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按了按额角:“幸好是舅兄瞧见的。”
沈晚照啐:“哪里幸好了?”
太子见沈朝走了也没好意思厚着脸皮硬赖,沈朝左思右想不放心,不由得把心里话喃喃出来:“到底是怎么伤着的?”
太子想了想,又四下瞧了瞧,悄声道:“孤记得上回见首辅身上也有差不多的青紫伤痕,不过是在脖颈处。”
沈朝微怔:“殿下的意思是……两人打架了?”
两个真童子jī假福尔摩斯对视一眼,太子觉得这个想法很有道理,点头叹道:“首辅不过一介读书人,夫人却是从小习武的,要是将首辅打出个好歹来该如何是好?”
沈朝瞧见太子的面上没直说,心里暗暗反驳,首辅可是男人,他妹还是娇养出来的千金明珠呢,真打起来不还是他妹吃亏?
他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出了府,侯府的管事正在门口等着,沈岑风听说他考试差点迟到还躲到妹妹妹夫家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高举藤条正要好好地请他吃顿藤条炒ròu,沈朝大声道:“爹,我觉着首辅好像动手打咱家阿晚了!”
沈岑风高举藤条的手一顿,他虽然不大喜欢温重光,但想到两人前些日子亲亲密密的样子对沈朝的话就不信,冷笑道:“别是你为了逃避家法瞎编出来的吧?”
沈朝忙把方才的事儿说了遍,就见沈岑风和玉瑶郡主僵在当场了。
沈岑风也顾不得再收拾他,直接把这混蛋撵了出去,头大道:“咱们是不是把阿早管的太严了。”
他像沈朝这么大的时候,虽然身边没有妾室丫鬟,但chūn宫还是偷摸看了几本的。
玉瑶郡主也是嘴角抽搐:“我看是时候给他寻个娘子了。”
……
就在沈岑风两口子为沈朝的X教育问题而烦恼的时候,几个得用的锦衣卫已经悄悄潜入了平县,这帮人旁的本事没有,搅风搅雨的能耐却是一流的。
傻白毒的任县令收到兄长来信已经是六神无主,只见信纸上的最后一句是兄长让他jiāo代事qíng的来龙去脉,他早已慌了神,也没再多想,一五一十地把事qíng始末写了上去,末了又跟兄长说自己已经决心除掉那便宜老丈人。
——这封信自然落到锦衣卫的手里,这回来行动的是秦同知的一个心腹手下,他拿到信左右瞧了瞧,嗤笑一声道:“早知道是这般蠢货,也不用老子亲自动手了,就是派个下属来也能让他身败名裂。”
他拿着信悄悄潜入那位大儒家里,所谓的大儒正搂着爱妾勤奋研习周公之礼,见到好几个彪形大汉突然闯入吓得六神无主,想要通知便宜女婿,刀却被驾到了脖子上。
“想活命就老实点!”
大儒吓得没了大儒样,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叫饶:“壮士要什么都行,只求别害我xing命,那边是田产地契,壮士尽管拿去。”
锦衣卫一脚把他踹翻在地,听他杀猪似的嚎叫几声,他用刀尖拍了拍他的脸:“我可不是来害你的,是来给你指一条明路的。”
他一怔,锦衣卫就把信纸展开在他眼前,优哉游哉道:“仔细瞧瞧你那好女婿gān的好事儿。”
他忙仔细把信纸接过来通读几遍,上面的任县令不光想要把罪责全都推到自己头上,竟然连自己的xing命都不放过,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他捧着信纸的手都有些发颤了,哑着嗓子道:“求壮士给一条生路。”
锦衣卫笑了笑:“他想要把罪责全推给你,你不会先下手为qiáng?只要你帮了忙,就是有些错处,到了刑部那边也可以酌qíng减轻,坐几年牢也比丢了xing命要好吧?”
