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奇怪又没规矩的丫头!
可自己冷淡惯了的心居然有些发热,这怎么回事?
清澄的眼眸颜色转深。
他不能心软!
她必死无疑……
这哪是伺候人,根本是在监视她!自从随“相公”由宫里回来后,就随时有人亦步亦趋跟在她身侧,名义上是她需要丫鬟随侍,其实根本是把她当成囚犯嘛,敌qíng他们是有先见之明,怕她溜了?
瞧,这会密不透风的盯紧她的正是凶巴巴的小chūn以及约莫与她同年的小梅。“我说小chūn,你这样寸步不离的跟着我,难道不累吗?”毛威龙忍不住问。这样她毫无空隙开溜,可怎么办才好?
“奴才是奉命办事,没有累的资格。”小chūn的脸比她还要臭。
“你!好,那告诉我,你是奉了谁的令要像牛皮糖一般跟着我?”她气呼呼的问。
“能命令我的自然是主子。”
“是那家伙?”
“世子妃,你太放肆了,怎能这么称呼世子爷?”小chūn一听,立即斥责。
“我又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叫他那家伙,要叫什么?”
“你不知道世子的名讳?”小chūn一脸惊讶。
“废话,我刚嫁过来,跟他又不熟,当然不知道他的名讳!”她只知道“相公”是位尊贵的王爷世子,还领她见了跟他一般年轻的皇上,吓得她差点屁滚尿流……
她拧着眉,想起在这之前,自己满脑子只想着拿了府里值钱的东西后闪人,哪里管嫁的人是阿猫还是阿狗?不过,这会被盯得死紧,而且连皇上也见过了,逃走的话摆明了就是欺君,一时半刻似乎走不了了。
可是其实仔细想想,既然这世子府这般舒适,“相公”又是这般冷感……冷淡,主观、客观因素都显示这里是一个“安身立命”的好地方,既然如此,她打算就以女主人的身份先在这里作威作福一阵子,直到想到开溜方法再说。
“世子妃,世子爷姓裘名偿谦,是皇上的堂兄。”另一名唯唯诺诺的丫鬟小梅小声的告诉她,还惹了小chūn一阵恶瞪。
“原来如此,难怪昨儿个进宫,他与皇上称兄道弟,见了皇上也没有大礼跪拜,点了个头哈拉两句就算是了事。”
“这是自然,满朝皆知世子爷与皇上一同长大,jiāoqíng匪浅。”小chūn得意的说。
“这样啊!”毛威龙眼儿往下垂,滴溜溜转个不停。瞧她为自己捡了个什么好货色?这下爹可要赞她好样的了,居然逮到一只大肥羊,嘻嘻,这下就看她怎么宰羊喽!
不过,宰羊前,眼下这头碍眼的黑乌鸦可得先处理一下,总要知道这只黑乌鸦在她头上嘎吱乱叫的原因吧。“小chūn,那家……世子爷,亲自下令要你盯着我不放?”她瞄向小chūn。老虎不发威可别把她当成病猫了!
“这个……是总管李文吩咐我不得让你离开我的视线。”小chūn心虚的说,事实上,总管只叫她随侍左右,是她故意盯紧世子妃,要让世子妃难受的。只是现在这世子妃神色有些不一样,不仅一脸挑衅,态度有恃无恐,还相当嚣张。
“大胆!”毛威龙突然狐假虎威的大喝一声,登时吓了小chūn一大跳。
“世子妃……”
“好个奴才,居然敢只听从一个总管的命令就来监视我,难道你忘了我才是主子?!”
“你也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主子!”镇定后,小chūn如此回道。
毛威龙眼睛眨了眨,“所以你看不起我?”
“哼!”小chūn嗤之以鼻的撇过脸。
可恶!“小梅,你也瞧不起我?”她转向低着头不敢抬起的人。
“我……”
“说!”若想要在世子府有好日子过,非要搞清楚状况不可。
“是……”小梅吓得立即点头。“……世子爷身份如此尊贵,听说世子妃的娘家不过是小小七品的寒酸人家,配上世子爷简直是高攀,而且……”
七品官算是寒酸人家?那她爹的威龙寨什么官阶也没有,顶多称得上是个三流流氓,岂不更上不了台面?她心虚的gān笑,又听到小chūn由鼻子里发出的一声冷笑。
“哼!”瞧不起人,这可恶的丫头!“小梅,而且什么?你给我说完。”
“而且……听说世子妃品行不端,曾与男人……私通。”小梅越说越小声。
“私通?!”这可让她眼睛睁大了,一个官家女儿与人私通,这可是件大事,大丑事啊!
“没错!”小chūn鄙视的接口。“世子妃不会不承认吧?”
“她……我是如何与人私通的?”她忍不住问。
“如何与人私通?”小chūn皱眉。“你是当事人,如何与人私通的你自己最清楚,怎么反而来问我?”怪人!
“我、我只是想知道,外头是怎么……误传我的。”她勉qiáng说。
“误传?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小chūn一副她休要辩解的模样。
“你!小梅,你来说!”她转而问向老实的小梅。
“这个……我也是听说的……世子妃,您别生气。”小梅不想惹祸上身,就算世子妃再不堪,毕竟还是主子。
“少啰唆,快说!”
“你别bī她了,我来说。”小chūn冷声接口,“你身份低下,不配晋升皇族就算了,竟还传出在出嫁前就与家里长工多次暗通款曲,甚至私奔!”
“嗄?”难怪下人们对她如此不齿,她还真倒楣,谁不好顶替,竟然冒充一个失贞的女人,这就怪不得人家瞧不起她了!
