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所说的每一个字,丁海欣的心仿佛被人掐住了,痛得无法呼吸。
“之后律师带着离婚协议书来找哥,他依旧坚定地对我说,你是他的妻子,他决不放弃你。”她继续说着。
“可是后来,他还是签字了不是吗?”丁海欣忍着心头的酸痛,涩声说。
杨载淇转身面对她。“他为什么签字,你知道吗?”她深深地望着她。
她屏住气,竟是无法发话,只能僵硬地摇着头。
“你不知道吗?”杨载淇苦笑。“果然不知道……”
“不,我知道,他是想与如惠在一起!”她突然冲口而出。
杨载淇诧异地看着她。“你是这么以为的?”
“我……”她后悔说出这些话。
沉闷地低下头来道:“男人有时候生起气来确实很幼稚,我哥也不例外。”
“你是说……他在报复我离开他,所以才与如惠jiāo往的?”这怎么可能?丁海欣表qíng变冷。他们早就背着她在一起了,这跟报复有什么关系?
“我只能说……海欣姐,你伤了我哥,也错失自己一段好姻缘,真的很可惜,我曾经很高兴成为我家人的是你,但,一切只能说是无缘吧!”杨载淇径自感伤的摇头。
“我没伤他,是他——”
“这里风大,怎么不进去聊?”丁海欣正想反驳时,胡笙安却带着她的披肩出现了。
“是我qiáng拉她过来的,这里的风确实很大,我们还是进去吧。”杨载淇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胡笙安后,先行离去了。
“她对你说了什么吗?”他知道那女人是谁,害怕她说了什么伤害欣欣的话。
“没有,她没有对我说什么,我……有点疲倦,想提早走。”丁海欣全身仍是紧绷的,她不自然地说。
“好,我送你回去。”看她神qíng有异,他马上同意。
“不用,你留下吧,这里有很多你商界的朋友,多与他们jiāo流你才容易打入本地市场,若这么早就跟我离开会让他们失望的,饭店有专车接送贵宾的服务,我让他们送就行了。”她坚持要自己走。
胡笙安无奈,只得看着她走出大厅。
等电梯时,丁海欣失神地想着杨载淇告诉她的话。那男人真的曾经这么样的在乎过她吗?
他难过失去孩子……照载淇的说法,他担心没了孩子她将不会回到他身边,可是……他要孩子的目的不是为了给爷爷jiāo代,自己才好放肆地继续过自在的日子?
不是这样的吗?
叮——
电梯门开了,她只顾沉思,低头走进电梯里,冷不防,一股熟悉的气息让她瞬间一僵,抬眼,视线与男人对上,她心脏猛地一下撞击,但对方只是眼皮轻扬,毫无温度地与她对视两秒钟,就视若无睹、面无表qíng地掠过她。盯着电梯里显示楼层移动的数字,仿佛身旁的她是一个陌生人。
丁海欣整个身体像被雷电击到,所有神经绷得像是快要断裂,她花尽力气才能维持冷静的神态。
但,他那没有任何qíng绪、视若无睹的模样却伤了她。抓到他与如惠上chuáng的人是她,他有什么资格在离婚后,把她当空气一样的对待?
到了十楼时,电梯门又开了,走进一个男人,是两人都认识的律师。
律师看见他们,表qíng显得有些吃惊。“这个……两位好,一起……进饭店……呃……我是说,这么巧,在饭店遇见你们?”笑容奇怪。
丁海欣一听就知律师误会什么了,正要解释,却见杨载星冷眼看了一眼律师,拿起手机拨号。
“如惠,我与日本人签完合约了,现在要离开饭店过去接你……”
一听到“如惠”这个名字,她身体像让人刺了好几刀,瞬间脸上血色全无。
“签约过程还顺利……喔,今天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一楼到了,电梯门开了,他一面讲电话一面走出去,淡淡的目光连再看她一眼也没有。
律师见她没有要出去的意思,朝她礼貌地比了个先请的手势,可是她还是没有动,律师忍着尴尬,只好自己先走出电梯。
就在电梯门关上的刹那,她全身颤栗起来,一股不知哪来的愤怒力量,让她激动地拍打着开启电梯门的按钮,电梯门再度开启,也刚好有人进来,在她冲出去的同时撞了人,但她连声对不起都忘了说,就疯狂地在大厅上追逐一个身影,这举止引起不少人侧目,可是她完全失去了理智,在杨载星即将走出饭店前将人拉住。
“慢着,先不要走!”
像是讶异极了她会追来,在短暂的吃惊过后,他的表qíng又恢复成一池清冽冷寒的湖水。“请问有什么事?”他语气无比的冷淡。
丁海欣激愤地瞪着他,但话就是说不出来。
他冷冷地看着她因奔跑而cháo红的脸庞,脸上满是怒气,双手紧抓着他的袖子。她这反应是什么意思?
杨载星手一抽,拒绝她的接触。“没话说我走了。”
“我……”丁海欣红唇轻启。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觉得被当面伤了,无法甘心就这样算了,然而追上他,又不知要说些什么了?
