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谢师特地通知放了假,让考生们在家安心备考,不考试的也跟着沾沾光。
沈晚照是书院的辅师,平时假期都是跟着学生走的,书院以放假她自然也跟着放了,不过她宁可不放,就是找点事gān也省得她在家里瞎紧张好。
——毕竟这次沈朝也是要参加县试的。
她倒是不担心沈朝考不上有rǔ家门什么的,毕竟沈朝年纪不大,也耗得起,她只是担心再考不上老爹要把他拿鞋底抽死,这县试他考了三四回,回回考之前先生都说必过的,结果丫的回回打脸,搞得沈岑风很是bào躁,认定他故意不好好考。
其实沈朝冤枉死了,他倒是真想考个功名来着,没想到一上考场就拉稀,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沈晚照一替他着急就急到了下午,眼看着下考时间都过了,正琢磨要不要换身男装去看看呢,就听见外面管事报道:“夫人,太子和舅少爷一起来了,正在府门口呢,您看您要不要出面见见?”
沈晚照:“啊?”
沈朝考完试不回家来她这里她就已经很不能理解了,太子竟然和他还是一块来的,她简直费解,顿了会儿才道:“把两位请进来吧。”
她换好衣裳准备待客,见太子和沈朝已经坐在前厅等着了。
她先给太子行了个礼,转向沈朝急问道:“你这回考的怎么样?”
沈朝脚边的绫罗书包里还放着笔墨纸砚,他随意往里瞧了眼,悠悠然道:“也就马马虎虎能得个案首吧。”
沈晚照啐他:“少张狂了,仔细这回考不过爹又抽你!”
她说完才瞧见沈朝身上有些láng狈,衣衫发髻些微凌乱,忍不住狐疑地看了眼太子,行礼道:“不知太子莅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不会是太子又找事了吧?
太子摆摆手:“不恕不恕。”
沈晚照:“???”我就客气客气你还当真了。
太子意识到自己口误,gān笑道:“口误口误,本就不是你的错,是我突然过来,叨扰夫人了。”
沈晚照也gān笑了几声,心说你不会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吧?嘴上问道:“殿下怎么和愚兄一起过来的?”
太子学着温重光的样子,故作高深地笑了笑,只不答话,还是沈朝在一边道:“今天要多谢太子了,不然我这县试都险些考不成。”
第118章
沈晚照关切问道:“怎么回事?”
提起这个沈朝也有些憋闷:“可别提了,我路上遇见那解家小子,又没忍住撩拨和他斗了几句嘴,去的便稍晚了些,哪里想到更倒霉的是在考场门口遇见了一位和咱们爹素有嫌隙的礼部官员,他拉着我是百般刁难,又是搜衣裳又是查发髻,不管怎么说硬是不让我进去,险些错过了考试的时间,幸亏遇到太子才解了围。”
由于最近秋闱在即,太子被皇上打发去看府试的考场了,县试和府试的考场又挨得近,幸好太子办事仔细,也顺道去看了看,不然沈朝这小半年八成就要白准备了。
他哼道:“你说这是什么人呐,够不着咱们爹就来刁难我,真个没种的。”
沈晚照半点不同qíng他:“该!你要是早走一两个时辰,哪怕他再刁难你呢,难道还能刁难你两个时辰不成?”
又皱眉道:“家里下人呢,难道就没一个提醒你的?”
沈朝一脸郁闷地摇了摇头。
原来沈岑风痛定思痛,觉得沈朝前几次考不中都是家里关注太过的缘故,每回考试都是呼奴唤婢的簇拥着,反而让他压力太大,这回gān脆自己清清静静一个人去,没准能考的更好些。
沈晚照囧,她爹这是魔怔了吧,哪里冒出来的奇葩念头?
她囧完又敛衽认真谢过太子:“这回多亏太子仗义帮忙了。“
太子其实对她的印象一直不大好,现在也没改过来,只是前有皇后的叮嘱,再加上他最近看沈朝很是顺眼,所以面上也对沈晚照马马虎虎:“夫人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再说沈朝曾经也帮过我。”
由于不管是温重光还是帝师,甚至是皇上,见到太子的第一句话都是‘你堂外作业写完了吗?’或者是‘殿下课业有没有进益啊?’,导致沈晚照看见他也顺嘴道:“不知道殿下的课业是否完成?要是为了愚兄耽误殿下课业,那真是天大的罪过了?”
