珍拉她过来。 既然你有顾忌,不肯说也就算了,不过,你的出身不低,总不好再让你做婢女吧?
水心的脸色猝变。 你要赶我……
不是,不是, 骆珍珍忙道: 我是说要换个较适合的工作,比如……
我才不换呢! 水心立刻否决。
呃? 骆珍珍大大一楞。 你宁愿做婢女?为什么?
水心嘻嘻一笑。 这样我才能借端茶、送点心的机会,去听老爷和江湖朋友闲聊江湖轶事啊!
骆珍珍先是微楞,而后失笑。 就为了那个?
当然。 水心猛点头。 要了解江湖事,最快的方式就是听人谈论罗!
骆珍珍无奈的摇头。 好吧!那我调你来做我的贴身婢女好了,这样你就有更多的时间去听我爹他们闲聊了。
水心顿时眉开眼笑。 谢啦!小姐。
就从今儿个开始吧! 骆珍珍沉吟道: 我看,你就搬到我隔壁的小房里睡吧!这样咱们聊起天儿来也方便一点。
好,好。 水心的脑袋点得快掉下来了。 方便卿一聊小姐的未婚夫齐家少爷,对不对?
小兰? 骆珍珍不好意思的娇嗔。
青葱的松林生长在一片斜起的山坡上,风一chuī来,松涛簌簌,林前,有几条道路自不同的方向婉蜒而来,过了林子,也有几条不同的道路迤逦而去。
松林里,父子俩席地而坐,展傲竹望着数条迥异的去路沉思,而胖胖黯淡的脸蛋上是一抹幽幽的愁容。他啃了口饽饽,大大的眼睛偷觑着爹亲。 爹爹,胖胖不乖。娘生气是不是?
展傲竹一动也不动,一声也不吭,胖胖似乎习以为常地叹了口气,继续啃着gān而无味的饽饽。
良久——
不,你娘是在生爹的气。 展傲竹淡淡的说。
七铃剑上官芙蓉是个妖媚、英气并俱的美姑娘,同为武林七大高手,四剑之一的霸剑司马存孝则是个五官端秀的英挺侠士,和他们同时到访的还有骆珍珍的未婚夫判官笔齐瑜青。
而骆珍珍刚为水心介绍完没多久,骆治亭也闻讯跑过来凑热闹,他一落坐,便兴匆匆地问: 司马大哥.你们这次要待多久?
司马存孝微微一笑。 也许……会稍微久一点。
司马大哥,小兰最受听江湖轶事了,你能不能多说一点给她听听? 骆珍珍说。
好啊! 司马存孝点点头。 小兰姑娘想知道些什么呢?
随便,什么都可以,比如最近江湖上发生的大事啦!或是哪一位江湖人物有什么特殊的举动啦! 水心兴致勃勃地往前倾。
司马存孝想了想, 最近发生的事里头……最严重的恐怕…… 他瞥一眼骆珍珍。 和骆家有关。
骆珍珍和骆治亭同时一楞。 和骆家有关?
司马存孝有点沉重地 嗯 了一声。 前任平尧府知府huáng百瑞是个清廉正直的好官,勤政爱民、不畏权势,任上不知处斩过多少作恶多端的贼人歹徒,而其中之一便是北六省鼎通绿林巨擘,擎天帮帮主管天威的独子。以前huáng百瑞有官府撑腰.但现在他卸任回乡养老,管天威便计划要以huáng百瑞全家老小七口的xing命来赔偿他独子的命。
好狠喔! 水心喃喃道。
这和骆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骆治亭困惑地问。
司马存孝笑笑。 你不知令尊和huáng百瑞大人是儿时玩伴吗?
骆治亭大大的一楞。 这……从没听爹提起过耶!姊,你听爹说过吗?
骆珍珍也诧异地摇摇头。 我只听爹提起过一个极要好的儿时玩伴,可是他是叫阿宝。
就是他了, 司马存孝点头道: 百瑞大人的rǔ名便是阿宝。
两人同时呆住了,于是,司马存孝继续叙述。
huáng百瑞大人是个好官,当然就会有人去通风报信,叫他赶快逃命,可是以擎天帮的庞大势力,他又能逃到哪儿去呢?所以,骆伯伯便捎信要他们全家先上这儿来避一避,同时也派人去护送他们来。因此,骆府将来便可能会面对整个擎天帮的报复了。
骆珍珍皱眉喃喃道: 难怪近些日子来,府里的气氛愈来愈紧张了。
骆伯伯当然也在广邀帮手,不少人都义不容辞地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上官芙蓉接口道。
骆珍珍双目一凝, 你们是为这件事赶过来的? 她转眼一瞧。 瑜青,你也是?
三人同时点头,骆珍珍咬唇想了想。 你们想,我们拼得过擎天帮吗?
