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代表什么组织,为何针对我。”
“方小姐,我们丝毫没有恶意——”
祖斐不yù多说,“我不关心你们怀疑什么人,我接受你的道歉,请你们以后不要来骚扰我。”
她要关上门。
“方小姐方小姐——”对方非常焦急。
“还有什么贵gān?”
“方小姐,你对靳怀刚,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祖斐怒向胆边生,“没有!”大力拍上门,呼地一声。
女佣好奇张望,祖斐白她一眼。她一定认为女主人生活放dàng风流吧,门外等满了异xing,逐个排队上。第七章
怀刚究竟在哪方面得罪了这一班怪人?
至少有一男一女试图与祖斐接触,勉qiáng她相信靳怀刚身份充满内幕。
祖斐历劫江湖,自有她的一套,高招中包括逃避现实、驼鸟政策、和血吞牙、折臂藏袖,统统是全褂子的武艺,她说不要听,便绝对听不到。
这些人到底是谁?
下午,祖斐出外购物,走到超级市场,就碰见她最不想见的人。
祖斐记得那艳女郎,就是她把字条放进手袋里。她跟贴她,使祖斐沉不住气,霍地转过身子来,瞪住她。
女郎吓一跳,手上杂物全掉地下。
祖斐见她惊惶失措,反而放下心来,这分明是个业余者,祖斐一向对女同胞友爱有加,便放她一马,急步走开。
她即跟上来,“方小姐,我姓公冶。”
祖斐烦恼地说:“你想怎么样。”
“方小姐,我是康达尔大学天文学系研究院的副教授。”
祖斐看她一眼,假使她是真的,倒值得肃然起敬。
她的祖先懂得与鸟类通话,她呢,会得与星星私语?
“欧阳是我的教授。”
又一位教授。
“方小姐,一言难尽,我们能不能坐下喝杯咖啡?”
祖斐觉得这个葫芦太深太黑,不去打开它什么事都没有,一经探索,后患无穷。
“你所不知的不会伤害你”,祖斐最相信这句谚语,无知即幸福,祖斐微笑着摇摇头。
“方小姐,要是你回心转意,打九九八八二找我。”
“不用等我的电话,”祖斐说,“免得你失望。”
公冶小姐脸上露出欣赏敬佩的神色来,“方小姐,但愿你不后悔,但愿他也如此爱你。”
祖斐拒作任何评论,空手回到公寓,立刻托在大学堂工作的朋友去查清楚康达尔大学天文学系的底细。
正在等待消息,靳怀刚的电话来了,祖斐孤军作战这些时候,听到他的声音,不禁鼻子发酸,“怀刚怀刚怀刚。”
“一切都好?”他似乎也听出声音中异样。
“花又要谢了。”
“明天我来换新的。”
那就表示他今天不打算出来。
“傍晚我再与你通电话。”
双方依依不舍之qíng再难掩饰。
祖斐掩着脸,内心异常困惑,怕要打败仗。
大学那边有消息来。
“康达尔大学的确有天文学系,其中一名教授是华裔美籍人士,复姓欧阳,男xing,四十一岁,身高一七六公分,重六十公斤,留阿胡髭,一表人才。”
“是,是他了。”
“欧阳与他的学生钻研一项非常奇特的题目,已有数年之久,最近七个月,他们把整个研究院搬到本市来,曾经要求国防部协助,被郑重拒绝。”
“他们的题目是什么?”
“已有不少有识之士认为他们已经离题万丈。”
“是什么,请说。”
“他们认为——你不会相信的。”
“试一试我。”
“我读给你听:欧阳教授发表过演说,指出在这个有一千亿个银河系、而每个银河系又各有数千亿颗星球的宇宙,认为太阳系是唯一有生物居住的恒星,实在太过可笑……”
祖斐如遇雷殛,握住电话筒的五指一松,她跌坐在沙发中。
那头叫她:“祖斐,祖斐。”
过了很久很久,祖斐才听见耳边有嗡嗡声,她拾起听筒,吞下一口涎沫,“我在这里。”
“你是做广告的人,怎么会对天文物理这冷门科学发生兴趣,是否想进康达尔大学做成年学生?”