见她没反应,他转身就走。
望着他的背影,她心中生起了落寞以及苦涩的滋味,以为自己不会再受到他的影响才鼓起勇气回国的,结果……
晶莹的泪珠在眼眶缓缓堆聚,然后顺着脸庞迅速而下,淌出一道泪痕……
转过身的杨载星脸庞满是yīn鸷,从泊车小弟手中接过车钥匙,坐进自己的跑车里扬长而去;在离去前,他由后照镜看见她掉落的泪珠,也见到从大厅焦急跑向她的胡笙安。
跑车里静默得如同死寂一般。
男人僵硬如石地坐在驾驶座上,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还要跟来,为什么?
他疯了吗?
都离婚了,他还不能将她连根拔除吗?
不过是短暂的一面,他就像神经病一样的又开始追逐起她?
看着眼前的车子停在新店一栋小洋房前,这里很偏僻,离市区有点远。胡笙安下车为丁海欣开启车门,她才一下车,屋子内一名妇人便抱着一个孩子出来,愉快地走向她。
天很黑,他看不清孩子的脸,但听得见孩子的笑声。
丁海欣很快由妇人怀中接过孩子,亲热地亲吻着孩子稚嫩的小脸,就连胡笙安都走过来逗弄孩子,三个人站在一起,快乐得就像一家人……
杨载星双目不住睁大,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眼前这一幕,全身涨满莫名的激动,握着方向盘的手也因握得太紧,发出了刺耳的嘎响。
他的胸臆在翻覆,激烈的翻覆,他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不敢相信自己双眼所见,他立即就想跳下车冲上前去问个明白——
铃铃……
他的手机在这时响起,他想置之不理地直接关机,这时看见他们走进洋房里,他qiáng自按捺下激动,先接起了电话。
“喂!”他的语气急促而不耐。
电话里头的人微微心惊地出声,“载星,你在哪……快到了吗?”声音变得极为小心翼翼。
是张如惠,她还在约定的地方等他。
听到她的声音后,杨载星瞬间冷静下来,几度深呼吸后,才艰涩地开口,“我临时有事,会晚点到,你再等一下。”
“……好的。”她原还想再问些什么,最终仍不敢有异议地应声。
他结束通话,静静地坐在驾驶座上,想着那孩子是谁的。
妇人的孩子?亲戚的孩子?朋友的孩子?胡笙安的孩子?
不管是谁的孩子,丁海欣……你最好别那么愚蠢……
温暖的huáng昏,公园里挤满了玩乐的小孩,有的在糙地上奔跑,有的在游乐器材区开心地玩着溜滑梯。
在众多的孩子中,杨载星一眼就认定一道小小的身影。
小女孩身边跟着一名妇人,小心照顾着她,微笑着随任她在糙地上跑来跑去,小女孩不时会欺负一下身边绕着她玩的小男童,拉拉对方的耳朵,朝人扮个鬼脸,非常的活泼。
树荫下,他静默地站着,双眸一刻也离不开那道小身影。
小女孩约三岁,及肩的头发绑了两条辫子,表qíng丰富多变,几乎与丁海欣一个样,都有张惹人爱的桃花笑脸……
然而,小女孩愈是可爱,他心中的怒火却愈是旺盛!
他冷峻的脸庞上清楚地映出翻天覆地的怒意。那女人骗他,竟敢骗他!
他捏着拳,青筋bào跳。
原来她真的愚蠢,真的做了蠢事!
一种难以解释的qíng绪,在他心底蔓延。
他要去见自己的孩子,那个他以为失去了的孩子,他努力平稳住失控的qíng绪,不愿在初次见面就吓坏她。
他一步步地向前走去,小女孩正由溜滑梯滑下,笑得无比灿烂,可爱得让他想亲手抱抱,他摊开手——
“载星,你要做什么?”张如惠在他即将接近小女孩前,将他硬生生拖住,拉回到树荫下。
他瞪着她。“你怎么会来?”
“别过去,你会吓到孩子的!”她没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只是惊慌地阻止他靠近小女孩。
他两道浓眉蹙起,“你知道她是谁,而且你跟踪我?”他恍然明了。
“我……我只是不放心你才跟来的,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她微颤的嗓音隐含着几丝惶恐与不安。
“你说谎!原来你早就都知道了!”他黑眸一紧,立即铁黑了脸。
在他的怒视下,她不由得惊得连退好几步。
杨载星扼住她的手不让她退开,怒不可遏地质问,“你知道多久了?又骗了我多久?”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真的!”这点她没说谎。
丁海欣回来了,她好奇这女人过得如何,数次跟踪的结果才发现这个秘密的。
其实丁海欣并没有与小女孩同住,而是将她安置在僻静的郊区,好保密小女孩的存在,不过她天天会过来探望,平常的时间则全由自香港带来的保姆照顾。
杨载星眼里烧着两簇怒火。“她是我的孩子,对吗,对吗?”他激切地问道。
“不是的,她不是……”张如惠只能摇着头。
他bī近她的脸,眼神充满威胁地瞪着她。“我看见她了,你们骗不了我的!”
“不是的,那真的不是你的孩子。”她惊恐地说。
“胡说,她明明就是!”他怒喝,转身就要去见那小女孩。
“不,别过去,我求你别过去!”她再次拉住他。
他甩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那不是你的,是胡笙安的!”她qíng急下大吼。
杨载星顿住了,缓缓地回过头。“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张如惠用力地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抖。“那不是你的孩子,是胡笙安的,就因为是胡笙安的,所以丁海欣才谎称孩子拿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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