三人面面相觑,开口的是齐瑜青。 这很难讲,珍珍,擎天帮手下高手如云,武功足以雄霸一的大将更不知凡几,单以管天威那把缺月刀,就鲜少有敌手了。如果他们倾巢而出,这……恐怕是免不了一场血腥残酷、神鬼皆泣的对仗了!
郁闷的气氛突然笼罩在整个偏厅里.齐瑜青没有讲明,但意思,也就是输赢尚未有定数,但不管是输是赢,一场怵目惊心的殊死血斗总是避免不了了!
片刻后——
骆治亭突然用力的甩甩头,而后大声说: 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huáng百瑞是爹的好朋友,又是个好官,尽力去保护也是应该的嘛!
骆珍珍不由得笑了。 治亭,难得呀!平日看你总是吊儿郎当的,没想到你偶尔也能说出句人话来喔!
众人皆失笑,骆治亭懊恼不满地叫了声: 姊!
好,好.不糗你了。司马大哥。说点别的吧!这事儿大家心里有数就行了! 骆珍珍笑道。
司马存孝正思索间,上官芙蓉突然出声道: 我倒是听到一个传闻,不过。纯粹是传闻哦!没有经过证实,而且… 她蹙蹙眉。 好像也是不太可能的事。
不太可能的传闻? 骆治亭满脸兴趣地催促道: 那才有趣啊!上官姊姊,管它可不可能,先说来听听吧?
上官芙蓉扫视众人一眼。 听说狂书生带着一个小娃娃行走江湖,好像……在寻找什么人。
去!狂书生和小娃儿? 骆治亭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 不是叫不太可能,而根本是错误的传闻嘛!
其他人连连同声附和,只有水心,她完全楞住了,只有她知道这是有可能的事,但是……展傲竹带着胖胖出来gān什么?找人?找她吗?
不!不!她猛摇头!这是不可能的事,他们不可能来我她,绝对不可能!他们正乐得能撇开她哩!又怎么可能再来找她?
那是为什么?带胖胖出来历练?
这太夸张了吧!胖胖才三岁耶!
宽敞的空地上,在huáng昏的沉沉暮色中,一抹淡淡的白烟倏地掠过,就像流星似的曳过千里,又拟这天地中的一片雾氲,更像暮云凄凄里的浮光幻影,宛如自虚无里出现,刚刚发觉即已无踪,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往何去。
胖胖紧搂着展傲竹的颈项,趴在他的肩头,低喃: 爹爹,我好想娘喔!
展傲竹微吸一口气,身形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飘然飞越旷野土石,就像一抹来自极西的冷电,甫飞来,随即已消失。
小小年纪不该有的叹息再次轻吐,胖胖哀怨、怯怯地道: 爹爹,胖胖不要飞飞了,你带娘飞飞好不好,爹爹?
展傲竹始终无语,直到来到常德县城的城门口时,他才回答。 我会的,胖胖,我会带你娘飞飞的。
从huáng百瑞一家到达骆府后,整座骆府便处于森严的警戒之中,尤其是huáng百瑞全家所居的东进,守卫更是严密,府中有大半的人手都聚于东进四周,几乎是五步一小岗,百步一大尉。擎天帮的人手己开始在常德县北门外聚集了,而骆木云邀请的帮手却还只到达一半不到,所以,骆木云相当紧张担忧。但是,这一切都与水心无关,因为她只是骆珍珍的丫环,而府里上下都知道大小姐对她特别宠信,所以,也没人敢派差事给她,算起来,她可能是整个骆府里最轻松的人哩!
可轻松是更轻松.自由反而受限了,因为府里守卫严谨,很多地方是她这种小婢女不能随便来去的,而且,当骆木云开议事会时,寻常人等也不能到处乱走,免得被疑为细作。
就像现在,老爷又在开会了,所以,她只能躲在房里发呆,顺便想念一下那两个没良心的大小家伙。
细碎的步履声悄悄来到她身后,她微偏头。 开完会了,小姐?
骆珍珍轻笑一声,来到水心身边落坐。 看你这德行,好像闷得很哪!
水心翻翻眼。 哪儿都不能去,当然闷啦!
骆珍珍仔细打量水心。 好像……不只是无聊吧?
水心大叹一声。 不是无聊又会是什么?
骆珍珍若有所思地凝视水心许久。 看你刚刚的样子,似乎是在想念着什么人喔?
水心心中一凛, 鬼扯! 她遮掩地挥挥手道。
是吗? 骆珍珍更加怀疑地斜睨着水心。 真的没有思念的人?
水心避开双眼。 没有。
骆珍珍嘿嘿直笑。 有吧?
告诉你没有就没有嘛! 水心老羞成怒地叫道: 我怎么可能去想念那个…… 她遽然住口,脸上的神qíng是既尴尬又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