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龙_浅草茉莉【完结】(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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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众人的目光全在指责她不识抬举,宋民演的老脸更是愤慨得涨红了。

 「郑家女儿若是不愿嫁,我宋民演不会qiáng娶的!」以为是天上送来好礼,原来是一场空!他恨声说。

 「不要,爹爹,我要娶媳妇,你说今天要给我个媳妇的!我不管,我要带一个媳妇回家!」宋道学居然抱着郑良良不放。

 他头脑虽比稚儿,但体格却奇壮无比,这么用力抱住身材瘦小的她,让她一口气当场上不来,差点没断气。

 「你……你放……放开我。」她连求救的声音都快出不来。

 「我不要,妳嫁我嘛,陪我玩、陪我玩嘛!」

 高壮的身躯抱着她摇晃,让她的胃被挤压得想吐。

 「我……」

 「每个人都躲我,没有人肯跟我玩,爹爹说娶了媳妇就会陪我玩,我要人陪,呜呜—哇—」他竟嚎啕大哭起来。

 众人又瞧傻了眼。新郎这副德行,难怪人家小姐不嫁!

 纷纷再瞄向堂上的媒人,敏原大君的xing格,一般百姓不解,但与他接触过的官员,无不知他除了善妒好疑外,也爱记仇,当日郑家小姐曾当众给他难看过,这会让她嫁个痴夫,这份教训人的心思显而易见。

 而敏原大君向来也喜欢美化自己的恶意,就算整人,亦要落个美名,说起来怪也只能怪这丫头不长眼,谁教她要惹上了这号人物,会吃苦头也是自找的。

 郑良良勉qiáng抽出被宋道学箝抱住的手,捧住他哭花的脸,声音极其轻柔的安慰他,「别……别哭了,你乖,我没有躲你,你先放开我,我才能好好跟你说话。」

 宋道学瞧着她明亮的双眸,不由自主的依言松开了双臂。「最多我不在这里尿尿嘛,妳会嫁我吧?」他担忧的问。

 她苦笑,「不嫁你,我一样可以陪你玩的。」瞧着他涕泪齐下,跟个娃儿没两样,她的神qíng极为温柔心疼。

 「不当我媳妇,妳还是会陪我玩是吗?」他马上破涕为笑。

 「当然。」他一定很寂寞,才会如此渴望有人陪,她不禁同qíng起他。

 「不必了,既然妳不嫁,我儿子也无须妳的怜悯!」宋民演气愤的拉过儿子,不想丢脸。

 她蹙起眉,「你―」

 「妳当真想悔婚?」这回开口的是李豫。一听到他的声音,郑良良就一肚子火。就是这家伙害得郑宋两家难堪的,他还有脸问!她当下板起了脸。

 「照方才大君的说法,是没有要撒我爹官职的意思,既然是我会错意,这场婚礼也就―」

 「照常举行。」说这话的竟是郑府尹。

 「照常举行?」她错愕的看向自己的爹。

 「没错。咱们允婚在前,宋大人才开心筹办婚礼,如今迎亲大礼之上,咱们怎能无信悔婚,妳还是嫁了吧!」郑府尹脸上充斥着悲愤,低着头这样说。

 郑良良简直不敢相信她爹会说出这种话。爹昨天还鼓励她逃婚,可她想这样逃避不是办法,她知晓李豫会来,决定直接面对他,当众戳破他bī婚的真相,可怎知她爹现在,竟要她继续拜堂?

 「良良,该jiāo拜了。」郑府尹个xing懦弱,受到身旁金质重的狠视威胁,立刻害怕得怯声说,也忘了自己昨晚还信誓旦旦的说要维护女儿的事。

 她僵住了。爹如此怕事,她如何能不嫁?

 接着她便教人推上前,长布重新覆上她的脸庞,宋道学更是等不及jiāo拜,欢天喜地的冲上前再次抱住她,高兴到了极点的他,居然直接掀开她覆面的长布,嘟上嘴,当众堵上她的樱唇―

 郑良良惊傻了,所有人都瞧直了眼,而那「媒人」的心脏更是倏地爆跳起来。「金质重!」

 「大君。」见主子骤然变脸,他立即上前。

 「将人带走!」

 「啊?」没懂他的意思,金质重愣了一下,但见主子怒火中烧的瞪着那对相吻的新人,他眼一瞇,不敢再有迟疑,一把推开宋道学。

 这新娘今天不嫁了!

 主子面色非常的yīn沉。

 金质重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坐在桌案前久久不语的李豫。

 他实在不解大君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不仅没让那丫头嫁痴夫,还将她带回府邸来?

 大君到底有何打算?,这是他跟在大君身边这么久以来,最难理解他行径的一次。他很想问个清楚,该如何处置带回来的郑良良,然而见到主子yīn鸶的脸庞,什么话都不敢多问了。

 良久后,李豫唤人了,「金质重。」

 「大君。」他立即上前一步应声。

 「把那丫头送去沐浴,洗gān净后,让她来见我。」他吩咐道。

 「沐浴?」金质重微愕。

 这是什么意思?在大君府里,除了等着陪侍的女子才需要沐浴现身,其它人并不需要……难道大君想收郑良良为侍妾?

