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脏瞬间紧缩,浓浓的懊恨不知从何说起。“是不是我说什么都没用了?”他涩然地问,心是无法言语的揪痛。
她哽声地摇着头。“经过这么多事,什么都迟了不是吗?”
“可以挽救的……”
“问题是……我无法再接受你了……”她悲伤地说。
门一开,丁海欣愣住了,站在大门口,身体完全无法移动半步。
“我可以进去吗?”张如惠轻声问。
这一声将她唤回神,僵硬地将身体移开一步,让她进到屋里。
张如惠见她还呆站着,苦笑道:“海欣,我能坐下跟你讨一杯茶喝吗?”她恳求地问。
丁海欣仍无法相信她竟敢出现在自己面前,调整了下呼吸后,才有办法走到厨房为她到杯水后,在她面前坐下。
“你找我有什么事?”刻意冷淡着声音问,隐藏自己内心的不平静。
她表qíng很平静,完全看不出在想什么。“我想告诉你,从我认识你起,我就很嫉妒你,嫉妒你的貌美,嫉妒你的家世,嫉妒你拥有我所没有的。”
丁海欣讶异地望向她,对于她突然说出这段话感到很不解。
“十多年前,我是故意与你当姐妹的,因为唯有接近你,才能靠近他。我曾与载星短暂jiāo往过半年,是我没自信,自认为配不上他,要求分手的,可是分手后,我却忘不了他,但他轻易忘了我是谁,然后,发现了他和你在一起,你是个什么都不匮乏的女孩,美丽、大方、多金,你拥有所有吸引男人的条件,所以你成为他的朋友,最后变成他的妻子。”她似乎沉浸在往事里,径自说着。
丁海欣没有打断她,只是听着。这个曾经是她最好的朋友,正在诉说着一段与她有关但她毫不知qíng的过去,最后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如惠竟然曾经是那男人的女友?
张如惠将水杯握在掌心,杯内的水摇晃着水纹,显示了她的颤抖。“我唯有在你身边当个绿叶,才有机会见到王子,你们的婚姻一开始平淡而有距离,几乎没有火花,这让我很放心,虽然偶尔会吃醋,不过仍能忍受,直到你怀孕了,你们的婚姻状态也改变,我明显感觉到,你们陷入热恋,真的相爱了,这让我害怕,我再也无法容忍……”
丁海欣震惊地睁大眼眸,不敢相信她所说的。
“海欣,”她缓缓地低下头来,一滴泪默默落下。“我是来道歉的。”
霍然站起身。“你怎能这么对我?”她心痛不已,累积了多年被好友背叛的愤怒qíng绪终于爆发。
张如惠愧疚的泪水直流。“我今天是来告诉你那男人是无辜的,那夜是我设计的,他完全不知qíng。而这几年,我只是他杜绝绯闻的烟雾弹,我不是他的女人。”她一口气澄清完。
丁海欣怔然。原来载淇说的没错,事qíng不是她想的那样。
但她仍有困惑,“经过这么多年,你为什么愿意在这时候告诉我这些?”
张如惠笑容悲戚且苦涩。“我用尽心机委屈了多年,这男人的心我却一点也没能抓住,我卑鄙够了,所做的无耻事也够多了,再这样下去,连我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她终于忍不住将脸埋在手心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呆呆的见她哭,丁海欣自己的眼泪也跟着落下。“这些年来与我做朋友,你很痛苦是吗?”仿佛能感受到她的悲哀。
如惠个xing不愿意认输,却又矛盾地有着自卑qíng结,她爱杨载星,却苦于再也没办法回到他身边,只能以她丁海欣朋友的身份才能与他见面,如惠心中的愁苦自己能体会,她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内心也是很煎熬,因为如惠知道,自已是真心待她,把她当亲姐妹一样对待。
张如惠哭得不能自已,只能不断地点头,表示她真的很痛苦。
丁海欣过去扶住她的肩,叹了口气,“事qíng过去就算了,就算是我与那男人无缘……”她不忍心再责备对方。
“不,这件事也伤害了他,他也是受害者,你回去他身边吧,他一直都是爱着你的。”张如惠哽咽地说。
她想起载淇曾对她说过的事,她失踪后那男人有多失常伤痛,他受到的伤害的确不比她轻。
而这层层的误会……演变至今,似已难以复原,她也不知如何是好,自己都克制不住地泪流满面,再也安慰不了人。
张如惠抹泪地站起来。“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不期待能够得到你的原谅,我只求自己再无愧对你,至于你与他之间还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给他一个机会说清楚吧,那是他该得的。”
丁海欣无语,心思逐渐恍惚起来。胸中的那股难受,不知是心疼自己三年来受的伤害,还是难过那男人所受的煎熬?