祖斐虚弱地唯唯诺诺。
“还有更鲜活的下文呢。”
“还有什么?”
“欧阳教授深信外星人可能已经抵达地球,隐藏身份,”朋友哈哈地笑起来,“这简直是妖言惑众嘛。祖斐,天文物理凉飕飕的,我看你还是考虑念地理物理的好,脚踏实地,到底地球是我们的家乡。”
祖斐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有空一起吃茶。”
“-定。”
祖斐发觉她双手在簌簌地抖,半晌,才能把话筒放回机器上。
接着她双腿也颤抖起来,整个人如秋风树梢的一片时子。
祖斐狂叫起来,掩着双耳,一声又一声,直至喉咙沙哑。
然后她坐下痛哭。
等到再度抬头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水分涌到脸上,祖斐整张面孔肿起来,祖斐憔悴地靠在沙发上,也不站起来亮灯。
她心里已经很清楚,却还希望有奇迹出现。
门铃在黑暗中响起,祖斐弹跳起来。
“方祖斐小姐,”有人在门外说,“我们知道你在里边,请让我们同你jiāo谈。”
祖斐已经豁出去,跑到门前,打开,疲倦地说:“走开,我想独处。”
门外站着欧阳与他的助手公冶。
欧阳双眼闪出兴奋的光芒,“方祖斐,你终于明白了。”
“走开。”祖斐带着哭音。
公冶拉一拉她的教授,低声说:“我们走吧,她需要休息。”
欧阳焦急说:“我们追了七年才得到这一条线索。”
“我们无权过问她的私事,教授,她已经够难堪。”
欧阳太息一声。
祖斐觉得他们不失学者风度,伸手把铁栅打开。
他们两师徒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请进来。”
祖斐这才打开灯。
公冶小姐一眼看到茶几上的花,非常震动,看!”
欧阳向她使一个眼色。
祖斐缓缓地说:“我不希望听到你们再提靳怀刚三个字。”
欧阳马上回答:“可以。”
他像是在斟酌字句,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我一直相信他们已经抵达我们这里。”
祖斐轻轻问:“他们善良吗?”
“智慧、友善。”
“你如何知道?”
“他们留下来,纯粹为着做研究工作,与我们的政府早达成协议,jiāo换知识。”
祖斐哑然失笑,“我们有什么知识可以jiāo给人家。”
欧阳的脸一红。
公冶小姐说下去:“这些年来,有不少人与他们接触过,我们搜集到充分的证据,他们从一个城市走到另一个城市,建立实验室,但国防部偏偏不与我们合作。”
祖斐说:“这与天文学有什么关连?”
“方小姐,天文学知识只来自两方面:照望远镜及收集殒星的资料。”
祖斐不以为然,“别忘记航行者,它正往冥王星出发。”
欧阳笑,“但是我们渴望知道太阳系以外的消息。”
祖斐默然。
“政府不应对我们保密,”欧阳有点气愤,“我们有权知道。”
祖斐站起来,“这一切,也不过是你们的猜测。”
欧阳讶异,“方小姐——”
公冶小姐碰一碰他的手肘,“教授,我们走吧。”
欧阳也不想bī人太甚,叹口气,“方小姐,骚扰你了。”
祖斐送他们到门口。
“你有我们的电话号码。”欧阳转过头来。
祖斐忍不住问:“倘若接触到他们,你有什么目的?”
“我对他们没有兴趣,我不是一个生物学者,我只想知道他们星球的生命与历史。”
“好奇心的杀伤力至巨,教授。”
祖斐掩上门。
她不会伤害靳怀刚,永远不。
门外,公冶对她教授说:“你看不出来?她爱他,她才不会出卖他,这条线索已断。”
“知道他是谁,仍然爱他,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男人根本不懂得。”
他们两人渐行渐远,声音沉寂下来。
祖斐用背脊抵住大门,突觉筋疲力尽,蹒跚走到卧室,扑倒chuáng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