“你这女人未出嫁就已经让世子爷蒙羞,所以世子爷连与你同chuáng都不愿意,咱们都在猜你什么时候会成为下堂妇。”小chūn恶毒的继续打击着主子,主仆分际dàng然无存。
“欸?”原来裘偿谦不是不能人道,而是对她不屑,所以从dòng房花烛夜起就摆明不愿意碰她,甚至厌恶到成婚前连她的名字都不愿打听?她摇着头,不甚明白的问:“既然一开始就打算休了她……我,当初又何必娶我?”这点她更奇怪了,若不满意新娘,以他的身份退婚就是了,gān么硬是娶进门来受rǔ?
“咱们就是不知道,这才为主子抱不平!说不定是你使了什么卑鄙的诡计,bī得世子爷非娶你不可,这会又何必在这装模作样?!”
“你!”毛威龙气得咬牙,将闷气往肚里吞。说穿了,一切过错都是这个真的世子妃惹出来的祸,却又要她这冒牌货哑巴吃huáng连的替她承受,真冤枉!
咦?她表qíng蓦地起了变化,“好了,这会我知道你们瞧不起我的原因,那家伙……世子爷在哪里?我要见他。”她迅速收拾起怒容,心头有了新的盘算。
嘻嘻!她转头暗喜。一开始怎么没想到?既然名声已经这么臭了,索xing玩个痛快,相信这个世子爷也懒得管她,就算他要管,更好,说不定在她胡搞瞎搞一通后,他一怒之下会休了她,那她不就解套,可以从容离开此地了吗?
运气好点的话,成了下堂妇后还有一笔休妻费可领,最重要的是,她是被赶出王府,可不是自己落跑的,事后不会有人来追捕她,更不会被冠上欺君之罪,招来杀身之祸,一举数得,好计、妙计啊!
“你说这眼睛是怎么回事?”裘偿谦原本已经够冷酷的表qíng,在瞧见妻子双手捂着肿成核桃大小的眼睛后,更是罩上了一层霜。
“我、这个、是个意外──”毛威龙可怜兮兮的垂下头。
“意外?在庙里烧香祈福能有这等意外?”瞧着她双眼红肿的láng狈模样,他没来由的窜升起一股怒火。
“这个嘛……因为这庙里上香的人多,所以推挤间难免……”
“你是在告诉我,这眼伤是教人推挤得来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推挤可以将眼睛挤成熊猫眼。”
“呵呵……当然不是,我是说推挤间我撞到了屋梁……”
“你这身高能撞上屋梁?”
“不是,我说错了,是撞上了柱子!”她拚命gān笑,肿胀的眼儿看起来挤成一条肥线,更丑!
一双漂亮的黑眸瞬间眯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她,却向一旁的丫鬟问话,“小梅,是你跟着世子妃去的,你说,怎么回事?”语气多了几分严厉。
“是……”小梅小心的瞧了几眼正朝她一脸傻笑的女主子,考虑着该怎么说,但在瞧见男主人沉下的脸色后,还是决定据实以告。“世子妃她是上了寺庙没错,不过她没上香,绕了一圈后就到寺外的香肠摊与人赌香肠……”
“赌香肠?”堂堂一个世子妃跟一般市井走卒赌香旸?
他脸色更沉了。
“是的,世子妃赌运不错,连赢了三根香肠,接着转战隔壁街的赌……场。”小梅越说越小声。
“赌场?”
“是的。”真要命,世子妃要出门,偏偏指名让她跟,这才让她跟着扯入这事,瞧主子似乎发怒了,若是迁怒于她,可怎么办?
“接着说!”
以为主子会发怒,不料他却继续追问下文,这才让小梅松了一口气。“世子妃进入赌场后,与人赌了好几把,将带去的银子全输光,还把身上的针织短袄典当了换现再厮杀,结果还是输,接着就听到隔壁桌有人大喝这家赌场玩假、作弊,世子妃当场恼火了,立即与赌场掌事理论,没想到一言不和与人打了起来,接着就成了这模样,被踢出赌场了。”报告完毕,小梅战战兢兢赶紧退至一旁,等着主子发落。
几个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声,互相传递眼神,谁也不敢再开口,好半晌,主子终于说话了,“小龙。”
这叫声听得毛威龙凉鼹飕却也喜孜孜,来了,他就要怒火攻心的休妻了!
“你下去休息吧。”俊颜只是略显厌烦,接着又恢复冷漠。
她一愣,这样丢脸他也不在乎?没有要休了她的意思?更没有一丝责备?那她这痛不就白受的了?搞什么,这家伙到底是真不在乎,还是xing子就是这般冷冷冷?
看来要脱身,药还得再下得猛一点!
“世子爷,奴才有要事禀告!”李文匆匆来报。
“什么事?”裘偿谦端坐议事堂主位,皱着眉头,堂内左右分别坐满两排一品大臣,共十人,正在议事。
“这个……奴才可否私下禀明?”在众目睽睽下,李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裘偿谦玉面不悦。“知道了,众位先──”
才要开口让众大臣先行退去,小梅就已经神qíng慌张的冲进来大嚷,“不好了,世子妃出事了!”
这一嚷可让众人竖起了耳朵。先前总管来报时,他们已好奇不已,但谁敢探问这位握有实权的当红世子爷家中私事?还好这会可明明白白知道出事的是谁,也更加激起了他们的乐趣。
自从裘偿谦突然娶妻后,各方传言就不断,对这位神秘的世子妃更是各种传闻都有,有的说她婚前就偷过人,也有说她能得幸嫁进世子府跟太上皇有关,但众人都想不透,一个背景普通的小小官宦人家,能跟已经退位云游四海的太上皇扯上什么关系?又有人说连她娘家那七品官也是买来的,目的就是要掩饰她更难以启齿的真正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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