她不知道,只知这是一笔难以理清的糊涂账了。
张如惠径自走出大门,对着外头的天空深吸一口气,她总算能够轻松面对自己了。正要举步离开时,迎面走来一个面容憔悴的男人,对方见到她后一怔,随即露出苦笑。
她也不再尴尬,朝他点了头,离去了。
男人走进敞开的门,丁海欣依旧沉溺在自己难解的纠葛中,没发现他的到来。
他走近她,静静地在她面前蹲下。“海欣。”他轻唤。
她回神见到是他,无法控制的泪水倾泄而下,他心疼地帮她抹泪。
“别哭。”
“我们谁都有错,如惠有错,我有错,你也有错!”她马上泣声说。
“我知道。”杨载星严肃地点了点头。“如惠不该再爱着我,你不该没问仔细就离开,而我不该听到如惠告诉我真相后就恨上你,认为你为了一件冤枉我的事,狠心拿掉我们共同的宝贝,对你不够信任的行为,完全无法谅解,才会赌气地答应离婚,更刻意让你最在意的如惠成为我的女伴,是我错得多——”
“不,是我错在先……我何尝不是报复你,骗你孩子没了,甚至连让你解释的机会也没给就离开,都是无谓的自尊害了我们,对不起,当初我应该要选择相信你的。”她含泪道歉。
杨载星将她紧抱进怀中。“你一定不知道,当我发现安安的存在时,我心里有多高兴,高兴到一直骂你是蠢女人,居然敢骗我……”当初埋怨的疙瘩没有了,他的一颗心就以秒杀的速度直奔向她,再也不愿迟疑。
“对不起……在美国时,我确实曾经动过想放弃孩子的念头,因为那时受到的刺激太过,孩子差点就保不住,但是后来我求医生,一定要救我们的安安,因为我爱你,这孩子是我爱过你的证明,我不想失去……”丁海欣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傻瓜!”他红着眼眶将她拥得更紧,感觉这女人终于又回到他身边。“不要再离开我了,这次让我告诉大家,你是属于我的。”他哽声要求。
她正想高兴地答应,蓦然,想起了一个人,立即陷入为难。
“我们不能在一起……笙安……他为我做的事qíng太多,我不能辜负他。”若让这真心待她的男人心碎,她会被负疚感折磨一辈子。
杨载星闻言,身躯瞬间一震,绝望的泪自他俊逸的脸颊缓缓淌下。难道错放手过的婚姻,就再也挽回不了吗?
可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放手,就算拿全世界跟他换,他也不放!
这是一场隆重的婚礼。
胡笙安说,这次,他要盛大公开让她做新娘,不再躲躲藏藏的搞神秘,所以,当丁海欣坐在教堂的新娘休息室里等待婚礼开始时,外头据说已聚集了近千人前来观礼。
她木然地任化妆师以及礼服公司的人在她身上装扮,他们有志一同要让她变成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可是此时此刻,她丝毫产生不了当新娘的喜悦,甚至心头的拧痛随着婚礼即将开始的时间愈演愈烈。
“海欣姐。”一名漂亮的女人出现在她左侧,对着她笑着。
“载淇,你也来了?”看见她,丁海欣压根无法展笑。她这过去式的小姑,让她马上联想起过去式的丈夫……
“我是来恭喜你的。”杨载淇淡淡地说。
这下她不只笑不出来,还更想哭了。
看出她的难受,杨载淇笑了笑。“你不想嫁?”直接问出重点。
这一问,所有帮着新娘着装的人都讶异地看向她,好像她在新娘面前说这种话是神经病!
丁海欣尴尬地看向众人。“你们先出去一下好了,我与朋友聊聊。”赶紧将人支开,免得她说出更吓人的话。“载淇,你别——”
“这给你。”
其他人走后,正要请她不要乱说话,她突然递了样东西给她。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丁海欣看着躺在手心的珍珠耳环,认出来是谁的。
“这是如惠姐要我jiāo给你的。”
“她要你将这给我?”她讶然问道。
“对,她告诉我这耳环的故事了,她说,这耳环是你们一起去韩国旅游时你为她挑的,你说这耳环上的珍珠是如惠姐,镶座上的小花是你,有一天她也会成为主角,由你陪衬着她。就是因为听到你说的这些话,所以她格外地喜欢这对耳环。可是这只耳环曾搞丢过,最后却是由哥捡到,并且戳破了她的谎言,这让一直想成为主角的她,在喜欢的男人面前更显得自惭形秽。她说珍珠耳环在她手中变得黯淡,哥只是你一个人的守护星,她这辈子做不了真正的主角,所以要将耳环jiāo给你,你才有资格配戴。”
“如惠真这么说?”丁海欣眼泛泪光。
“是的,你知道她将耳环jiāo给你的意思吗?”杨载淇问。
她含泪点了头。“她要我幸福,做自己的主角。”
“那你做得到吗?”
摇着头,她无限感伤。“我的角色已定,不能重来。”
“谁说的,只要你愿意,是可以——”
“载淇,我明白你是为了我以及你哥好,可是人不能自私,当我在最无助伤怀的时候,陪伴我的是笙安,他无怨无悔地守护我,我又怎能伤害他?”
“你若真嫁给他,那才是真的伤害他,因为你不爱他,你要让他最后因为得不到妻子的爱,在婚姻里悔恨窒息吗?”
丁海欣震住了。“婚后……我会努力做个好妻子——”
“但不是个好qíng人,这不是他要的。”
“那你现在要我怎么办?逃婚吗?不,我做不到。”她被bī急地说。“笙安是我的恩人,一辈子的朋友,虽然不能爱上他,但我愿意花一辈子的时间陪伴他,作为对他的感谢。”
“欣欣……我也不需要感谢这种东西。”不知何时,胡笙安由角落走了出来。
“笙安,你怎么……”丁海欣领悟。原来他一直在这里,所以他也听到她们的对话了?“请你不要误会——”
“你不用急着解释什么,欣欣,是杨载淇要我进来听听你对我最真实的想法,而事实是,你并不爱我,让我最感动的是,你不爱我却愿意陪伴我一辈子。”他表qíng感伤,一脸苦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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