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
他一愕。众人已来接驾,汗帝又有重伤在身,急需救治,不走还等什么?
「呃……是。」虽是疑惑,但还是不敢质疑,只得应声呆立。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哲勒沐俊容浮现出不耐和不悦了。
库开见状,实在不解,只好趋前再问:「敢问汗帝,是不是有什么事未完成,要不要臣等代劳?」
哲勒沐眉头一皱,「去,派人去溪边瞧那丫头好了没有?好了立即将人给带回来!」他终于不耐烦的指示了。
「丫头?」暗惊。原来汗帝负伤却隐忍着不离开,是为了等一个女人?
「发什么愣?还不快去!」
库开教他焦躁的口吻惊得连忙出发要去溪边找人。
忽地,他像想起什么似的又回头问道:「汗帝,您要找的人是否是位穿了红色嫁衣的汉族女子?」
嫁衣?哲勒沐瞧向落在地上的小块红布。这是由她身上撕下为他拭脸的……那衣物也是一团脏乱,布料亦极差,原来那是她的嫁衣?她是新娘子
他霎时露出难以形容的神qíng,心qíng好坏难辨。「对,就是她,你见过她了?」他声音略沉了。
「是的,寻来您这前,臣就在溪边与那女子照过面了。」库开据实以告。
「真会蘑菇,去把人找来吧。」他撇了撇嘴。
「可是她已不在那儿了。」
「什么」那女人竟敢不告而别!他怒cháo又起。
见他龙颜大怒,库开以为汗帝怒他私放了人,吓得赶紧又再跪地。「汗帝,臣不知那女人是汗帝的人,只是听见溪边人声吵杂,说是那女人逃婚,一gān人正将她押回去处置。」
「逃婚?那胆小的女人敢逃婚」哲勒沐竟有些失笑了。
见他脸色舒缓,穆劳德的心头跟着一松,话也多了起来,「那女子是汉人,照规定,汉族姑娘要成亲,初夜权必须献给咱们金栈人,让汉人姑娘头胎先生下金栈娃儿,让金栈子孙的种能洒满整个中原大地。我想那汉族女人是不想献身给咱们,才会铤而走险的逃婚吧。」他猜想道。
汉族女人逃避初夜被非丈夫以外的人占有之事时有所闻,虽曾立法严惩逃跑的女人,但是汉族女人坚贞、宁死不屈者多得是,这女子想必也是其中一个吧?
「初夜权……难怪她一直急着离开……」哲勒沐冷下脸,刚毅的脸庞上浮现令人惧怕的神色。
「那保长亲自来逮人了,那女人这会回去非得乖乖屈服,献出身子不可了。」库开不察汗帝的神色已变,自顾自的说。
「谁敢碰那女人」哲勒沐怒喝道。
「啊?」库开闻言受惊,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难不成那个女人不能碰?「那……那女子被带走好一会了,他们居住的村子离这不远,汗帝若要派人追回,恐怕……」瞧汗帝的脸色,他不敢再说了。
「你亲自快马去追!」哲勒沐面露出一丝焦急。「定要将人救下,若能顺利将人保住,朕饶过你救驾来迟的死罪!」
「你们汉人在我朝里是最下等的人,居然还敢跑」!重重的一巴掌随着话声落在冉璧玺的脸上。
她左脸颊立刻红肿了一大片。「请你别碰我!」尽管脸上火辣辣的痛着,她仍拉紧了衣襟躲到chuáng角,怎么也不愿受rǔ。
「碰你是我的权利,你没有资格拒绝。」保长狞笑道。
「我……没嫁……还没嫁。」她颤声说。
「堂都拜了,现在说没嫁成吗?」
「我是被bī的,我根本不愿意嫁人!」
「bī?」保长冷笑。「你虽管那男人叫大哥,但他说你是他的童养媳,既是童养媳就只差成亲而已,这怎能算是被bī的?况且说到bī……就该知道真正bī你的人是谁,我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你!」他得意的yín笑起来。
这女人在他来到这个村庄担任保长后,一见即惊为天人,便处心积虑的想染指她,却遭到她极力抗拒,还以死要挟。原想gān脆娶了她算了,但又不屑与汉人通婚,最后终于等到她嫁人,自己当然就急着行使这初夜权,没想到这丫头竟在拜完堂后居然敢逃跑,让他气得跳脚,现下将人找回来了,哪还容得了到嘴边的ròu逃了,顾不得她浑身脏污、脸也未洗的,猴急的就算qiángbī使qiáng,也非吃了她不可!
「请你放过我……」冉璧玺无助的流下泪来。
「作梦!」他色心既起,怎可能罢手。
接着一把扯过她的身子,粗鲁猴急的压了上去,双手在她身上胡乱的摸,她尖叫连连,挣扎的要推开他,可身子纤细的她,怎么抵抗得了孔武有力的大男人,转瞬间她衣裳被撕裂了,露出了淡紫色的兜衣,那保长瞧了更兴奋,简直yù火焚身。她惊慌不已,又摆脱不了压在自己身上的肮脏身子,望着chuáng梁顶,不住的泪如珠串滚滚而下,绝望的想,与其受rǔ不如求死。
在身子被彻底蹂躏之前,她打算咬舌自尽,才下了决心!突然间,她身上的重量不见了!