他心乱如麻,慌慌张张地思量一时,抬头道:“但凭您吩咐。”
锦衣卫笑呵呵地道:“听说你有个好女儿嫁给了任知县?这福气不错啊。”
任县令自以为心头大事儿解决,又开始出门应酬打点,有一天晚上喝的醉醺醺回来,娇妻手里捧着醒酒汤款款走过来,他心说岳父虽然是个倒霉催的,但这老婆确实不错,心里也没再多想,捧着醒酒汤咕嘟咕嘟喝了下去,然后就睡的人事不知了。
大儒女儿心里砰砰乱跳,又推了几把,轻轻唤了几声,确定他真的睡的不省人事之后,这才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不光是那日派遣人捉拿沈家人的加了大印的公文,更有这些年行贿受贿的账目,还有兄弟几个往来的书信和账目。
温重光做事儿素来如此,要么就不做,要做了就gān脆斩糙除根,不给人翻盘的机会。
等她匆匆忙忙找完,戴起帷帽出了县衙,把东西jiāo到自己亲爹手里,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她和她爹就被打晕了放到车上。
锦衣卫悠悠道:“办事利落点,去京城之前别让这两人死了。”
他们拿到人证物证之后就快马加急回了京城,将东西呈到刑部和北镇抚司一看,真正是铁证如山,想辩驳都无处辩驳,且竟敢为了一己私yù,屠戮了无辜的良民一家,简直是丧心病狂,一传出去便轰动京城,就连圣上都惊动了。
皇上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所以底下官员的人qíng往来他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可这事儿真是实打实触及到他的底线了!
如此戕害百姓,到底有没有把纲常律法放在眼里,今儿个敢光天化日之下杀害无辜良民,明日是不是就敢勾连异族,起兵造反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皇上当即命锦衣卫下令彻查此事,连带着任家几个正在做官的族兄都被逮进了北镇抚司的大牢。
秦同知还特意去问了温重光如何处置,他手里捧着公文,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笑道:“纵然任家其他几人没参合进这事儿里,但圣上已然厌弃了任家,咱们做臣子的,更得体恤上意才是。”
要只是整垮任县令和那禽shòu老师根本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只是他做事信奉不留后患的原则,说的远些,沈家堂太爷一房就剩下母女三人,要是留了后患反要害了她们三人。
还有任家那些族亲,哪怕是没参合进这件事儿里的,但能教出任县令这等人的家族,他就不信族中其他子弟手上没几桩人命官司。
秦同知恍然,后来任家几个没参合进这事儿的族兄虽然被放了出来,但要么伤了面相,要么断了胳膊残了腿,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入仕了。
至于参合进去的任到山之流,直接被革职流放,一辈子就在蛮荒之地放羊吧。
首恶任县令和那劳什子大儒自然更不会放过,两人俱都在北镇抚司受了大刑,什么剪舌断腿挖眼,出来的时候如地狱恶鬼一般,如今只求一死,听到要砍头,高兴的跟什么似的,扬着脖子就等挨一刀。
行刑的那天沈晚照特地带了张氏母女三人去瞧,沈乔静静地看着两人人头落地,一腔子血喷洒出来,淡淡道:“这么死了便宜他们了。”
沈晚照还是第一次看见砍头之刑,心里竟然没觉得有多别扭,暗叹一声自己竟然是个变态,听完沈乔的话笑道:“不便宜不便宜,北镇抚司的刑罚除了凌迟他们没有经受,其他的都受了个遍,说是把人间地狱走了一遭也不为过。”
母女三人沉默半晌,齐齐向沈晚照福身道谢,她忙把三人搀扶起来:“何必说这些外道话,堂叔堂兄他们是你的血亲,难道不是我们的?看见他们被人陷害冤死,我们是断断不能空看着的。”
她说完又笑道:“既然大仇得报,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吧,再别想过去的事儿了。”
张氏眼眶湿润,用绢子按着眼睛点了点头。
沈晚照白天看人砍头杀人没什么心理负担,到了晚上居然梦魇起来,半夜腾的惊坐起,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半晌才道:“吓死我了。”
睡在他身边的温重光眼神惺忪,神qíng慵懒,起来拍着她的背安抚:“你怎么了?可是魇着了?”
沈晚照眨了眨泛红的眼,扑在他怀里搂紧他的细腰:“白天看刽子手杀人还没觉得有什么,哪里想到晚上就做起噩梦来了,我不会是被什么邪门东西缠上了吧。”
他倾身给她倒了杯水,抚着她的脊背安抚:“哪有的事,就算有什么邪门东西也是该来找我。”
他顿了下又道:“都说了让你别去,你非要过去。”
沈晚照懒洋洋的趴在他怀里,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我这不是没见过砍头想见见吗?”
他无奈道:“凌迟你也没见过,就是把人身上的ròu一片片割下来,难道你也要见一见?”
沈晚照给他说的恶心的:“你还说,故意不让我好好睡吧!”
他忽然来了jīng神,一手顺着她衣领探了进去,轻轻舔弄jīng巧锁骨:“既然睡不着,不如寻些事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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