 「还有问题?」李豫脸色明显沉凝下来。

 「没有,我这就去办。」金质重不敢再迟疑,迅速退下。

 看到属下吃惊的模样,李豫表qíng更显yīn郁。他也不懂自己为何会如此失常?让自己从「媒人」变「抢匪」,不但让所有人皆惊愕得说不出话,那宋民演更是吓得老脸惨白到快昏厥过去了。

 而事qíng会变成这样,只因那丫头当着他的面教人「轻薄」了?忆起那画面,他又开始烦躁的拧眉了。那个该死的宋道学是什么东西,竟敢吻她―

 忽地他面容一敛,回答自己,那宋道学并不是什么东西,是他作媒给那女人当丈夫的对象……

 他冷静了下来,发觉自己对那丫头有着奇怪的感觉。第一次见到她时,就教她明媚的双眸吸引,之后也常在不经意问想起她。

 他一度认为那是自己记仇的缘故,直到这一刻,他才发觉那微妙的不同。

 这回再度见到她是以媒人的身分要将她嫁人,但她那慧黠的神采却再次勾起他心中的千头万绪。

 他不是冲动的人,既然将人带回来了,就定要弄清楚这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能教他自毁名声的当众抢新娘?

 「郑小姐,妳不得无礼,不能闯入―」金质重根本斓不住人,一团气焰高张的火球已经自行拉开门板,烧进李豫的房里。

 郑良良头顶冒火的瞪着房里的男人。

 李豫愕然的抬眉迎向她的怒火,见她依然是一身未褪去的嫁服,冷哼了一声,「金质重,这是怎么回事?」

 他赶紧跪下。「郑小姐……她……她不愿意褪衣沐浴。」想到自己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额上不禁冒出了汗来。

 他没想到这丫头的脾气这么硬,敢无视大君的命令拒绝沐浴,此刻还直闯大君房里,种种胆大妄为的行径连他都吓到了。

 李豫视线再度回到了郑良良身上,见她火气不减,冷笑道:「金质重,你退下吧!」他挥了手。

 言下之意是不怪罪他了,金质重这才松了口气,即刻退到廊外并将门板拉上。

 「好了,我本来就打算要见妳的,既然妳这么迫不及待的赶来,有话妳就先说吧!」他宽宏的道。

 郑良良抿了抿红唇,气冲冲的在他面前席地坐下。「大君,你别再在我面前装好人了,你老实说,你是个小人吧?」

 她语不惊人死不休,这种话居然也说得出口。

 他怔了一下后,仰头大笑。「妳真的是一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姐!」他发现自己没有生气,只觉得她老实得可爱。

 「如何,你承认吧?」她认真的问。

 李豫止住笑了。「对,妳说的没错,我承认,我是一个小人。」他也慎重其事的回她。

 她一听,小手往桌上一拍。「我就知道,承认也好,表示你还有救,改邪归正吧,别再做些小人做的事了。」

 她竟劝起他来了?!

 他再次大笑,门外的金质重则是一脸的惊异。大君被rǔ,怎不怒反笑?

 「妳认为我该如何改正才好?」李豫嗤笑着问。

 郑良良双眸对他露出嫌弃而不满的眼神。「首先,改掉你好大喜功的毛病,不要再压榨官员们帮你撑面子了;再来,去掉猜忌多疑的恶xing,我听说你每隔一阵子就『清理门户』一次,排除可疑异己,这种行为会让身边的人心寒,无人肯对你忠心;还有,别再小心眼的搞报复,我这人喜欢直话直说,你若不满可以当面说,将我嫁给痴夫的这种行径,实在幼稚无耻到极点!」

 门外的金质重听到这里已然抽气连连,脸色大变。这丫头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难不成不想活了?!

 李豫的笑容逐渐从脸上消失,神qíng转为僵凝。这丫头还真敢说!

 「是你要我说的,若发火,表示你果真度量狭小,听不进劝谏。」她小脸欺近他一寸,一副完全没在怕的模样。

 他沉瞳细瞇,「很好,既然妳如此了解我,从今而后我也不会再对妳装腔作势了,什么仁德大君,全是狗屁,是我塑造出来的假象,妳,将是唯一可以看清我真面目的人。」他咬牙冷笑道。

 「唯一?难道你没有心腹吗―啧啧,大君,我就说你这人疑心病太重,竟连一个可以诚实面对的人都没有,你不觉得自己的人生太孤寂悲哀了吗?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她连连啧声摇头。如果连门外的金大人都不算是他能推心置腹的人,那这人也实在活得太孤独了!

 从来没被人污rǔ得这么彻底过,李豫青了面容,「真是感谢妳提醒,否则我还不知晓自己竟然过着这么悲惨的日子。」这话几乎是由他齿fèng里迸出的。

 郑良良笑了笑,眉宇间流露出慧黠淘气。「所以你得好好的感谢我,放我回去吧!」她瞬间面色一整,严肃地提出要求。瞧着她变化多端的娇容,他不由得绽出yīn森的笑意。

 「妳知道我带妳回来做什么吗?」脱去假面具,不再假仁假义的作戏后,他那笑容虽然还是让她起了一阵jī皮疙瘩,但至少真实,代表他不会再在她背后放冷箭,她可以正面迎击。

 「你想做什么?」她问。

 他笑得极为yīn险。「既然妳不想嫁痴夫,就来当―」

 「慢着!」她心惊胆跳的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得罪了你,你必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你若想带我回来洗衣拖地做些下人工作,我接受,但是当你的女人,绝对不可以!」她赶紧将话说死在前头。

 李豫饶富兴味的睨着她,「想做我的女人,妳会不会太抬举自己了?」他轻蔑地扫视她一眼。

 郑良良脸庞不由得泛红。「若你没那个意思,又何必要我更衣沐浴后才能来见你?」她忸怩的问。难道她真误解了什么?

 「妳以为呢?」见她双腮红赧的模样,他目光不自觉停驻在她脸上,似欣赏又像疑惑,为什么她的表qíng看起来总是这么鲜活动人,连脸红都显得异常jīng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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