「哎呀!」一声哀嚎从墙边传来。
冉璧玺愕然转身望去,就见那名粗汉竟被瘫在墙角,也不知摔伤了哪里,口中哀叫连连。
视线一梭巡,惊见chuáng尾处站了一个陌生男子,他只看了她一眼,便脸庞微红的转过头去。
她一怔后,马上领悟到自己的衣衫不整,羞愤的想赶紧找到衣物遮掩luǒ露的身子,可这chuáng上连块毯子也没有,她原本的衣裳又已被撕烂,正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之时,门口起了一阵骚动,一个男人被人搀扶着走了进来。
她与对方目光jiāo视,愣住了。「你怎么来了!」她话还没说完,就愕见方才救她的那名陌生男人朝他单膝跪下。接着门外传来吵杂的喧哗声,像是有大批的人想进来。
「全滚在外头,谁也不许入内!」哲勒沐瞥了她一眼,立即大喝。
顿时喧哗的声音消失,门外静得像空无一人。
库开手臂置在胸前,低首参见,这时他也不免暗暗心惊。这女人究竟是什么身分,竟能让身受重伤的汗帝,不顾自身安危的亲自赶来?
哲勒沐脸色yīn沉得吓人。「来迟了?」他劈头就问。
「没有,不过已是千钧一发。」库开抹着额上细汗速道。
这女人是他将功赎罪的保命丸,幸亏救下了,他自己也大大松了一口气。
瞥向那女人láng狈的模样,哲勒沐眼里闪耀着致命的火焰。「去,将你的衣服给她。」他要扶他的穆劳德脱下外袍让她遮蔽luǒ露的身子。
直到见她慌乱的用那件袍子将身子裹密,他这才青着脸的落坐,沉声问向她。
「没事吧?」
冉璧玺脸上惊魂未定,摇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伤到哪了?」他脸上有着看不太出来的急切。
「我……」她只是委屈羞愤的落泪,还是什么都没说。
哲勒沐更恼了,泄愤似的瞪向刚由墙角爬起的保长,「混帐东西!」
库开马上为主人出气,那保长才刚起身就又教他一脚踢翻。显然这家伙命不长了,他也不用留qíng。
那保长痛得闷哼一声后,怒瞋质问:「你们是谁?竟敢闯入我的地方伤人!」
「狗眼睛,你还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吗?!」库开再踢他一脚。
保长忍痛,睁大眼瞧向踢他的人,愕然惊见他身上的装束。这是金栈第一勇士的盔甲!他当下惊凸了眼。若这人是库开,那他服侍的人不就是―
登时急瞧向落坐的人,虽然衣着破烂,但那冷酷威怒的傲然神qíng……
「汗帝!」他魂飞魄散的趴在地上,浑身开始颤栗不休。
汗帝竟然会驾临他这个小小保长的地方,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脸是你打的?」哲勒沐冷声问他。
「是……」保长答得心慌。汗帝驾到,莫非跟这女人有关系?
「哼!」这哼声更冷了几分。
保长脸色青白。他确定冉璧玺只是一般汉人,怎可能让汗帝为了她亲自前来?
「汗帝……」
「你嘴角的血迹是怎么回事?」他暂不理会跪地惊恐的保长,忽然眯眼端视起她嘴唇上的血痕来。
「你是金栈的汗帝?!」冉璧玺听见这些人对他的称呼,惊呆了,答非所问。
「你方才想咬舌自尽?」哲勒沐忖度了一会若有所悟,一道火苗正迅速由胸膛生起。
她仍只是瞪着他,没法言语,似乎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真是金栈国的皇帝。
「穆劳德,将人拉出去斩了。」他以为她羞愤过度,为了平息她的愤怒,他沉声下令。
「为什么要杀我?汗……汗帝,这女人是汉人,前晚刚成了亲,小的正依规定与她行房,希望她能诞下咱们伟大的金栈子孙,小的何罪之有?为何您要将我问斩呢?!」保长吓得尿裤子了。
「你的行为正当,唯一错的是,你谁都能碰,就她不能。」哲勒沐yīn沉的说。
「唯有她不能?为……为什么?」他抖声问。
「因为她是朕的救命恩人。」
此话一出,库开与穆劳德立即诧异的将目光投向冉璧玺。原来是救命恩人!他们终于明白汗帝会赶来救人的原因了。
「啊啊」而那保长则是惊呆了。想不到这女人一跃成了汗帝的救命恩人,而他竟敢对汗帝的恩人qiáng索初夜权……
「穆劳德,拉出去!」哲勒沐摆手。
「汗帝饶命啊!」他声音还拖着未断,人已被拉出房门。
「你、你真要斩了他?」冉璧玺瞧了这qíng形,惊愕的问。
「杀了污rǔ你的这厮,你该要满意了。」
「我没要他死。」她惶然的摇着头。
他蹙起眉,「那你想怎么样?」接着吃力的站起身,但身子才稍微一动,冷汗霎时迸出,一口血竟喷了出来。
库开大惊失色,急喝道:「来人!」屋里马上冲进数十个全副军戎的铁骑,火速将哲勒沐送至停在屋外的一座巨大的金色銮驾内。
冉璧玺浑浑噩噩的跟着走出屋子,再度一瞧,她愣住了,屋外竟跪了满满一地的人,这些全是汗帝的亲兵铁骑以及驻扎在这个村子里的金栈军和百姓。她双手紧握,内心百般滋味翻涌。是真的……这是真的……她救的人真的是金栈汗帝,也是害她成为低等贱民,必须受rǔ献出自己清白的人……他更是古往今来最可恶的大魔头……
她扶着门框,身子一晃,软跪在门坎上,茫然中,有人将她扶起。「姑娘,汗帝有命,让你随咱们走。」库开温和的告知。
贵州行馆。哲勒沐内伤严重,又qiáng撑着移动身子赶赴救人,导致肋骨穿ròu,伤势加重,着实抢救了数日才让伤势稳定下来。
「汗帝、汗帝,您醒醒,您快醒醒啊!」赤力紧张的摇着chuáng上熟睡的汗帝,希望主子赶紧清醒过来。他是内宫总管太监,听闻汗帝受伤,连夜由大都赶来亲自照料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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