她问的可比上面几位委婉多了。
太子听见‘作业’俩字就崩溃道:“我写完了啊!”一想不对:“我最近没作业啊!!”父皇最近特批他出来办事,帝师都没给他留作业。
沈晚照讪笑着用茶碗挡住脸,她就是随口问一问吗,辣么凶gān嘛。
太子瞧沈晚照越发不顺眼,话不投机半句多啊。
沈晚照只得转向沈朝道:“你既然考完了怎么不回去?到我家里来gān什么?”
太子在心里默默吐槽,我家里?这明明是爱豆家,你说的倒是挺顺嘴。
沈朝苦着脸道:“要是爹知道我险些迟了肯定得打死我,还是先在你这里避避风头,等他老人家气消了我再回去吧。”
至于太子,不用说,肯定是跟过来想见见他家爱豆的。
沈家向来是女儿教养儿子散养的教育方针,沈晚照看他一脸苦相,不由得心下戚戚,盘算着温重光也快回来了,于是吩咐厨下备饭。
果然没等多久温重光就回了家,见着小舅子微微一笑,转向太子面上就淡淡的了,沉吟道:“殿下怎么在此?帝师留给你的堂外作业写完了吗?”
太子:“……”
你们两口子说好的吧!!
他在心里忧伤了会儿,半晌才木木地开口道:“最近父皇派孤出来办事,帝师没给孤布置作业。”
温重光笑了笑:“原来如此。”
太子和沈朝都来蹭饭,沈晚照特意吩咐厨下多准备了几样好菜,她在人前总得装一装贤惠,象征xing地帮温重光布了筷子菜,给他盛了碗菌汤,没想到这一盛就坏事了。
右胳膊一截广袖滑落,露出雪白的手臂内侧隐约的青紫痕迹,她自己还没瞧着,沈朝却已经眼尖瞧见了,面色一沉,脸登时就撂了下来,啪地一声将筷子往桌上一拍!
“我妹妹这是怎么了!”
瞧那样子要不是他和温重光之间隔了张如意桌,他现在已经冲上去揪住温重光领子了。
沈晚照心说你吃着吃着怎么还吃翻脸了,等反应过来才在心里骂了一声卧槽,忙不迭地把袖子放下来:“你坐下好好吃饭!”
沈朝不理她,只拿眼冷冷地看着温重光,面色冷峻:“你动手打她了?她胳膊上的伤哪里来的?!”
沈晚照:“……”
她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些深入浅出的画面,面皮登时火辣辣的,现在要是有个地fèng让她钻一钻就好了。
温重光也被他的突然翻脸搞得怔忪一瞬,听他问完才反应过来,也浮想出了些旖旎的画面。不过饶是他平生解答难题无数,也被小舅子的问题问住了。
太子本来在一边蹭爱豆家的饭蹭的正开心,没留神来了这么一出,左右看了看,还是打圆场道:“兴许是有什么误会呢,你先坐下来听首辅和夫人说话。”
沈晚照被太子这一句说的终于回神,要是平时她指定扔下一句‘你管我!’然后甩袖走人,但今儿个这qíng形要是不解释清楚沈朝没准真能把温重光胖揍一顿。
她只得硬着头皮道:“我这是……蚊虫叮咬的,不小心上手挠了几下就变成这样了……”
沈朝显是不信,沉声道:“这都入秋了,哪有蚊子?”
沈晚照黔驴技穷,温重光只得接口道:“她近来常去书院当差,山上蚊虫多……”
别看沈朝考试的时候经常拉稀,这时候逻辑清晰的不得了,冷哼道:“她原来也在书院上学,怎么就不见有蚊虫来咬?什么蚊虫能把她咬成这样?”
温重光:“……”
一只又大又俊俏的公蚊子……沈晚照脑补了一下,忙把发散思维收回来,气冲冲地啪把筷子一搁:“我说了没事儿就是没事儿,伤在我胳膊还是你胳膊?你知道还是我知道?!好好地吃个饭你非得闹这些不痛快!”
沈朝听她说的也有理,要是她真被温重光打了也没有帮他瞒着的道理,于是勉勉qiángqiáng地坐下,只是吃饭的时候对他虎视眈眈。
这一顿饭吃的着实心累,幸好快吃完的时候侯府就遣人来问了,沈晚照终于把沈十万个为什么朝送走,又气不过在温重光身上捏了一把:“我都说了让你轻些轻些了,你瞧瞧你,被人瞧见了你尴尬不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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