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中很欢喜,这栋豪宅的气势,证明永璘是个有权有势的贝勒,她果真来对了!
“果然是你,你来做什么?!”恭卉一进厅内见到人后,立即拉下脸来。
“恭儿,我是来探望你的……”孔兰见到她,马上笑脸迎上去,可是没走两步,就教她的冷脸给bī退。
“探望?那还真是不敢当。”她的脸上几乎没有笑容,有的只是qiáng忍的怒气。
孔兰当下惴惴不安起来。怎么这丫头不像那日见到她时的热络惊喜了?
“恭儿,我……这个……”她今儿个穿得很朴素,身上的金银珠宝全取下来了,衣裳也是款式简单的素色服。
“有事就说,我还有事要忙!”恭卉还是绷着脸以对。
孔兰更láng狈了。“好的……我……我是来求你……求你救救你阿玛的。”最后,她还是厚着脸皮说出来意,因为她不能白跑这一趟。
“求我救阿玛?”她忍不住讶然。
“是啊……”孔兰垂得低低的,心虚的不敢看她。
“怎么救?”恭卉不禁勾起唇,冷睨着眼前人。
“你在贝勒府多年,听说是这儿的总管,还是永璘贝勒的……的女人,相信只要你开口去求,他会瞧在你的面子上,要万岁爷饶了你阿玛一命的。”
自从上回在宗人府前撞见她后,孔兰立即私下找人打听她的近况,才知她竟然住在永璘贝勒的府里,这位贝勒可是当朝最受龙宠的一个阿哥,有钱有势,若能得到他帮助,王爷说不定有救,所以这才涎着脸上门来求助,还刻意打点过自个,务必俭朴示人,激起这丫头的同qíng。
“在来之前,她一直以为这丫头见到她亲自上门,应该会很高兴,也会非常愿意去求永璘相助,怎知她的如意算盘似乎打错了,这丫头的态度太冷,与那天乍见时的模样天差地别。
这是怎么回事?!
“不对吧,你都有钱去疏通关系进牢探监,该也有能力救阿玛出来才是,我,不过是在贝勒府当差的下人,对救人之事无能为力的。”恭卉冷笑。
孔兰愣愣地瞧着她。这真是当年那个养在深闺不懂世事的小丫头吗?几年不见,她由稚嫩转为成熟,人出落得更美,模样也gān练,见不到过去的一丝青涩,看来她得小心应付了。
“我……我哪有钱,你知道的,当年抄家,什么都没了,我和你阿玛流落街头,还得不适四处躲避官兵,苦不堪言,上回去探监的钱也是qíng商我现在借住的亲戚借的,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孔兰故作疑惑的问。
“误会?是不是误会,你该最清楚不是吗?”她讽笑。
“我……你定是见到我那日穿戴你娘的首饰,误会我藏了什么钱,呃……其实那是……那是你阿玛当年逃走时惟一带走的东西,他说……说是没能带你额娘走,带走你额娘的陪嫁珠宝也好,他日若再相聚,就……就可以还给她了。”孔兰拼命找理由辩解。
恭卉越听心越冷。这女人怎还能当着她的面扯出这样的谎话来,还敢说这份无耻是为了额娘,他们如何对得起死去的额娘,对得起她?!
“你还想欺骗我吗?你与阿玛逃到山东后过的是怎样的生活,我都已清楚得知,你还有脸说些连老天都要气愤的话吗?”她深恶痛绝地大骂。
孔兰脸色登时转青。“你……知道一切了?!”她当下局促不已,“我和你阿玛也是不得已的……”
“如何不得已?放下我与额娘受苦受难,自个逍遥度日,若这份逍遥是不得已,那我与额娘的苦难是否该称作应该?!”
“我……”孔兰被说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
“我问你,你将额娘已死的事告诉阿玛了吗?”恭卉想知道那男人是否还有一点良心,至少在知道额娘的死讯时,会有一丝悲痛或愧疚。
“说了……”
“他反应如何?”
“他……他很愧疚,呃……还直说对不起你额娘……有机会……要到她墓前上香……”
这份支吾立即让恭卉明白,对于额娘的死,阿玛并无太大的反应,当下心更冷,出口的话也更难听。“上香,不必了,反正他就要被问斩,等到了地下,见了额娘,这声对不起他大可亲自说!”
“啊!恭儿,你、你怎……怎能说出这么狠心的话,他是你阿玛呀!”孔兰白了脸。
“没错,他是我阿玛,可他是怎么对待我与额娘的?如今额娘司了,无法亲自指责那男人没良心,但我还活着,我不会原谅他的,是他让额娘到死都为他的安危担心,到死都还想为他牺牲!”她终于忍不住发出怒吼。
孔兰惊得倒退一步。“你阿玛和我知错了,可你额娘已死,王爷却还活着,他再怎么样也是你的亲阿玛,你……你就不能勉为其难帮帮他?”
“你走吧,阿玛的事我无能为力。”深吸口气,她脸庞如同罩上一层冰霜。
“你能力不够,但是你男人,这府邸的主人可以,你帮王爷去求求他吧!”她不能眼睁睁看丈夫死,有机会她都要试试。
恭卉狠瞪了孔兰一眼。“我说过,在这府邸我不过是个下人,至于与贝勒爷的关系,那就是更不堪了,我只是他众多玩物中的一个,而且还不是最出色的,他早厌倦我了,过几天后我就会离开贝勒府,这一定,甚至跟他的一点可耻关系都不剩,你说,我要如何帮你,如何救阿玛?”
她将自个说得极为不堪,但她心痛的是,这些都是真话,自那男人口中说出的真话!
孔兰脸色大变。“你真要被赶出贝勒府了?”
“不信你可以问问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他们由晨起就一直窃窃私语的谈论此事!”事到如今,她压根不在乎掀自己的疮疤。
孔兰立即看向厅上几个忙碌的下人,这些人虽没说什么,但从他们被点名后尴尬的表qíng看来,她知道恭卉没骗她。
如果这丫头帮不了她,那、那王爷的死活又该怎么办啊?!
孔兰走后,恭卉仍静坐在厅上,没有立即离开。
她愣愣地坐着,也不在乎众人们瞧她的目光有多怪异。
她不是个狠心的人,虽然绝qíng的赶走了孔兰,但脑海中却一直想起孔兰说的,那男人是她的亲阿玛,她真能对他的死活视若无睹吗?
可要救人,她又真的无能为力,那男人不可能帮她的……
“我可以试试,或许能够帮上一点忙。”突然,在她面前站了抹高大的身影。
她愕然地仰首望向他的脸。
“葛尔沁郡王?!郡王,您怎么来了?”她吃了一惊,赶紧站起来。
他一脸和善。“听说你病了,可有好多了?”
“病?呃……好多了。”想起昨儿个永璘就是以她受寒未愈的理由没让她前往筵席,她马上点头说。
“那就好。”
“多谢郡王的关心。”她很是感动。两人只是见过一次面,没想到他竟会关心她的病。“郡王今天来是要见贝勒爷吗?他——”
“我不是要见他,而是专程来探望你。”葛乐沁深沉的眼眸毫不掩饰的注视着她。
“专程来探望我?”她吃惊。
“没错。”他盯着她,清雅中透着明艳的熟悉味道让他怎么也无法移开眼,就是这份味道教他起了心。
“这个……”她略显苍白的脸立即染上霞色。这是什么意思?
见她无措,他只是抿笑,接着又说:“方才我说我可以帮你,你阿玛的事我说不定有办法解决。”
她猛地望向他。“你愿意帮我救人?”
“是的,很抱歉,我来得巧,方才你与简侧福晋的谈话我听到不少,我想我可帮你。”
她呆了半晌,仍旧不敢相信。“你……真的有办法救人?”
他嘴角勾起一丝诡笑。“可以试试。”
“你为什么愿意帮我?”她疑惑的问。
“因为你是我看上的人。”
秋后的雨来得快又急!
冷风由窗台、门fèng灌进屋里,恭卉只着浅色单衣坐在檀木妆台前,有一下没一下,若有所思的梳着乌黑发丝,浑然不觉房里的冷意。
忽然,伴着雨,一声声踩踏着雨水而来的急促脚步声,如疾风bào雨叩击着大地般,旋风而进。
门被打开,男人黑潭般的眼睛闪烁着深不可解的光芒,视线与她jiāo会的一瞬,她立即感到有股凉飕飕的寒气从背脊窜上。
“你——”
永璘黑眸一紧。“听说葛乐沁来过了?”他直接打断她的惊愕,目光隐晦肃冷,嗓音却仍旧维持持平。
“嗯。”感受到他的异样,恭卉不住微颤,心头更起惶恐与不安。
怎么了?她做错了什么吗?
“他说了什么?”他眯起眼眸,快步bī近。
“他、他说愿意救我阿玛一命。”她敦他的模样给惊吓住了。
他声音更冷。“你求他?”
她立即摇头。“没有。”
“他是专程来找你说这事的?”他嗓音忒地危险的再问。
“不是……他说是来探我的病的。”
“探病……除了说简王的事,他还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了……”她没说出葛尔沁对她说的另一句话,因为那话还令她百思不得其解。郡王该知道,她是永璘的女人啊……
永璘蓦地握住她的手腕,视线胶凝在她身上。“你怎么回他?”
“回他什么?”她茫然不解。
“他愿意救你阿玛,你应该非常感激吧?”他的嘴角明显露出讽笑。
“我虽然很感激,但没要求他那么做。”
“为什么?是因为不谅解你阿玛的行为所以不救,还是在为不想麻烦他?”他问得咄咄bī人。
这不像平时不起波澜的他,她从没见过他qíng绪激动到能够让人清楚看见眼旁的青筋在跳动。“都有。”
永璘酝酿着风bào的目光扫向她,手指勾住她的下鄂。“告诉我,你想让他帮你吗?”
“我——这是我的事,而且过两天将府务jiāo接完成后我就要走了,你没必要多管我的闲事吧!”她甩开他怕钳制,忽然想起自个已经不再受制于他,又何必要接受他莫名其妙的诘问?
他神色转为yīn鸷,直接的反应就是伸臂色揽起她,猝不及防地吻住她的口,在她惊愕的想推开时,他已紧紧缠卷住她慌怯的小舌!
唇瓣上传来的疼痛让恭卉抡起拳头来抵抗,惊愕的瞧着他棱角分明的俊颜在此时看来竟是如此凌厉骇人。
她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细瘦的手臂奋力挣扎,可怎么都抗拒不了他狂烈的吻,在一番徒劳无功的尝试后,她开始害怕了,他似乎失了理智,究竟是发生什么事让他像变了个人似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